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冀城等韓村長帶著春兒走後,就把徐苗死死抱在懷裏,下顎抵在徐苗頭頂,低聲道:“阿苗,你都不知道。”


    “我早上,在軍營門口看到韓大海一個人騎馬趕來。我的心,都快從胸腔裏跳出來。”


    “心就像被人用重錘擊中,痙攣般疼得讓我無法唿吸。”


    周冀城低聲和徐苗敘述著,他早上見到韓大海時的情景。


    周冀城是聽到韓大海說徐苗沒事,才止住了心疼的感覺。


    徐苗讓周冀城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手足無措。


    被周冀城緊緊箍在懷裏,耳邊是周冀城蓬勃有力的心跳,還有頭頂周冀城傳來低述聲。


    徐苗甚至都嗅到周冀城身上一股淡淡的汗味和皂角氣息。


    這感覺,讓徐苗在周冀城的懷抱裏,找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徐苗也沒有多說話,就靜靜讓周冀城抱在懷裏,貪戀這片刻的美好。


    後來,是徐苗紅著臉,推開周冀城,從周冀城懷裏掙脫出來。


    周冀城這時候也紅著臉,搓著大手解釋道:“阿苗,我沒想唐突你。”


    “我就是忍不住想抱你一會兒,阿苗你沒生我氣吧?”


    徐苗也沒忸怩,笑道:“沒生氣,我很高興阿城能這麽擔心我。”


    “第一次殺人,我也有點害怕。讓阿城抱了這一會兒,心裏才感覺踏實點了。”


    “謝謝你阿城!”


    徐苗真誠的說道。


    提起殺人這事兒,周冀城仿佛找到新話題,跟徐苗講起他第一次上戰場殺敵的情形來。


    “我第一次殺人,是跟著驃騎大將軍上戰場。”


    “那時候驃騎大將軍是先鋒,帶著我和小賀將軍衝到蠻人軍隊中。”


    “後麵是震耳欲聾的軍鼓,前麵是嗷嗷怪叫,揮舞著大刀向我們衝來的蠻人。”


    “開始,還有點慌亂和不安。到後來真跟蠻人對上,哪兒還顧得上害怕。”


    “生存成了唯一的目標,那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冀城一邊講,一邊苦笑。真上了戰場,保命才最重要。


    “等後來從戰場上下來,我被小賀將軍扶著吐得天昏地暗,我是讓那鮮血給刺激到了。”


    “我一聽韓大海說你殺人,就擔心你會不會也和我一樣,也吐得天昏地暗。”


    “沒想到阿苗你還挺淡定,居然啥事沒有。”


    徐苗都不知道要怎麽迴周冀城的話,她怎麽聽著周冀城這話,說得她好像有點心狠手辣的意思。


    徐苗趕緊換了個話題,問起那些外村人到軍營裏去做什麽的事情來。


    周冀城大大咧咧迴答道:“他們去了能幹啥,挖工事去唄。”


    “他們又不會打仗,又沒有武藝。到戰場上也是炮灰,先讓他們到草原上挖一陣子工事再說。”


    “冬季裏,沒事我們就帶人挖工事。那地方就缺人手幹活,他們幾個去正好。”


    閑聊了一些話題,緩解了兩個人剛才的尷尬,徐苗又忙著給周冀城準備起午飯來。


    準備的過程中,周冀城跟徐苗提起之前徐苗送給他那個五指手套來。


    “小賀將軍看到我那副手套,別提多羨慕了。”周冀城美滋滋的說道。


    “小賀將軍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帶著韓家村人,多做一點這種手套出來。”


    “他想讓那些每天在外麵守衛的兵士,每個人都戴上一副。”


    “過幾天天氣冷了,不戴著點手套,手都容易凍壞了。”


    “可我們之前戴著的那個手套有點笨,兵士們都說戴著手套拿武器不順手。”


    “阿苗你帶人多做點手套出來,我們兵營給工錢,不讓你們白做。”


    徐苗一聽,這不就是來錢的路子嗎!


    趕緊問周冀城兵營那兒大概會需要多少手套。


    周冀城一邊往爐子裏添木材,一邊算計道:“我們兵營哪兒有二十幾萬兵士,人守一雙,肯定不成。”


    “但是每天在外麵守衛的兵士每人一副,最少也得需要五千副手套。”


    “阿苗你算算做一副手套需要多少手工費,做手套用的布料,棉花這些用料,我們兵營可以出。”


    “你們村裏隻要用些針線和人力就好。”


    徐苗聽聞喜出望外,她還想著冬季裏韓家村這些村民沒事幹,要是能有點活計,就能給韓家村帶來點收入。


    雖然做一副手套收入不了多少銀錢,可是軍營那邊需要的量大,


    村民們閑著也沒事,在家裏做點手工,正好可以貼補家用。


    徐苗:“阿城,你等我問問韓村長,做一副手套要用多少銀錢。我也不太會算這賬。”


    “等算好賬,我讓韓大海跑一趟軍營告訴你去。”


    徐苗一聽周冀城要給韓家村找點賺外快的機會,這機會還是小賀將軍提到的。


    徐苗趕緊進屋,又拿出來一副手套,交到周冀城手裏:“這是我給小滿做的,你先帶迴去給小賀將軍,算是我們韓家村給小賀將軍的謝禮。”


    周冀城在手裏擺弄著要送給小賀將軍的那副手套,問徐苗:“阿苗,你這手套做的跟我那個不一樣。”


    “我那副手套指尖那裏,好像是皮子。這個都是棉花。”


    徐苗:“給你做的那副手套特殊,要是給軍營那邊將士做,就隻能都是棉花的。我可弄不出來那麽些皮子,給將士們做手套。”


    徐苗給周冀城做手套的那點皮子,還是她從韓村長家裏要來的兔子皮。


    剪切好,一點點縫到手套的指尖部位。


    這可是個細致活,徐苗自己縫了好幾天,才給周冀城縫好一副。


    給徐小滿做手套的時候,徐苗再也不肯用皮子,主要是太費功夫。


    周冀城得知自己的手套還是個限量版,心裏更是樂開花:“阿苗,你們好好做。等做好了手套,我在到劉夫人那裏去給你們找到別的活計來。”


    “這北疆軍營裏,兵士需要的衣服,鞋襪,還有棉被這些日常用品。都是劉夫人帶人給做。”


    “從她們那兒分一點活計出來,就夠你們韓家村人忙活一陣子。”


    “雖然這些活計給不了多少工錢,可是我們需要的數量大。積少成多,也能賺點銀錢出來。”


    北疆這邊有駐軍三十萬人,這些兵士們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是大事。


    尤其這幾年北疆無戰事,大周國庫還算充盈,對北疆這邊撥付的軍費,足以維持日常開銷。


    定州城裏有專門準備這些日常用品的工廠,劉夫人一直帶人做後勤保障工作。


    給徐苗她們韓家村分一點活計出來,想來劉夫人應該能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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