另一位帶淺紫麵具的元嬰嘲笑完,頓時氣氛有些躁動起來。


    “那霧紫真君想說什麽,若真有從天外看見的那麽大,一隻眼睛便占據了整個鬼域上空,它落下來鬼域還能完好無損嗎?”金線麵具反嗆道。


    “就算沒有那麽大,可你說留下了丈長痕跡,那麽屍骸呢?龍呢?”


    “並未搜到它的痕跡,興許是躲起來了。”


    “躲起來了?它有那麽龐大的真身,用得著躲起來嗎?而剛落下來,你便派人封鎖了那處,整整十八個金丹,還有陛下信任你為你派去的其他兩位真人!那龍種說不見就不見,恐怕是你私藏起來吧!”


    “你血口噴人!遙慕紫,你這是嫉妒陛下更加看中我!”


    “哼,究竟是我嫉妒你還是你金長尥私心作祟,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你找死!”


    眼看兩個實力能橫掃同輩的元嬰就要打起來,赫霂這才喊停二人。


    “行了,你們大可不必在我麵前打生打死,遙真君既然對金真君不信任,那就換你去找那龍種。下朝!”


    說完,赫霂站起身離去,留下一幫子人幹瞪眼。


    罵罵咧咧迴到各自的駐地,剛坐下的遙真君就布置了層層法紋,力求絲毫不會被神念察覺。


    接著,他點燃一尊青銅小香爐,裏麵徐徐飄出一陣白煙。


    不多時這白煙便化作人的麵孔,正是金真君。


    “霧紫真君這麽著急?我才布置好法紋,差點都沒遮住。”金真君有些不滿道。


    “我感覺他要對我下手了。”遙真君滿麵不安。


    “嗯?莫非你快突破了?”


    “前一陣突然發現一處天然的霧隱之地,我沒忍住……”


    “你這是因小失大!就沒想過那是他故意讓你發現的嗎?”


    “可是,我明明感受到那是天道機緣……”


    “哼,恐怕那真是你的機緣,早就被他發現,在你需要的時候放出來。”


    “那該如何是好?我們可是一條藤上的螞蚱,我死了早晚也會輪到你們!”


    “這還用你說!若不是你貪心作祟,哪會如此兇險!之前那四位屍境使者失蹤,算是給我們一口喘氣的機會,可短短兩個月時間,赫霂又立了三位使者,如今你又快突破,他恐怕不會再忍了。”


    “可我還不想死……”


    那白煙麵孔一陣扭動,很是不滿地接著道:“實際上跟隨他最久的方日早就可以突破,但一直為了他壓製修為,避免成帝之時被天道選中,你如果想活也可以學方日這般作為。”


    遙真君苦笑道:“同為化神,我怎麽可能屈居人下,再說他也定然不會放心我,誰又知道那個傳說中的成帝儀式會不會讓我死呢!”


    “最近他已經開始討伐北邊的冥月宗了,那宗主也是一尊化神,和他一樣養了一堆所謂使者,此戰恐怕是他真正成帝前最後一戰,然後將我們殺得幹幹淨淨,來成就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言。至於什麽時候能湊夠九人,根本就是他自己說了算,我們再怎麽自相殘殺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這才是我們互相幫助的本質。”


    “這些話你當初不就說過嗎?”


    “再說一遍是為了提醒你他的殘酷之處,即使投靠他也必死無疑,此外是告訴你,我值得相信,不要因為不信任而做出多餘之事,隻有你明白這兩點,我才能告訴你,能讓大家都活下來的辦法。”


    “我以道心起誓,一定相信金道友!”


    “唉,興許是我多慮了。你附耳過來,我給你細講……”


    ……


    一處黃石平原之上,遙真君和一幹手下圍著一道丈長痕跡仔細探查。


    “真君,這什麽也搜不到,循源法術也絲毫沒有反應。”


    “如果真是龍怎麽可能讓你看出什麽跡象。”


    遙真君推開手下仔細盯著地上的痕跡。


    “這邊地上的的紋路是否是鱗片留下的?來人把它拓印下來。”


    好一會沒人反應。


    遙真君猛地站起身周圍不知何時竟湧起一片白霧!而那些手下一個都不見了!


