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體魄修行之上經曆的艱難,無力突破時的絕望,又有誰比得過無法延長壽數便活不過二十歲的少年。


    自五歲長成體魄之時,被嫌棄著吃得多卻每天仍能吃的很飽的少年便開始了修行之路。


    每日揮拳六個時辰,每個時辰揮拳數量不斷疊加。


    一開始時,便增加阻力裝置,不斷的摧殘體魄,突破自身極限。


    先天炁體被黃泥堵塞,這種絕症之下少年仍是心態安然的度過了數年練體時期。


    沒有什麽驚心動魄的修行奇遇,隻有一路在雲州霧嶺之中轉戰千萬裏的廝殺慘況,降伏群魔共生群獸,勉勉強強的熬過了數年的艱難歲月,依靠十二重樓的搭建,在原有基礎上再度突破修行極限。


    這一路上,反而是悟之一道別開一門的修行日益精進。


    自我極意氣始,體內凝聚法籙蓮華,體魄精氣增加十倍。


    修行偽神通,搭建法籙十二重霄。


    破開天地屏障,修成方寸之心。


    凡夫,問天,凡我。


    無界,人王,無敵。


    悟空,立命,紅塵,絕聖,我極意氣。


    自一道始,至一道終。


    拾其一,餘其九。


    虛界粒子構築成虛擬形態變幻莫測的世界,最早他便立足於此界之中,直至掌握六界奧秘,獨創六界粒子合一的法籙蓮華完整版本。


    這一路上的修行他又有何外力?


    一路走來,一步錯,便大道成空。


    大兄死前,他便想要和他一起逃離那命運注定的結局。


    大兄死後,他卻再未逃過,等待十年再報此仇?他等不起。


    橫刀立馬斬狂徒,十惡會審猶未死。


    至此時,他才稍微掌握了一點命運的主導權。


    修成十絕武道,身負源血圖騰,掌控真血、龍血、王血、霸武戰血、赤帝少昊、玉魄長庚,三皇五帝之數,八種王級戰血。


    此時的他正處於最強之時,又何懼這些籠中敗犬。


    少年立於原地。


    縱然隻有一點元力,卻能夠迅速的提升自身源能。


    一頭狗頭異獸從地下鑽出,剛一靠近少年身前十丈附近,還未來得及行動,身軀驟然間土崩瓦解。


    少年原地不動,血液帶動氣力奔湧,於十丈方圓畫一大圓。


    “六品以下,切莫尋死。”


    看似溫和的勸告,卻被這些桀驁不馴的家夥看成了挑釁。


    他們處在中央區域,身前身後盡是敵手,數十頭異獸同時衝來,體魄之中流動著狂暴的血液。


    野獸王庭的餘孽,不過是那些野獸的殘渣孽化產生的生物。


    氣勁化為包裹十丈的圓弧,數十頭野獸再度布了之前狼頭異獸的後塵。


    血液粒子湧入兩人體內,赤色之中帶著一抹暗金,血神浸透一切血液,兩人此時的舉動更像是飲鴆止渴。


    一道身影破開周圍重重野獸,順手將他們碾成粒子殘渣。


    身形如電撞在氣勁圓弧之上,雙臂陡然發力,另外六隻手臂亦是同時打出。


    打了個空。


    在他出擊的那一刻,少年撤銷了圓弧那一處的防禦。


    對方仍是毫無波動的衝入,剛剛那一擊的慣性似乎對他毫無影響。


    來者如同一個坦克一般,生著四麵八臂的阿修羅相。


    兩人悶聲不響的撞在一起,八臂打在空氣中,少年身影如風,看似可以尋蹤覓跡,但卻飄然無形。


    太易元尊,先天無形,一體清氣,自在長生。


    這一擊之下,所有攻勢被少年盡數躲開,全部落在了虛無之中。


    兩人交手之際,圓弧氣勁仍是聚散無形,任何敢於靠近的低品級異獸或是武夫俱是被一擊秒殺。


    來人有著六品氣血總量,戰力卻能跨越一個品階達到五品九等,這樣的橫練修為實屬不易,陸阿九一邊適應著身體轉變,一邊和他不斷的輾轉騰挪。


    麵對陸阿九的避而不戰,這蠻牛一般的五軍之一拒馬槍怒氣衝衝,體內金剛般若戰血狂湧,化作無雙怪力,竟是還兼修了強襲手一脈的戰血戰技。


    至少一百六十倍於一般武夫的戰血起點,這樣的怪力之下直接越階而戰,尋常薪火武夫相對戰血差距可謂是天差地別。


    麵對這樣的戰力,陸阿九停下身形,體內血液湧動,戰意湧上心頭。


    “終於不躲了,看拳。”


