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畫骨神情一晃,有些沒聽清,卻看到青黛正向這邊走來。


    她環顧左右,意識到青黛的目標是她們主仆二人時。畫骨後退一步躲閃在楚輕歌身後,悄悄地露出小臉驚詫道:“這麽多男人她不選,怎麽往咱們這裏邊來了?”


    來看一場熱鬧而已,倒是被當成全場矚目的主角了。


    楚輕歌的眼神緊盯著眼前那一抹紅,輕佻眉梢,露出耐人尋味的冷笑:“誰知道呢,或許咱們和她有緣分吧。”


    “啥?”


    畫骨滿眼疑惑的看了看楚輕歌,覺得今日她家大小姐說話,玄而又玄,太深奧了,她根本就理解不了。


    正說著,青黛走了過來,指尖捏著繡著紅色玫瑰的絲帕在二人麵前一揮動。


    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麵撲來。


    楚輕歌不慌不忙提起紫色長袖,緊隨其後甩過,留下一縷幽幽的清涼。


    二人相視一笑。


    青黛把手上的琵琶輕輕的放在身旁的桌上,雙手相疊欠身見禮,輕聲笑道:“萬萬沒想到,今日這般小場麵也能見到高人。”


    她長得美豔動人,一張紅唇開口,如天邊清泉落入池水時發出的叮當清脆悅耳。


    周遭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楚輕歌甚至聽到他們吞咽口水的聲音,頗為無語。


    “若說高人,姑娘才是。”


    二人早就摸透對方的底,隻不過有些東西不便在大庭廣眾之下顯露,以防會引起軒然大波。


    青黛臉上堆著的笑意未曾減退分毫,真是看久了也就有幾分審美疲勞了,甚至覺得美人美則美矣,缺少了一份少有的靈氣。


    “哈哈哈,這位姑娘真會說話,不知可有榮幸,請姑娘移步二樓喝杯茶水?”


    青黛盛情邀約,引得無數男人捶胸頓足,甚覺虧損了數億萬兩金銀財寶一般。


    “娘子,陪著一個女子喝酒有什麽樂趣,倒不如陪我?我出紋銀一百兩。”


    “我出三百兩……”


    “你們靠邊站,我出五百兩但求和娘子獨處幾個時辰便好。”


    “……”


    這世上的男兒,在美色麵前也不過都是一個個滑稽搞笑的絕色。


    青黛聽的直作嘔,麵上還要媚笑:“多謝各位盛情,隻是奴家今日隻想和這位姑娘痛飲。”


    她的眼神再次落到楚輕歌臉上:“姑娘請。”


    “大小姐!你真的要上去和她喝酒?”畫骨拉了拉她的衣角問道。


    這會兒功夫,她嗅到了青黛身上的濃濃邪氣。


    出於女子的直覺,畫骨擔心自家大小姐上去後,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倒不如不去。


    “放心吧,你呢?是隨我上去,還是先迴家?”楚輕歌看出她心裏的恐懼,拍了拍她的手背。


    畫骨是個豪氣的,挺直腰杆道:“我當然要陪著大小姐。”


    她心裏已經打定主意,隻要她跟著楚輕歌,萬一對麵那隻“妖孽”準備想幹什麽壞事,她第一時間擋上。


    做大小姐結實的肉做盾牌。


    “好!”楚輕歌微微笑了一笑,撩起裙擺登上了二樓,畫骨緊隨其後。對青黛一番呲牙咧嘴的。


    像是在說,若是真想對她的大小姐做什麽,就先過她這一關。


    青黛對小丫頭的幼稚,從未放到心裏去。


    三人到了二樓,楚輕歌環顧了一下環境,大致上麵積算不上大。一側是敞開大窗口,頂端綁著一串淡紫色的鈴鐺。


    青竹編製的簾子作為隔斷,隔開了四五個位置。


    每個位置有一張青竹子編製的八寶桌,上鋪著幾張竹席,放著幾個淺綠色蒲團。


    前後盡頭,有兩幅竹畫和題字。


    “這麽美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真是可惜!”楚輕歌說道。


    “像您這種大家閨秀,怎麽會輕易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麵。”青黛迴道。


    是了,麵前這女人家裏若是沒有強大的財力支撐,她那愛財的師父怎麽會收她當徒弟。


    沒想到數十年以後,師父竟然收了如此帶感的小師妹。


    “坐!”


    青黛坐在窗前,身若無骨的倚在窗前,麵帶疲倦之色。


    楚輕歌坐在她對麵,打量著她:“你是青黛師姐?”


    “別,師傅許多年前已經把我逐出師門了,他覺得我有辱門風。可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她笑顏如花靠近楚輕歌:“你說,你我女子長了這等嬌媚的模樣,惹火的身段,應當好好享受歡愉啊。什麽貞潔烈夫,什麽緊守節操,都是扯淡。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憑什麽不可以?”


    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樂的逍遙快活才是。


    楚輕歌對她這番豪言壯語,多有不解,但是也說不出什麽不對。


    “你覺得呢?我說的可是有理?”


    “不明白,但是好像也沒什麽錯。”


    楚輕歌迴道,迎上青黛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好,就這句話。你就比師父那個古板的老家夥討人喜歡。”


    青黛當麵為她調製了一杯粉色酒水,推過去:“請你喝的。”


    “師姐……”


    四目交錯下,楚輕歌選擇了一飲而盡。


    畫骨覺得這女人妖氣更重了,拉住了她的手臂。


    “怎麽,這丫頭是擔心我將你毒死嗎?樓下那麽多人瞧著,你覺得可能嗎?”青黛自斟自飲抿了一杯。


    “放心吧!師姐怎麽會害我。”


    楚輕歌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一個幹淨,迷離雙眸如同醉鹿一般。


    麵前景色時清時混沌。


    夜色如畫,月如鉤。


    幽靜的樹林深,被一團迷霧吞沒,楚輕歌深陷其中迷失了方向。怎麽都走不出那片林子。


    畫骨等了許久,都沒見楚輕歌清醒,有些慌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果然做了手腳。”她惡狠狠地對著青黛一聲咆哮。


    “放心,我不過就是送了她一個美夢,不過她到底願不願意醒來。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青黛笑著,悠哉遊哉的喝著手上的酒。


    眺望遙遠的天際,天色漸黃昏,發出一抹金黃色的光芒,很是耀眼。


    師父啊!師父!縱使你教了那麽多徒弟,可終究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像我。


    你肯定很抓狂是不是?


    想著,想著青黛也有了一些醉意。


    已經淡忘的二十年光景,從不願觸及的迴憶,如今因為楚輕歌的出現,變得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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