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認為你認為的是對的,你可曾為別人想過?我選不選擇恢複記憶,應該由我來決定,而不是你!既然我已經迴想起了一些事,既然我已經來這找你了,你就不應該再逃避了。失憶,隻是一時的,你現在不幫我恢複記憶,日後我一定也會恢複的!就如你當初那樣。”秋蒲淡漠地說道,似怒非怒。


    冰魄從搖椅起身,踱步於靈藥叢,良久,他背對著秋蒲,輕聲道:“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即便我願意幫你,我也沒能力幫你。我不是什麽名醫,真的治不了失憶症。”


    司徒清兒側過頭看向秋蒲,隻見秋蒲一臉冷酷,聽到冰魄的話,秋蒲平靜地道:“沒關係,你隻需要讓我留下來,我會自己恢複的。”


    “不行!”冰魄毫不猶豫地拒絕,他轉頭看向秋蒲,正色道:“我不清楚你恢複了多少記憶,是否還記得我曾跟你說過,別讓我再看到你!今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秋蒲默然,耳畔迴響起了冰魄在吳家村對她說過的話,她愣了愣,記憶似乎又清晰了點,她抬頭注視著冰魄,道:“你在害怕什麽?這麽想躲著我,你想要逃避什麽?”


    “什麽都沒有!”冰魄轉過頭,沉聲道:“我不想因為你,影響到我和靈心。”


    “靈心已經死了!”司徒清兒氣道。


    冰魄猛然轉頭看向司徒清兒,雙眸射出兩束冷厲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直刺司徒清兒的心靈。冰魄麵含怒色,冷聲道:“她一直在我身邊!”


    光華一閃,冰魄的旁邊突兀地出現了一大塊寒冰,對麵的司徒清兒和秋蒲看到後齊齊變了臉色。透過晶瑩剔透的寒冰,二女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被冰封的女子,仿佛是在沉睡中,不像是死人。雪白的肌膚還帶有血色,紅豔的嫁衣也讓人感受到了勃勃生機,越看越像是一個睡美人。


    司徒清兒為之動容,喃喃自語:“靈心妹妹……沒想到他對你用情如此之深……”


    偏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秋蒲,見她也露出了驚色以及淡淡的惆悵,司徒清兒輕歎了一聲,心中暗道:“或許,我不該帶她來。”


    搖椅邊上,冰魄揚起手撫摸著光滑的寒冰,如同是在撫摸著冰封中的靈心的臉頰,雙眸中露出濃濃的憐愛之意,眼眸深處還有那不願表露的悲傷。


    而一直在看著的秋蒲眼中露出了複雜的情緒,似有痛苦,似有羨慕。當冰魄的手撫摸著寒冰時,秋蒲眉頭一緊,嬌軀突然一震,她咬著牙,忍著痛,但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嘴角溢出鮮紅的血,如凋零的玫瑰花瓣,在白皙的臉蛋上顯得異常醒目。


    “師妹!”


    司徒清兒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秋蒲的異常,她連忙伸手扶住了秋蒲,娥眉緊蹙,麵露憂色。冰魄隨後也反應了過來,他收起了冰封著靈心的寒冰,快步來到了秋蒲麵前,問道:“你怎麽啦?”


    “我……沒事!”


    秋蒲咬著牙,氣喘籲籲地迴道,冷酷的麵容顯得有些蒼白,毫無血色,讓人心生憐惜。她不去看冰魄,而是轉身打算離開,同時對攙扶著她的司徒清兒道:“大師姐,我們走吧。”


    “走什麽走啊!你現在這樣子,再亂動隻會加重傷勢!別逞強了!”


    司徒清兒沒有聽秋蒲的話,強行將她留了下來。冰魄見狀,於是向司徒清兒問道:“她到底怎麽啦?誰傷了她?”


    “你不是要讓我走嗎?現在問這個做什麽?大師姐,走!”秋蒲咬著牙繼續說道。


    司徒清兒眼中露出一絲心疼之色,她再次拉住了想要離開的秋蒲,而後對冰魄道:“她不想說,我替她說!冰魄,你應該知道我們無情宮的弟子修煉的是什麽。《無情咒》,非無情之人不能修,修煉《無情咒》,心中一旦有情,輕則深受內傷,重則……”


    “大師姐!”


    秋蒲輕喝一聲,打斷了司徒清兒的話,她說得有氣無力,似乎短短的三個字已經用盡了她現在全部的力氣。剛一說完,她的臉色就又蒼白了一分,隨後腳跟一軟,倒在司徒清兒懷裏,半昏半醒。


    而聽到司徒清兒的話後,冰魄神情複雜,看向秋蒲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沒有像之前那般故作冷漠了,他輕聲道:“你們……先留在這吧,至少等她養好傷再走。”


    “不……我……”秋蒲艱難地開口,但身子很虛弱,剛開口就暈倒在了司徒清兒的懷裏。


    “算你還有點良心!”


    司徒清兒白了冰魄一眼,冰魄麵色平靜,將二女帶到了後院中的一間房裏,司徒清兒緩緩將秋蒲放到了床上,而後取出了靈藥給秋蒲服用,並且運功給她療傷。


    “她的傷勢很重嗎?什麽時候開始的?”冰魄在旁邊問道。


    司徒清兒一邊給秋蒲療傷,一邊冷冷地迴道:“從她失憶後又想起了你開始!因為心中有了情,卻強行修煉《無情咒》,所以導致體內的真氣紊亂,前段時間在突破時差點死了!無情宮的弟子,本就不該有情,她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跡!冰魄,你已經害了靈心,不要再害了她!”