    “正有此意。”


    同樣的戰血波動,兩尊金剛一般的肌肉怪物碰撞在一起,同時使出的還有強襲手的先登戰技,兼具肉體與力量的雙重強化,強攻破甲不斷打出,又同時被耐受不死抵消。


    對方用兩種五軍戰血,他也隻用兩種,對方使用四種戰爭律令,他也隻用四種。


    雙方戰力相近的情況下,不斷揮動的鐵拳成了他們唯一的武器。


    這是他很久沒有沉醉過的戰鬥氣息了,陸阿九內心波瀾起伏。


    “小心了,小子。”戰至酣暢,那金剛力士突然怒吼一聲,一種完全不同於普通戰血的波動湧動。


    戰血?八臂修羅。


    突破十戰之外的另一種戰血,另一旁觀戰的明玉魄也終於想起了這人的身份。


    悍然打死十幾名同營金剛力士,帶著一整顆星球的異化種族逃之夭夭。


    後來這家夥又一言不發的自己跑了迴來,但那渾身的血氣無疑透露出一個事實。


    那個種族最終仍是墮落了,墮落的結果,便是被他親手絞殺。


    他的罪,源於心軟,但他認罪之時,卻是痛恨自己的無能。


    東征之前,鎮守百裏荒原之外星域的戰血武夫往往常年鎮守在一顆星球之上。


    那一年,男人奉命出征對抗一頭野獸,但在他離開的時候,整個星係淪陷,數億種族遺民淪為野獸的補給,被異化為對方的血裔。


    男人奉命歸來,打殺隨軍而來的執法隊,想要保下當時已經和他成婚,孕有一子一女的異族妻子。


    也想保住那一星百姓的性命。


    最終他歸來之後,交出了體內凝聚的戰血精華。


    戰血?八臂修羅由此而生。


    十數年前的接近公級的戰血,四品戰血境界,如今仍是橫練武夫,但卻已然變了一個樣子。


    漫長的歲月過去,多少變遷之後,他仍在揮動鐵拳。


    “用盡全力啊,不然就白白死在這裏了。”大漢揮拳,如須彌山般蓋壓而下。


    陸阿九沉下身子,此時對方八隻手臂同時打出複合的十六種戰技,一時間倍增幾何倍的戰力直接構成一道密集的拳網。


    兩個練體武夫之間的戰鬥粗糙的難以言喻,兩個身高兩米的小巨人不斷的向著對方揮拳,在八臂修羅比他多出三倍的拳風橫掃下,陸阿九仍能硬生生的抗住對方襲向他身軀各處的拳頭。


