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定親的理由有些計劃外的偏差,但也算皆大歡喜。


    金熠說自己能做自己的主,詢問家長那步也省略了,一頓茄包子吃完,項海瀾和金熠正式成了一對得到家人“祝福”的小情侶。


    “我們就把海瀾的……一輩子交給你了。”王春花忍住了,命字千萬不能提。


    金熠點頭,承諾就免了,沒意義。


    項大誠是個急性子,從久不燒火的裏屋炕洞子裏掏出藏起來的老黃曆,挑了個良辰吉日。


    國慶過後,10月22號,農曆九月十八給倆孩子辦婚禮。


    那時候大豆收完了,山貨也能攔得差不多,趕在霜降之前,天氣不冷不熱,最適合辦婚禮。


    甭管以前多有錢,小金現在是窮光蛋一枚,地無一壟,房無一間。


    人窮也是要麵子的,直接把項海瀾現在住的西屋改成新房不合適,那就真成上門女婿了。


    項大誠做主,“咱家東麵的老房子還沒塌,當年蓋房子時,用的最好的紅鬆,結實著呢,重新鋪上瓦,起個炕就能住人,小金你受點累,晚上下山後,過來幫著收拾房子。”


    照顧小夥子麵子,沒錢就出力吧。


    金熠沒有意見。


    現在不讓私人上山伐木,老項趕在封禁前,攢了些紅鬆,就為了給女兒結婚打家具用。


    項海河從小就對木匠活感興趣,不用找外人,家具他包圓了。


    剩下的也沒別的,現在結婚簡單,張羅點酒席,請請親戚鄰居,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就很完滿。聽說城裏有些人連酒席都省了,分點喜糖搞個宣誓也叫結婚。


    還有一點要強調,“老房子跟在咱家就隔條小溪,自留地現種也來不及了,今年咱們還在一塊吃飯,明年再說明年的事。”項大誠暫時不主張分家。


    他決定了,以後一定要督促老伴和小兒媳婦跟女兒多學學做飯,不要求味道多好,起碼多整點花樣,他過夠了天天吃蘸醬菜的生活。都不行的話,他上手學也可以。


    苗倩作為嫂子率先表態,“我看這樣安排挺好,都聽爸的。”


    公婆以後由他們兩口子養老,照理說家裏的東西分出去一些,他們夫妻得到的就少一些。


    苗倩也不是完全地大公無私,她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但也算有點認人的本領。


    小金怎麽樣不了解,光就小姑子來說,那手無師自通做衣服的本事,就算不下地幹活,養活自己夠用了。


    小姑子也不是隔路人,等冬歇沒事,她準備跟著學做衣服,要是將來小姑子忙不過來,幫著忙點小活,也能掙點貼補家用的錢。


    家和萬事興,和氣才能生財,苗倩的想法很簡單。


    她這麽表態,項大誠和王春花老兩口更高興了。


    老閨女的婚事解決了,再不用擔心外麵的山貓野獸覬覦他們的寶貝蛋,提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金熠一言不發,說他態度不好吧,項大誠讓幹啥就幹啥,反正也沒看出他有多高興,越看越像被逼從良。


    讓老項沒想到的是,晚上下工後,小金又找了過來。


    他留在大隊部跟趙會計算工時,迴來得有些晚,小金沒去家裏,倚著門前的大柳樹,不知道等了多久。


    項大誠見小夥子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報紙包著的物件,心下了然,一定是人參。


    “你小子屬棒槌鳥的吧,咋那麽能找人參?這支又是幾十年的野參嗎?”老項笑著調侃。


    連他這種跑了半輩子山的,也不是年年都能發現野生人參,山上人參是不少,但都是人們順手撒的人參籽種出來的,林下參不值錢,收購站給的價沒比一般藥材高多少。


    金熠不說話。


    項大誠接過紙包,發現挺沉的,不是人參,人參沒那麽重。


    打開一看,愣住了,紙裏包著一副大金鐲子,特別實沉,估摸一個能有二兩重。


    “你哪來的鐲子?”項大誠挑眉問道。


    別人不清楚,他是大隊長還能不知道麽?剛來插隊時,這孩子因為成分問題,帶過來的行李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一點點可疑的東西都被收繳了。


    還迴來的東西隻剩寥寥幾件,哪可能藏鐲子。


    金熠沒迴答鐲子的來處,隻淡淡道了句,“聘禮。”


    嗬,真夠豪氣的。省城的銀行兌換黃金,一克2塊7毛7,這副鐲子4兩,就是200克,換成錢,500多塊呢。


    誰說這小子是窮光蛋?人家有錢著呢。


    項大誠四下裏看了看,悄聲問金熠,“你不會是偷的吧?”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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