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山林中,秋蒲獨自疾飛而過,在遠離了吳家村後,她落在了一處山林,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拭去,使其雪白的臉上多添了一分淒美。降落在一棵大樹下,秋蒲麵部一抽,一手扶著大樹,一手捂著胸口,一股疼痛感湧遍全身。


    “餘情未了,果然修不得無情咒!”


    秋蒲強忍著這股劇痛,體內的真氣此刻極為紊亂,大有不受控製的趨勢,秋蒲全力壓製,方才避免被自己的力量所傷。真氣可是源自於丹田的,更是在體內,要是真氣不受控製,衝擊經脈,那可是有性命之憂的!此刻若不壓製住體內的真氣,一旦爆發起來,秋蒲怕是要爆體而亡了。源自於內部的力量可沒法化解,隻能壓製。


    秋蒲當即盤膝而坐,於大樹下靜修,穩定體內的真氣。修煉無情咒者,不得動情,這不僅僅是宮規,更是修煉無情咒的必要條件!若是帶有感情,就會像秋蒲這樣,真氣紊亂,劇痛難忍!而且,境界越高,一旦動情,傷害就越大!


    剛開始出現真氣紊亂的時候,秋蒲雖有不適,但也威脅不到生命,在她的壓製下平安無事。但是現在,在為冰魄留下了一行淚後,她體內的真氣便更加不受控製了,壓製了許久的不良影響一起爆發了。秋蒲之所以那麽決然地離開,就是不想被冰魄發現自己的異樣!


    冰魄若是發現自己因為他而真氣紊亂,有性命之憂,或許自己就能夠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吧!但以這種方式在冰魄心中占據位置,這不是秋蒲想要的!所以,她立刻離開了,選擇獨自承受這份痛苦,不讓冰魄因此挽留她。


    “咳咳……咳……無情咒,真的非無情之人不得修煉嗎?”


    秋蒲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臉色有些不好,她緊緊地捂著胸口,緩解那劇烈的疼痛感。她極力壓製著體內紊亂的真氣,但腦海中卻一直浮現出冰魄的樣子,讓她無法靜下心來,她極力克製,但卻無法一點都不去想,而由此引發的疼痛感也更為劇烈,似乎要將她的心髒都撕裂開來!若非秋蒲是個修者,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就昏死過去了。


    秋蒲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雪白的臉蛋此刻漸漸變成了煞白,那原本紅潤的朱唇也失去了光澤。她咬著牙,一對冷漠的雙眸不再平靜,臉上露出了虛弱之態,令人見之心憐。


    “難道真的要揮劍斬情?”秋蒲咬著牙,忍著那劇痛,幾乎要昏死過去了,但她還是硬撐了下來,虛弱地道:“忘了他……我做不到!即便他已經有了夏靈心,即便我身為無情宮弟子,即便我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也……無法……斬下此劍!”


    “我沒能力斬下,也不願斬下!”


    “祖師,您為何要定下這個宮規?為何要創出《無情咒》這樣的功法?”


    秋蒲接連發問,但是沒有人能夠迴答她,她體內的真氣也越發不受控製了,她猛地咳嗽了幾聲,臉色愈發蒼白。最後,秋蒲一咬牙,道:“我既斬不下這一劍,便沒有資格迴去見師傅了,既然如此,便索性死在這裏好了!本該無情者,卻動了情,結局注定是個悲劇……”


    秋蒲慘淡一笑,不再畏懼生死了,她也不再克製了,腦海中浮現出了冰魄在自己心中的全部記憶,那一幕幕畫麵,從初識到流淚離去,從略有興趣到情至深處,這些迴憶在秋蒲心中彌足珍貴。在她看來,這些迴憶雖然短暫,但卻比在無情宮十幾年的生活精彩百倍,價值百倍!


    但是,這些迴憶所帶來的痛苦也是極為強烈的,幾乎要讓人暈厥過去了,秋蒲體內的真氣也更加紊亂了。在劇烈的痛苦中,秋蒲的意識卻很清醒,迴憶起與冰魄的點點滴滴,她忘卻了疼痛。也不知過了多久,秋蒲猛然間睜大了雙眼。


    “我有情,但依舊邁入了忘情之境,那為何不能繼續修煉無情咒?!無情咒,當真是非無情之人不可修嗎?宮規雖有這一條,但並沒有說這是祖師留下的,隻是後人得出的經驗罷了!那麽,我或許可以試試,以有情道,修無情咒!”


