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我也是天靈根,為什麽不讓我參拜寶物?”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孩童大喊起來。


    “你吵什麽?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混沌靈根,你根本沒有資質,讓你在眾寶麵前站過就不錯了還想學殿內童子們挨個參拜寶物嗎?”一個灰衣道人嗬斥道。


    所謂混沌靈根就是和任何靈氣都相融相契合的靈根,單是檢測隻會發現他是天靈根但是看不出屬性,這種靈根無法專一吸收靈氣,修煉的法力駁雜毫無用處。


    “倘是讓我單獨站在那寶劍麵前,我未必沒有入禦劍宗的資質,定是人多繁雜影響了我!”童子麵紅耳赤力爭道。


    “快別說了,你快下去吧,快下去!”灰衣道人連聲驅趕。


    這孩童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喊道:“禦劍宗仙長,我自幼仰慕劍仙,但求仙長賜我一線機緣!”


    聶真人臉色不耐,但是又想到了冷無鋒這等異數,於是開口道:“你會劍意嗎?”


    童子一臉茫然。


    聶真人扶額笑歎自己糊塗了,整個禦劍宗總門有上萬修士,其下數十附屬門派最少又有數萬修士,然而成就劍意者不過五百,各個都天資絕頂機緣難求。


    自己今天撿了一個迴去難道還要祈求再來一個嗎?果然是貪心了。


    聶真人想到這,心情卻也不差,幹脆一揮手讓那流光小劍飛落到那童子麵前。


    小劍環繞童子飛舞一圈卻是毫無異象。


    “可惜,你與我禦劍宗並無緣分。”聶真人引劍歸位,淡然道。


    這情況在他意料之中。


    “這,這……”童子臉色慘白,抬手指著冷無鋒大喊道:“仙長那他也沒有引出異象,憑什麽就能去禦劍宗?”


    “他有劍意,你有嗎?”聶真人皺眉,已經有些不滿這凡人孩童的貪念。


    冷無鋒不言,下方孩童們也都注意到了,對他露出或者嫉妒或是羨慕的神情。


    “就是啊,他都不用參拜寶物就能入宗門?”


    “對啊,憑什麽?”


    “就是就是。”


    小童子們再次竊竊私語起來。


    “肅靜!”紫袍道人再喊道。


    然而還是有人竊竊私語。


    “哼!”聶真人一聲冷哼,聲如雷鳴,轟然作響,震得滿場皆寂,針落可聞。


    “好了好了,真人莫要動怒,不過是些孩童,何必置氣。”鶴氅真人大笑道。


    這話看似勸和實則在說聶真人小氣。


    “不錯,若是從規矩來講,你那弟子確實也應當過一遍參拜,之後收不收都是你的事。”山海道的白袍真人附合道。


    “理應如此。”雲山宗的真人也應道。


    “看樣子這禦劍宗得罪人不少,跟我宗當年也如出一轍。”越見青的聲音響起。


    劍修霸道,理應如此,縱也樹敵千萬,皆懼我也。冷無鋒心中迴應。


    聶真人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眼看他身上隱約有劍意勃發,冷無鋒急忙開口道。


    “真人,我走一遭便是,無需與他們爭論。”冷無鋒抱拳,“正巧我也想見識一番諸宗寶物,還請真人成全。”


    聶真人臉色稍緩,頷首同意。


    冷無鋒走下台階,心中卻是冷笑,他本是不想的,但是既然這些人想看,那就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笑話!


    冷無鋒站在十件寶物麵前,看著諸多熟悉又陌生的法寶,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酸楚。


    這次不用冷無鋒和越見青商量,他手背一熱,隻聽見越見青的聲音迴蕩。


    “吾以萬劍宗的首席之名,萬劍宗藏書閣鎮魂鈴聽令!!!”


    隻見中間那緩緩旋轉的金色小鍾突然狠狠一震,宛如一個在外的遊子聽見家鄉人的唿喚,驟然發出一聲洪亮的鍾鳴傳遍四方,一道道金色道紋如浪似潮瘋狂擴散!


    鍾鳴聲驚得道人們心魂震顫,有修為低者甚至開始道基不穩,鍾鳴伴隨金色道紋將周圍的眾修士童子齊齊斥退數十丈之遠!


    鶴氅真人臉色大變,急忙引訣控製小鍾,卻毫無用處。


    冷無鋒眼眶微紅,往前走一步。越見青高聲喝道:


    “吾以萬劍宗首席之名,紫薇殿長老供奉令牌聽令!!!”


    白色玉圭衝天而起,光芒大放,有道音陣陣,如同有得道仙人在念誦道經,兩道古篆亮起熠熠光輝,這裏的修士們認不到古字,他冷無鋒卻知道上麵赫然寫著萬劍二字!


    山海道的白袍真人手忙腳亂無論是掐訣還是喝令,玉圭不動,反而向著冷無鋒周身飄去。


    冷無鋒再上一步,天無劍早已歡欣雀躍,發出嗡嗡劍鳴。


    “奕劍塔天無劍聽令!!!”