    “那根本就不是龍壓的痕跡,不過是顆早已腐朽千年化作灰燼的樹幹壓出來的罷了,而你所說的什麽鱗片也隻不過是樹皮壓出來的痕跡。”


    一個帶著金色龍紋麵具的男人突兀出現在遙真君身後。


    “你……!你果然還是來了嗎?”遙真君苦笑道。


    “既已知道又何必再問。”


    那人搖搖頭,“你準備好了嗎?用你最強的一擊來麵對我吧。”


    遙真君深吸一口氣,“我隻想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這麽多年,殺了多少個準化神?”


    “我成就化神也才二百載,殺的不多,也就十三人。加上你和金長尥也才十五之數。”


    “他也得死嗎?”遙真君不解道。


    “他比你更早就接近化神了,不過幾次自廢修為,可比你有決斷得多。這次你們一起死,也免得商議的什麽計劃壞我大事。”


    那金麵人說完,白霧大起,瞬間淹沒了一切。


    ……


    ……


    “魔帝大人,這次我們前來是下麵出了大事!”


    “我知道,有人在下麵放火,連元嬰都熄滅不了。”


    一個渾身上下罩著黑衫的人甕聲甕氣道。


    “大…大人怎麽知道?”領頭的元嬰有種不好的預感。


    “現在我能告訴你們,我也滅不了。”


    那人有氣無力地迴答道。


    眾人隱隱約約聞到一絲焦香的肉味。


    “因為我方才從下麵上來。我雖是元嬰巔峰卻也和化神有一線之隔。”那人扯了扯罩著的黑衫,“你們還是去上麵問問吧,看看他們都有什麽辦法。”


    幾人麵麵相覷,隻好就此告退,轉而往上一層走。


    第十六層的魔帝更是奇怪,竟然整個身子都泡在血池裏,隻露出四肢,說話的時候那池子就咕嚕嚕地冒泡,讓人難以聽清。


    他說自己正在練功法的關鍵時刻,沒空管那些事。


    於是眾人再往上。


    第十五層的魔帝前一秒剛跟他們說完話,答應去看看情況,後一秒人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不是去了還是做什麽了。


    眾人這時開始有些覺得不對勁,想著都到十五層了,這些魔帝沒有一個看上去靠譜的,再往上走走又能怎麽樣,幹脆還是去找第九層,也就是第一層的魔帝吧!


    五個人商量了一柱香,又接著往上走,第十四層幹脆連人影也沒有,一副空空如也的樣子。


    第十三層的時候,樊真在出口地麵上發現了一絲血跡。


    第十二層那魔帝的座位上放著一把骨頭,又幹又蒼白。


    第十一層則是地上零散地扔著四根蒼白的手指,從那還在滲出的血跡來看,應該剛切下不久。


    樊真說前輩們要不我們還是先在下麵等等吧,張柘說不能往下還是得往上走,那紅發的魔修有點暴躁說你們不走我走,然後自己一個人下去了。


    張柘沒說什麽也轉身往上走。


    剩下三人麵麵相覷,想了一會還是跟著張柘走了。


    但是在第十層既沒有看見在此地修煉的魔帝,也沒有看見張柘,三人有些慌了神,轉而下去找紅發。


    同樣的,在第十一層紅發也沒有找到,又下到第十二層依舊沒有人影,樊真一咬牙說不能再這麽找下去了,我要去第九層找第一魔帝!


    上到第十一層的時候,樊真發現又一個人消失了。


    等他連滾帶爬逃到第十層,最後一個同行之人也不見了。


    樊真麵色慘淡扶著牆爬上第九層,也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第一層。


    這裏居然是一片平的山巔,麵前修著一座雕刻繁複花紋鳥獸的宮殿,永遠是一片陰鬱的灰色天空竟然破開一片雲層,月色清輝正好灑在宮殿上,端的是美奐美輪,靈氣如霧。


    不過宮殿前放著一把純黑色不知什麽材質的座椅,一個黑袍的少年坐在上麵,手裏拎著一人滿是鮮血的後頸,腳踩在他脊骨之上。


    見樊真跑上來,他隻是一掀眼皮衝他抬了抬下巴。


    “坐。”


    地上緩緩長出一把石椅,黑色的煞氣在上麵交錯生根,如同老藤。


    那少年問:“你說,如果有一人毀了你生的希望,逼你墜入魔道,應該如何待他?”