    一個值得敬重的對手。


    對於同類,他總是留有餘地。


    兩人相交數百拳之後,體內源能隨著血液流動的越來越快,八臂修羅化為浴火金剛,周身纏繞著火焰一般的源能氣勁,竟是以十品練體粹血的境界打出了聲勢浩大的五品天象奇觀。


    純粹武夫一往無迴,麵對這樣的對手,陸阿九身軀後仰避開密集攻擊的同時,亦是氣勢一變。


    兩人的實力不過六品,戰力疊增卻已經突破到五品九等巔峰,隨著血液之中源能的不斷消耗,氣勢亦是不減反增。


    後退兩三步之時,八臂各持四杆長槍,身前身後各生的兩對手臂交錯挺槍,兩邊各上下兩杆大槍同時向著陸阿九刺出,帶動源能如流火,火焰流轉三丈方圓,如蛟龍般蜿蜒而至。


    陸阿九橫刀在手,周圍氣勁圓弧於此刻消失。


    真正的亂戰開始了。


    八臂修羅完全體形態下體型高達三丈,渾如修羅金剛一般,攻防殺伐俱是頂尖戰血。


    而另一側的陸阿九仍是凡人體魄,麵對著刺下的長槍原地擎刀,隻做輕微的閃躲。


    在兩杆長槍臨身,兩杆大槍將至之時的片刻間隙,他的身形驟然消失於原地。


    沒有借助任何力量,單憑身體一瞬間的爆發力。


    先鋒營隱殺刺客,死士連登十九洲。


    憑借單純的體魄,沒有任何聲音的波動,一瞬間的真空期內,少年躍到了對方的頭頂。


    隨後,當頭劈下一刀。


    毫無花俏的一刀,兩種武道十種戰技同時爆發。


    八臂修羅全力之下,四杆大槍盡力迎風格擋,但這一擊之下直接將他壓進了地麵裏。


    他用的刀背,鐵塔一般的漢子愣了一下。


    “我認輸。”起身,收槍,扔出全身攜帶的異獸精血與八臂戰血精粹。


    “除了這身皮囊,隻有這些買命的東西。”


    隨手解決了兩三頭衝來偷襲的異獸,陸阿九接過那一袋子東西,隻拿了八臂戰血精粹。


    “這些,買你為我征戰。”


    “好,時候到了我便自己走了。”


    男人之間的交流總是十分簡單,接過東西,八臂修羅坐在一旁,無視了那些衝過來的異獸。


    一道道身影出現在周圍,他們隨手打殺了周圍不開眼的異獸,數百個人類武夫三三兩兩立在一起,雙方都沒有開口,等待著陸阿九挑選對手。


    武夫都是驕傲的戰士,當他們來到這裏時便已經帶上了自己的一切。


    少年抬了抬刀,指向遠處一個同樣佩刀的人影。


    “身為刑徒的你們,已經弱到無法捍衛自己的尊嚴了嗎?”


    “居然讓一條窩狗大大咧咧的站在那裏。”


    “喂,窩狗,全部過來。”


    不用假惺惺的講禮儀,窩夷是最適合戰鬥的種族之一,無視規則,隻講求勝利。


    他們向來擅長一擁而上。


    為首的窩夷武士沒有動,手下一百來個六品浪客同時向前。


    他們與九州武道不同,晉入星辰生命體之前隻修體魄,體內氣血凝聚不受規則阻礙,各個都在六品以上的水平。


    雖然類人,但第十重區域的規則將他們計算在異獸之中。


    “混蛋,卑微,渺小,的人族,你會為你的自大付出代價。”


    “武士們,斬殺他。”


    披著粗布衣服,全身上下隻有一把窩刀的浪客武士們圍繞著陸阿九拉開陣型,片刻之後,十幾個狗頭窩夷同時衝來。


    場中像是閃過了一道光,綿延縱橫數十米。


    刀光隱去的那一刻,連著還在壓陣的百餘窩夷盡數被砍倒在地。


    陸阿九仍舊持刀站在原地。


    沒有平民可供練刀,所謂的武士劍道水平就這麽的垃圾嗎?


    一刀砍翻百餘窩夷,少年再度揚了揚手中橫刀。


    五尺長鋒,平直鋒利。


    手中持著長刀,陸阿九轉身向著那些窩夷而去。


    數百個逡巡不定的窩夷沒料到那個殺神隻是盯了他們一眼就要先和他們廝殺,好像看不到周邊虎視眈眈的那些武夫一般。


    人群沉默著,看著他走向那群為首已經接近三品的窩夷武士。


    “為了武士的榮耀,給我斬殺了他。”