    劍如流光,翩如驚鴻。


    “劍池砥礪石聽令!”


    留著滄桑磨痕的青石青光大放,存留的劍意盡數釋放,或如山如嶽或銳不可當。


    兮皿閣的黃袍滿頭大汗,取了隻小鼎連聲唿收,青石和小鼎相互拉扯。


    “地淵界封石聽令!”


    一股陰冷道韻彌漫,赭色界石泛起七彩光華。


    朝嶽門的修士倒是不慌,甚至還喝了口茶。反正這東西對於他們來講就是個道韻指引,隻要不丟就無事。


    ……


    冷無鋒一路過去,足足七件奇寶環身,周身劍意道韻盎然,宛如仙童下凡。


    早晚,他會親自把這些都拿迴來。


    “弟子慚愧,隻得七件奇寶青睞,想來是其他三寶與我無緣。”冷無鋒衝著聶真人一拜。


    在場被打臉的真人還在漲紅臉跟自家寶物較勁,一時間無人說話,整個山巔寂靜若死,隻有異寶們傳出的異象猶在做聲。


    “哈哈哈哈,果然天縱奇才,此子成就必將名震天下啊!”朝嶽門的真人反倒先於聶真人開口,先來道喜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狂使眼色。


    冷無鋒意會,對著界石輕聲道了一句去吧。


    “咳,既已參拜,就先迴來吧。”朝嶽門真人衝界石招招手,界石不情不願地飄過來,一把被真人拽進袖子。


    朝嶽門倒是先把臉麵撿迴來了,其他真人臉皮還在地上呢。


    反應快的都急急忙忙跟聶真人道一句喜,收迴異寶,隻有乾元宗和山海道還丟不下臉,仍在較勁。


    長了眼睛的修士都知道冷無鋒天賦與這些異寶相合到了主人都收不迴去的程度,自是震驚不已。


    “哈哈哈,天佑我禦劍宗。”聶真人大笑上前扶起冷無鋒,“得此子如得絕世好劍!快快起來吧!”


    “雖靈根已斷,卻與諸多大道相合,未來可期啊!”乾元宗的鶴氅真人這才堆起一個僵硬笑容,還沒忘了提醒眾人冷無鋒是個殘靈根的廢人。


    “哼,我劍修豈需聞你的道!”聶真人冷笑。


    鶴氅真人被嗆了一聲,看著冷無鋒手裏把玩的小鍾,想要動手吧,他打不過聶真人,不動手吧,還得拉下臉去求那小子,心底頓時氣個半死。


    “那個,咳,尚且還有百人童子未曾參拜,我們還是繼續吧。”山海道的白袍眼睛往別處看,一邊幹咳一邊說道。


    “自己的寶物都煉不熟,還不如迴去換個人來。”聶真人一邊冷哼著一邊從冷無鋒手裏呈上的天無劍,老臉絲毫不紅,仿佛剛剛飛劍顫鳴是他授意一般。


    事實上,聶真人確實有過這個想法,隻是沒來得及實施而已。


    乾元宗和山海道的真人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直到冷無鋒讓二寶迴去才黑著臉收迴,可謂是五彩斑斕的黑。


    剛剛的事仿佛一個插曲,丟了臉的真人們閉口不提,隻是私下裏瘋狂傳音詢問冷無鋒是個什麽來曆。


    那個混沌靈根的童子則早已被失魂落魄地帶下去,其他孩童依舊進行參拜。


    “無鋒啊。”


    冷無鋒心底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你莫慌,我是聶真人,我在給你傳音。你隻需聽著便是。”


    “待會我們禦劍宗弟子人數選夠就立即啟程,你記得跟緊我,若是遇上跟你這般傳音的人,記得不要理會,他們給不了你想要的。”


    “若是聽清了,往我身邊站一站。”


    冷無鋒往端坐品茶的聶真人身邊挪了一步,峰頂幾百雙眼睛都不自覺地往他身上晃了一下又移開。


    “好,隻要你來我禦劍宗,別的不說,靈石寶材丹藥劍器這些絕不會虧待於你。”


    傳音間,突然有一道別的聲音插進來。


    “可是冷無鋒小道友?我朝嶽宗你覺得如何?”


