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啟蓮病房門被從外麵猛地拉開,雙胞胎中的老大金柔率先跑進來,“姆媽,她們說你出事了,你哪裏不舒服?”


    金朵也哭喪著臉,“你不是隻傷了腰椎嗎?難道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


    吳啟蓮被兩個女兒問得愣住了,緊接著她的老對手被人推進屋,一同進來的還有公司其他同事。


    看這些人臉上意味不明的表情,吳啟蓮意識到大事不妙。


    “吳經理,一起共事這麽多年,我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張秋芳滿臉鄙夷。


    “我是哪樣人?麻煩你說清楚。”


    不用張秋芳費事講清楚,吳啟蓮被一張標題為《驚心動魄:昔日豪門的愛恨情仇》的印單糊了臉。


    快速瀏覽完,吳啟蓮大腦宕機了兩秒,跟顧建明一樣,她也第一時間想到金熠。


    她做夢都想不出她生出的兒子會使出這樣的手段,金家人除了長歪了的金廉良,不是一貫的君子端方,溫潤如玉嗎?


    怎麽能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招數?對付的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金家立世的仁義禮智信都被他在東北忘光了嗎?


    如果項海瀾知道她此刻所想,一定會送她一句,雙標狗,死得快。


    自有人對付吳啟蓮。


    張秋芳來之前可幹了不少的事,掐架最沒意思,誰還不是個傷員?傷員可沒體力辯論來辯論去的,動嘴不如動腦筋。


    她先迴了趟公司,跟老領導溝通,吳啟蓮作為總經理候選人,如果道德有瑕疵是不是不能當選?


    為人方正的老領導給與了肯定答複,如果印單上的事情為真,吳啟蓮絕對接不了她的職位。但她也表示不能靠小道消息否定一個人的人品,得有證據。


    證據好辦,反正已經撕破臉了,那就開幹吧。


    張秋芳知道自己指揮不動吳啟蓮和醫院的工作人員,她讓總經理向上級打了個申請。


    很久沒遇到過這麽有意思的風流韻事,上麵的領導瞧熱鬧不嫌事大,火速批準,還給蓋了章。


    此刻這張有著火紅印章的申請正被張秋芳拿在手裏。


    “吳啟蓮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們全家驗血,如果血型證明這件事是假的,那咱們就當這個文章不存在,你繼續參加競崗,如果你拒絕驗血,那麽就視你自願放棄這次競選總經理的資格。”


    吳啟蓮心口啐了火,她被人捏住了七寸。


    張秋芳知道她有多在意這次競崗,無論是配合還是拒絕,都像走鋼索一樣,在賭命。


    她現在無比後悔,她竟然忘了給雙胞胎化驗血型。


    另一邊,顧建明也在接受領導的質詢,“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件事的影響很壞,建明,我可是對你給予很高期望的,你跟我說實話,這印單上麵說的是真的嗎?”


    顧建明又不是傻子,怎麽會承認?


    “不是真的,我跟吳啟蓮結婚之前清清白白,我是被人陷害的。”


    領導沉了臉,“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為什麽不陷害別人,怎麽就獨獨陷害你?”


    顧建明慣會甩鍋,“可能是我工作能力太突出,有人嫉妒了吧?”


    不愧是運動期間攪風攪雨的陰謀家,一句話就給好幾個同級別的領導扣了帽子。


    他也是仗著跟大領導關係好,才敢這麽說話。


    見他態度堅決,大領導有些動搖,傾向於相信他的話,“報社那邊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會有結果。”


    他沉吟了一會,給了個建議,“現在化驗血型的技術已經很成熟,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去驗個血,這事就結了。”


    顧建明麵上不顯,心裏有苦難言,怕的就是驗血。


    項海瀾其實也怕驗血。


    兩個幹了壞事的家夥,吃完了午飯又在碰頭。


    小項在數落金小狗,“你們家可是豪門呀,怎麽就不惜命呢?連個血型都不化驗。”也怪她大意,忘了問小金和她父親的血型。


    小金表情無辜,“我們家人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很少進醫院。”


    這下麻煩了,項海瀾預判到會走到驗血這一步,但血型本身有顯性和隱性之分,能排列出好多組合。


    就算驗了血,也有可能查不出雙胞胎的身世。


    可惡!dna技術還沒出現,真正引入國內還得等至少二十年,要是現在有親子鑒定,還需要他們費這個勁幹嘛?


    “幹都幹了,那就幹到底吧。”小項吐掉一口濁氣,反正一開始他們也是本著惡心人的目的幹這件事的,接下來還要把惡心麵擴大。


    周六下午最後兩節沒課,兩人抓緊時間補眠。晚上還在火車站候車廳待著,過了零點就是周日,他們今天出來得更早。


    票證製度還得持續一段時間,現在人們購買食物還得靠搶,去晚了就搶不到好的了。


    今天正好是四月份的第一天,又趕上周末,各個區的糧油商店前,有人半夜就來排隊。


    四月有特等粳米出售,0.17元一斤,限量,來晚了就隻剩一般的粳米和秈米了。


    小項和小金趕在這些排隊的人來之前快速把大字報貼好。


    這玩意給人留下的不是什麽好印象,有些人甚至對它深惡痛絕,說實在的小項也不喜歡這麽幹,但對付好人它壞,對付壞人大字報最有效率。


    字是一早寫好的,金熠寫的,從小接受國學教育,他毛筆字寫得忒好,在紅旗大隊過年時的春聯都是他寫的,不但寫得好,還會多種字體,絕對不會讓人從運筆規律發現蛛絲馬跡。


    漿糊也在綠皮火車裏用意念指揮提前塗好了。


    兩人分工合作,一個放哨,一個往牆上糊,就糊在米麵糧油最新單價的大字報旁邊,誰來了都要瞅一眼。


    一分鍾搞定一張,貼好就跑,小金瘋狂蹬車,帶著項海瀾在市區各大糧食供應點轉悠,兩個最大的副食供應商店也沒放過。


    四月正是江南河蝦大量上市的季節,鮮美且肥腴,買迴去做成油爆蝦,醉蝦,三蝦麵都美味極了,是本地人最喜歡的春季時鮮。


    有些人買河蝦比買糧食還積極,今天這裏的人肯定比糧油店還多。


    幹完壞事,兩人沒走,留在現場觀察後效。


    下半夜3點鍾,淮海路第二食品商店門前開始上人。


    來的大多是提著竹籃的家庭主婦,也有哈欠連天的少年被大人喊來排隊買清晨的第一簍鮮蝦。


    “儂知道河蝦多少錢一斤伐?”有人問道。


    “河蝦價錢每天都浮動,牆上有貼,儂上前看看就曉得啦。”


    矮胖的嬸嫲提籃上前,沒等看河蝦價格,先看到了大字報。“乖乖,這是什麽?驚心動魄,昔日豪門的愛恨情仇?”


    不愧是大城市,文盲率低,嬸嫲就著路燈的光線把牆上的內容大聲念了出來。


    “阿爹嘞娘唻!”


    “吾冊那!”


    “哎呦,沒得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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