    “自然是殺他以解心頭之恨。”樊真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答道。


    “若是他並非有意呢?”


    “那他依舊誤我大道,該殺!”


    “若他以一重要秘密要挾,換他性命呢?”


    “自然是百般折磨,讓他說出來便給他個痛快。”


    “如果他不說?”


    “我能讓他說。”


    樊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嘴皮有些上下打架。但他知道自己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


    盡管麵前那邪性少年修為不過金丹,但是他手裏抓著的人居然是出竅修為!


    而且光看一眼那少年,他竟覺得如同看見無數白色烈焰焚燒萬物,所到之處赤地千裏!


    “哦,那……交給你,一柱香時間,說不出來,你倆一起去死。”


    少年將手裏提著的人扔給他,樊真一把接住,這人居然軟的像麵條,竟是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被打斷了!


    此人丹田也一塌糊塗、滿是焦傷,原本應該好好帶在內府的神魂早已被顛倒又重新打進他體內!


    如此一來,他五識不清,意誌混亂,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對於靈覺敏銳的修士來說更是生不如死!


    這該如何讓他吐出什麽秘密?能說得出話就不錯了!


    樊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幹脆就橫下心來,嘴巴一張竟然吐出一隻紫黑色的小娃娃,其麵孔正是樊真的模樣。


    他直接從那人嘴裏鑽進去,入住那人丹田內府。


    那人緩緩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地道:“不老不死……乾道一,他…他不是人……他是魔穀……天道……”


    “什麽意思?”少年擰起眉毛。


    那人猛地彎下腰去,喉嚨裏發出樊真元嬰淒厲的尖細叫聲。


    冷無鋒蹬地上前一腳將他踹出山外。


    嘭!


    血肉飛濺,空中掀起氣浪橫掃整個山巔。


    樊真的肉身緩緩倒了下去。


    冷無鋒盯了一會,將之收進手中新帶的一枚戒子之中。此物是從姚武身上扒下來的。


    冷無鋒自己也沒想到本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搶在那元嬰五人之前到了十七層,結果那所謂魔帝當場就被神王之火烤了個半熟。


    接下來又如炮製法,烤熟了十六層魔帝的腦袋,又依次搶在幾人之前挨個將那些家夥們燒成灰燼。


    不過十二層的那人反應稍快上一分,被他削掉了幾根指頭留在原地,最後對付姚武時反而最輕鬆。


    這家夥根本就不相信冷無鋒能傷到他,還試圖戲耍冷無鋒將他引入道心幻陣,這本用來磨礪道心的陣法頓時將二人心魂釋放出來。


    於是姚武就看見了威勢滔天的前山海神王。


    好一頓毒打後,姚武說願用一驚天秘密換他性命,這個秘密可以讓人從魔穀離開,重新迴到羅浮。


    冷無鋒自然是不信他,於是就有了樊真看見的那一幕。


    雖然姚武說出來一部分隱秘,但冷無鋒隻知道是和乾道一有關,卻也聽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說乾道一……不老不死?


    身為修士,不管是修魔還是修道,都可以延年益壽,但是不老不死終究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仙人也有壽命的終點。


    說乾道一不是人……


    雖然這家夥的確長得醜了些,臉上還有疤,但也是個人啊,並未看見他身上有修煉的跡象,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是連煞氣入體都做不到嗎?


    但如果乾道一從一開始就在隱瞞這些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至於那莫名其妙的最後一句話,冷無鋒實在沒搞懂什麽意思。


    他是魔穀……是魔穀的什麽呢?是魔穀的主宰嗎?還是魔穀的主人?還有天道兩個字跟魔穀有什麽聯係呢?


    魔穀的天道?


    乾道一是魔穀的……天道?


    不可能。


    乾道一……是魔穀,是天道?


    這更不可能,他隻是一個人族罷了……如果他是天道又怎麽會一直被困在魔穀無法出去找乾元宗的人複仇呢?


    ……對了,萬一是,他找到了離開魔穀的辦法,但是被困在了魔穀無法出去……會是什麽樣的困難導致他無法出去呢?


    是成為了魔穀……與之融為一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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