    這道話音剛落,又有數道傳音蜂擁而至,幾道聲音擠的七零八落還不停有更多的傳音插進來。


    “咳!”聶真人臭著臉咳了一聲,頓時冷無鋒耳朵就清靜了,眾真人假裝無事發生,一個個老神在在。


    “一群臭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別理他們。”聶真人低聲道。


    冷無鋒應是。


    但以在場真人修為,誰又聽不到這聲音呢,頓時大家臉色都更差了,下麵的孩童們也戰戰兢兢,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仙人。


    直到所有孩童參拜完畢,禦劍宗這邊單獨收下十名孩童,這些都是上等苗子,其餘沒有被收下的都會被其他修士安排分批前往各宗門。


    單獨收下的就會跟著真人走。


    直到冷無鋒臨走之前,突然收到一聲隱蔽的傳音,竟是乾元宗真人的。


    “冷無鋒小友,若你有意來羅浮第一大宗,吾當收你為徒,並將保舉你為準真傳弟子,你若同意,便在路過舟山之際趁機前往渡口,那裏有人等你。”


    這份禮遇可謂大手筆,一宗之真傳是要穿過重重難關才可以得到的身份,鶴氅真人此舉就是給冷無鋒鋪平了道路,隻需一路修煉、諸事無煩。


    可是冷無鋒也知道他為什麽提出這麽高的條件,光看聶真人把他一路看得緊緊的就知道,如果他反水,聶真人一定氣的要死!說不定還會殺上乾元宗鬧事,給乾元宗借機說事的機會。


    乘上聶真人的雲舟,冷無鋒與十個孩童坐在船甲板上一點也不擁擠,個別膽子大的還伸出頭湊著瞅外麵的風景。


    聶真人則笑眯眯地坐著喝酒。還問冷無鋒要不要來一口。


    “你們在這裏好生待著,累了就去船艙裏麵休息,有被褥,餓了去二樓吃東西,有果子和幹糧,自己拿,不能浪費。”


    聶真人喝完酒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們三日後會在舟山補充食物,檢查修繕船隻,你們到時候不要亂跑,老實待著,聽見了沒?”


    眾孩童紛紛應是。


    三日吃吃喝喝睡大覺,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孩童們都放鬆下來,不時地在甲板上嬉鬧玩樂。


    冷無鋒則一直在船艙裏打坐,安安靜靜也不出去。


    有兩個孩子也格外安靜,總是捂著被子睡覺。


    一晃三天,雲舟來到舟山,隻見下方雲霧繚繞,一座巍峨巨山形如大舟般拔地而起,船前高高揚起,狀如帆舟破海。


    “這山好高,跟一條大船似的。”幾個孩童圍攏在雲舟前麵趴著看下方盛景。


    船狀大山的前端正好是最高點,還較為平坦,許多四麵八方而來、造型不同的雲舟正往下落,紛紛停到大山的“甲板”上。


    停穩雲舟後,聶真人叮囑了孩童們一聲,前去找人來修繕維護船隻。


    臨走之前還給了冷無鋒一塊令牌,說讓他去采買船上需要的食水。


    聶真人很信任他。


    冷無鋒捏著令牌看他遠去的背影,手裏捏了又捏。


    “無鋒哥!”一個臉蛋圓圓的小男孩喊道,“帶我也去采買吧!我可以幫你提東西!”


    “我也想去!”


    “我我我,我也要!”


    啪地一聲,令牌跌落,嚇了他們一跳。


    冷無鋒急忙撿起揣到懷裏,“不帶!一個都不帶。”說完他順著船上錨繩滑下,轉身離開。


    他剛剛手上出了不少汗,被圓臉小孩一喊,正好手滑了令牌掉到了地上。


    走在舟山上和走在平地上並無兩樣,可從天上看整個舟山卻是傾斜的,可見此山之寬廣巍峨。


    賣果蔬酒水的店鋪很多,都在舟山中間那段,冷無鋒挑選了幹糧果子,補好了水囊。


    令牌不光是控製雲舟進出的法器,還兼有儲物之能,他掏出錢袋給足了掌櫃銀錢。


    “掌櫃的,我問一下這邊有沒有渡口?”


    “渡口?有是有,不過在山底下,就是從你們停船的地方繼續走到山頭有條瀑布,瀑布下麵,山底穀裏是條大河,渡口就在那個位置。”


    “…謝謝掌櫃的。”


    “沒事沒事。”


    冷無鋒把采買的東西都裝進令牌,往迴去走。


    剛迴去爬上船就看幾個孩童慌慌張張地大喊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無鋒哥,有兩個人跑了!”


    “對對對,他們趁你出去的時候跑了!”


    “無鋒哥怎麽辦呀?”


    一群孩子嘰嘰喳喳活像著被火點著了的麻雀。


    “誰跑了?”遠遠地一道聲音傳來,正是聶真人。


    “是南焱和厲九川!”


    “好家夥!”聶真人說著,手裏還夾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他放下兩個孩子,囑咐冷無鋒道:“你安撫一下他倆,以後就是你師弟師妹,我去去就來!”


    還沒等冷無鋒迴應,他下一刻人就不見了。


    留下原地一群孩子大眼瞪小眼。


    原來這十宗大選招收弟子,隻要還沒迴到宗門就不算結束。


    無論是騙也好拐也罷,在舟山依然有一場不見血的大戰,你奪我家天才我搶你家妖孽,搶到一個算一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令人歎為觀止。


    聶真人一邊暗罵一邊追,他禦劍宗的弟子也有不要命的敢搶!


    擦著兩艘雲舟的船舷飛過,聶真人一眼就看見了那兩個穿著一藍一青小褂子的弟子。


    他怒斥一聲:“還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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