    “我冰魄今生,隻要靈心一人,其他人,再入不了我心!”冰魄平靜地說道,殘忍至極。


    “你真狠心!”司徒清兒麵含怒色,她隨後又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讓她對你徹底死心吧!她若是不斷了對你的情,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因真氣紊亂而死!你可以不愛她,但也別害她!”


    冰魄沉默不語,注視著昏迷中的秋蒲,許久之後才再度開口:“我該怎麽做?”


    司徒清兒道:“幫她恢複記憶!現在她連記憶都不完整,心裏一直有你,如何能斷了情?想要徹底了斷,至少要讓她恢複所有的記憶!所以,讓她留下吧。”


    “也許你說得對。”冰魄輕語,他轉過身去,不再看秋蒲。


    “門主,奴家有事稟告。”


    門外傳來了蘇倩的聲音,冰魄迴頭看了一眼司徒清兒和秋蒲,道:“你們待在這裏,可以在院子裏活動,但別進其他房間。”


    說罷,冰魄走出了房門。院子中,蘇倩正站在院中央,看到冰魄出來後,她朝著冰魄躬身一拜。冰魄走到了她麵前,問道:“何事?”


    蘇倩拜道:“迴門主,五行門白金堂和寒水堂的人上門求見。”


    “白金堂,寒水堂,居然不是烈火堂。”冰魄輕語,若有所思,他輕笑一聲,隨後和蘇倩出了後院。


    來到待客大廳,大廳兩側已經坐了十六人,當冰魄進門後,他們也紛紛起身,麵帶笑容,看上去很友好,讓人感覺不到敵意。跟烈火堂嚴琮不同,他們這些人似乎是真的對冰魄,對玄門很友善,而不是裝出來的。


    冰魄也麵帶微笑,走過了眾人,在最上麵坐下,麵對著眾人,道:“有失遠迎,望諸位見諒。”


    座下一人道:“在下白金堂堂主韋庚,見過冰門主。”


    又一人隨後也道:“在下寒水堂堂主易風瀟,見過冰門主。”


    這二人皆是中年,前者看上去年紀更大一些,而且修為也更強,不過冰魄看不出他們的真實修為,但感覺不比烈火堂嚴琮弱,尤其是白金堂堂主韋庚。


    韋庚一身金色長衫,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其臉龐棱角分明,頗顯剛毅之色,尤其是那對虎目,炯炯有神,仿佛能從中看到兩把銳利的神劍。


    而易風瀟則與韋庚形成鮮明對比,他身材偏瘦,相貌清秀,一臉淡然之色,氣質飄逸出塵,若深山隱士,不諳世事,讓人感覺很親近友善。一舉一動間,彰顯禮儀,讓人如沐春風。


    “在下冰魄,見過兩位前輩,怎麽不見烈火堂嚴琮嚴堂主呢?”冰魄笑著問道。


    “嚴琮雖沉著冷靜,但為人下作,讓他來,隻怕是會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情誼。”


    韋庚輕哼了一聲,聽他那語氣,似乎對嚴琮頗為不滿。冰魄微微一笑,眼珠一轉,若有所思,也不急著插話,隻聽那韋庚繼續道:“實不相瞞,在下與常青和常順乃是生死之交,當年本門敗落,各方勢力欲要趁機吞並本門,我率眾抗敵,聯合寒水堂,但最終還是未能挽迴敗局。我與風弟被強敵所傷,部下死傷慘重,不得不暫時躲了起來。待傷勢有所好轉,再迴來時,本門總部卻已成了廢墟,門中弟子或隱退,或死傷,或改投他派,常青和常順也不知所蹤,我等自覺無力迴天,心灰意冷之下也隱退療傷。”


    說到這,韋庚低頭歎了一聲,頗為感概和遺憾,他接著又道:“經過多年休養,我們重整旗鼓,準備光複本門。此前,我等陸續找到了其他堂口的幸存之人,但另外三個堂口已物是人非,他們想要自立門戶,我和風弟與他們因此產生了分歧。不過,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打開本門遺留的封印之地。”


    說到封印之地,韋庚神情嚴肅,一旁的易風瀟接著道:“不久前,嚴琮派人出來找剩下的令牌,被冰門主擊退。我們那時還不知道玄門的真身,後來嚴琮親自上門,無功而返,這才告知了我們常青和常順之事。得知此事,我們欣喜萬分,立刻趕來,其他堂口之人一心自立門戶,不在乎玄門,故而我沒讓他們同行。”


    冰魄沒有說話,他細細琢磨著對方的話,沉思了片刻後,緩緩說道:“這麽說,兩位前輩是打算站在我玄門這邊了?”


    “那是當然!”韋庚毫不猶豫地說道,“玄門乃是常青和常順兩位兄弟所創,雖然現在跟本門並無多大關聯,但說到底還算是我五行門的延續!我們殘存至今,為的就是光複五行門!其他三個堂口欲要自立門戶,我和風弟已經不屑與之為伍了!今後,誰與玄門為敵,便是與我韋庚作對!”


    “還有我易風瀟!”易風瀟也正色道,“冰門主,我與韋兄並非是想要篡奪玄門,隻是想守護五行門的延續!希望冰門主能夠明白。”


    冰魄聞言,微微點頭,心中有了打算。


    難怪當日嚴琮不敢對玄門出手,原來是現在的五行門有了分歧,分成了兩派。嚴琮雖然忌憚冰魄的背景,但最忌憚的怕是白金堂和寒水堂吧!韋庚和易風瀟既然想要光複五行門,那麽一旦得知了玄門的實情,必然不會容許嚴琮他們對付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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