    想到這,秋蒲露出了堅定的目光,她不再壓製體內紊亂的真氣了。她拿出了一個花環,正是冰魄之前編給阿俏的,後來阿俏給了秋蒲,秋蒲本想拒絕,但因為冰魄親手給她戴上了,所以她留下了。此刻,她雙手有些乏力地捧著花環,看著這簡單平凡的花環,她笑了。隨後,她費盡力氣將花環戴在了頭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腦海中也充滿了她與冰魄的迴憶,那疼痛之感越來越強烈,讓人有種被千刀萬剮之感!而那紊亂的真氣也不斷地衝擊著秋蒲的身體,由內到外,怕是不消片刻就能將她的身體粉碎吧!


    承受著這麽大的痛苦,秋蒲瀕臨死亡,她此刻都懷疑自己的推斷了,或許真的隻有無情之人才能夠修煉無情咒吧!但是,秋蒲現在已經壓製不了體內紊亂的真氣了,也克製不了自己的內心,那迴憶並沒有消去,始終縈繞在秋蒲的腦海中。


    極致的痛苦過後,秋蒲突然沒有了感覺,或許是麻木了吧,她徹底暈了過去,倒在了大樹下,頭上的花環掉落,滾到了一旁。那一身白衣鋪在翠綠的青草上,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了秋蒲的身上,構成了一幅靜謐的畫卷。美人睡臥,若海棠花眠。


    在這寂靜的山林中,一切都顯得那麽祥和。秋蒲安靜地躺在樹下,沒有了意識,現在隨便來一個人就能對她構成生命威脅!所幸這一帶很偏遠,人煙稀少,唯一的一處村莊都被屠滅了,而在這一帶搜查的山川幫幫眾則是在接到命令後趕向了吳家村,所以秋蒲平安地躺著。


    所幸山川幫的幫眾全部被引去了吳家村,而等待他們的是死神!要不然的話,這樣一個大美女倒在荒郊野嶺,要是被山川幫的那些人遇上,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也不知過了過久,當秋蒲再次睜開眼時,她卻不是躺在大樹下,而是在一張舒適的床上。秋蒲稍稍有些迷茫,但很快就迴過了神來,她立刻坐了起來,一臉冷酷,似布了一層寒霜。她的雙眸更是冷漠如寒潭,不帶一絲情感,更是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秋蒲掃了一眼四周,觀其環境,此處應該是某家客棧。但是,自己為何會在這裏呢?正疑惑著,房門打開,一名藍衣女子緩緩走了進來,看著床上的秋蒲,道:“師妹,感覺好點了嗎?”


    “大師姐?”秋蒲微微一驚,那藍衣女子正是司徒清兒!


    司徒清兒走到了秋蒲的旁邊,坐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下秋蒲,而後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沒有大礙了。你還真是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會長睡不起呢!”


    “大師姐,我怎麽會在這裏?”秋蒲疑問道。


    司徒清兒道:“我遲遲未見你來會合,就帶人去找你了,最後在一處偏遠的樹林裏找到了昏迷的你。你出什麽事了,為何會倒在那裏?”


    一聽這話,秋蒲露出了些許疑惑之色,她想了一會,最後輕輕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司徒清兒一驚,道:“怎麽會不記得呢?是不是你與人交手了?誰把你打傷了?”


    秋蒲再次努力迴想,卻一點也記不起來,她道:“我真的不記得了。”說著,她又道:“這裏是哪?我不是在無情宮嗎?”


    “啊?”司徒清兒再次一驚,道:“你連自己為什麽出來都不記得了嗎?”


    “為什麽?”秋蒲淡然問道。


    司徒清兒正色道:“那你可還記得冰魄?”


    “冰魄?記得,玄門門主,冰翼之子。”秋蒲冷冷地迴道,雙眸靜若寒潭。


    司徒清兒見狀,頓時沉默了,她並不清楚秋蒲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她隻是因為遲遲沒有見秋蒲前來會合,傳消息過去也沒有迴,所以就帶人去找她了。最後,她在那偏遠的山林中找到了秋蒲,然後就帶迴來了。因為她帶的人不多,所以也沒有去搜查那一帶,因此沒有發現吳家村,也沒有見到冰魄。


    “你這些天到底經曆了什麽?”司徒清兒甚是疑惑,看著此刻的秋蒲,司徒清兒感覺秋蒲變了許多,變得更加冷漠了。


    秋蒲下了床,身子很健康,她冷淡地道:“我現在感覺很好,大師姐不必擔心。”


    司徒清兒也站了起來,看了一會秋蒲,而後輕歎道:“看來你是斬斷情緣了,現在的你,已經是真正處於忘情之境了吧!”


    秋蒲看了一眼司徒清兒,道:“我本就處於忘情之境了,何來‘真正’一說?”


    “這樣也好。”司徒清兒再歎一聲,不再多言了。而秋蒲也沒有追問,對這個話題很是冷淡,絲毫不感興趣。事情發展成這樣,司徒清兒也不知該說是好還是壞,應該是好吧,至少秋蒲不必再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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