    數百武士一擁而上,另一側隻有少年一人獨行。


    窩夷是天生的針對人類而生的殺手,他們的刀可以疊加血氣,通過斬殺人類越多,得到越多的血氣。


    曾經他們也是一類的一支,自從九州東側的窩夷列島沉沒,被歸墟的引力拉入歸墟深處,再度湧出時,他們對九州的惡念達到了實質化,成為了窩夷與源星戰鬥時最為強悍的臂助。


    在源星經曆了最為艱難的二十四座要塞時代之後,時至今日,已經有許多人從未見過窩夷,甚至覺得那不過是久遠的傳說,認為窩夷也可以與人族交流。


    數把窩刀砍向少年,少年身形虛幻,同時砍出九道狹長的刀弧。


    橫刀橫轉,刀身帶動自身,十道交錯的刀氣被帶著斬出。


    血雨如瀑,滾落一地醃臢之物。


    既然出刀,就要有死的覺悟。


    那些武士不過是開胃小菜,少年的目標隻有在窩夷之中仍舊未出手的最強者。


    數百窩夷漸漸匯聚成數千窩夷,裏外層層包裹著少年,同時有數十刀向著他奔來,又同時有十幾個窩夷倒下。


    戰鬥無休無止,窩夷不斷的倒下又衝上來。


    這些天生好戰的狂熱種族們終於感到了畏懼,但卻仍被後方的窩夷武士推著向前擠來。


    不值一提。充沛的血氣不斷的反哺著少年,體魄金光流轉,化作實質般的血液與皮肉,又再度變得與尋常膚色無意。


    黑衣少年,皮膚愈發雪白。


    這是氣血不斷衝刷之下返歸原初的征兆,戰鬥之間,他的體魄已然開始了返璞歸真。


    武籙逐鹿,武籙不動,武籙太易,三種基礎武籙同時精進。


    上千武士的包圍被硬生生的殺穿,少年也顯得愈發的氣力不濟。


    在他換氣的間隙,一個持著長刀的窩夷男子迅猛而至。


    “嗨呀。”伴著刀光的狂吼聲帶著興奮,要將少年一刀劈為兩半。


    一隻手握住了他的長刀,橫刀狠狠地穿胸而過。


    少年麵帶譏諷,手臂微微用力,金鐵交鳴摩擦出火光,刀身被擰成麻花。


    數道刀光加身,卻連他的皮肉都難以砍透。


    同為十品,將體魄打磨至不動境界的武夫又豈是這些隻會增強體魄的蠻力可以砍殺?


    武夫誕生之初所有的打熬體魄,便是為了在戰場上打贏這些所謂的窩夷武士。


    千百年後,我已日新月異,爾等卻仍以為我是曾經那個弱小的衰朽老者。


    一道刀光破空而來,連著陸阿九身前的十幾個窩夷武士一並砍過,刀刃閃爍著紅色妖光,陸阿九橫刀豎立,同樣毫無保留的迎著對方怒劈而去。


    兩人互換一刀,同時抽刀再度砍向對手。


    那名最強者終於出手了。


    百倍於四品窩夷的強悍體魄帶動汲取了無盡鮮血進化而生的妖刀,通體紅色血光繚繞,帶著刀光不斷的向著陸阿九周身劈砍而至。


    這是一個狂暴無比的對手。


    但相對於武夫而言,不過是個六品極意境界的對手罷了。


    每一個境界,武夫都要十倍強於所有的外敵。


    極意一刀,刀刀極意。


    十種極意疊加之下,陸阿九手中橫刀刀光內斂,一刀砍出,身前千丈高的天幕被直直劃開一道黑色裂痕。


    窩夷武士踉蹌倒地,嗜血妖刀咆哮著被橫刀釘在原地。


    血光散盡,破敗不堪的刀身被白骨碾碎,化為了雙生一體的刑蒼霸刀的養料。


    數千窩夷被斬殺殆盡,依舊是陸阿九和數百武夫對陣。


    “那些窩夷之中還有更強者,他們有百萬規模的族群,在南山區域當屬一霸。”


    “我們進不了南山區。”


    八臂修羅悶聲跟在陸阿九身後,手刃了數百窩夷,此時才開口道。


    “願與我斬殺異族者,跟在我身後。”


    收獲了數千血精,少年仍是停留在十品境界,一眾武夫愈發不敢輕舉妄動。


    那些真正的狂徒還未來到,陸阿九卻已準備攪動這裏的風雲。


    這漫山遍野的異族,當為我人族煉血之外物,這些所謂的狂徒分散各處,各自修行,卻早已喪失了王朝武夫強大的真正本質。


    苦心製造的這十重區域,可不是隻給這些家夥當做棲息地的。


    與陸阿九所經曆的一般,這些所謂的狂徒,也要經曆歸零審判。


    若是一些隻會欺軟怕硬,或是些妖魔一般以人修行的貨色,不如早早的被他砍了,省的浪費典獄司的空間。


    典獄司立,當正刑罰,誅暴除惡,以正風氣。


    這便是少年所背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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