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反正試驗了三四次,比仙藥還好使,昨天按照頻率趕上半夜發作,我沒法找人,今早就起不來了。”項海瀾可一點沒撒謊,身體是最好的證明。


    項大誠幾人陷入沉默,抓心撓肝地想小金這顆仙藥起效的緣由。


    苗倩率先醒神,猛地拍大腿,“咱家海瀾八字陰氣重,容易招些神神鬼鬼,金熠,你看他名字,帶火欸,還是太陽火,烈著呢,肯定是咱這十裏八村陽氣最旺的人,一陰一陽這不就調和上啦。”


    我的好三嫂,你真是最佳助攻,不用提點就上道了。


    項海瀾心道,金家人命裏缺啥取啥名,金熠不僅不帶火,他還缺火。


    幸虧她有先見之明,提前賄賂了白老七。


    “調合啥?你想讓他倆處對象?”王春花說完愣住了,可不就得處對象!


    白天還好說,一旦晚上發作,拿什麽借口找人。找的次數多,就算傻子都該懷疑了。


    心髒不是一般地方,連她這個農村婦女都明白,再反複發作幾次,女兒的小命就得交代了。


    到底該怎麽辦?王春花無助地看向孩兒他爸。


    項大誠這麽多年隊長不是白當的,能沉得住氣,吩咐小兒子,“這會時間還早,金熠沒上山,你去把他叫咱家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是不相信女兒,他得親自確認一下。


    哪怕是真的,也不能讓對方發現太大的破綻。


    項海瀾被三嫂從被窩裏提溜出來,幫忙洗了臉,梳了頭發。


    小姑子臉色太差,苗倩打開印著萬紫千紅字樣的粉盒,給小姑子抹了粉,本來還想塗點胭脂。家裏人都不好打扮,過年時蒸饅頭把紅胭脂都用光了,隻能先這樣。


    金熠一進項家就見項海瀾白慘慘的一張臉,黑眸閃了閃,還說不是衝喜?


    項海瀾一隻胳膊別在後背,被站在她身後的項大誠攥著手腕,神了!


    自打金熠進屋,閨女一秒快跳到三下的心跳立即降了一半。


    麵上不顯,項大誠隨口問了小金幾句,在山上發現多少野豬,都在哪個坳子活動之類的問題。


    金熠一一答了,暗暗用眼神詢問項海瀾,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項海瀾迴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走程序罷了,放心。


    項大誠打起了小官腔,誇了金熠幾句,親自把人送出門,嘮家常似地問了一句,“小金啊,看你名字像是午時生人?”


    金熠頓了頓,“不是,我下午六點出生的。”


    “哦,我還以為你是太陽最烈那時候生的。”項大誠笑著拍了拍金熠的肩膀。


    迴屋之後,臉立即沉了下來。


    當初撮合女兒和吳呈其實是在賭,賭政策會放鬆。難道吳呈想不到政策有可能會變更麽?那小子也在賭,賭輸了,項家就是他的後路。


    吳家家業不大,一旦政策變更,會是優先受益者。金家不一樣,根本沒有上賭桌的資格。


    找女兒做假領子的薑幹事去滬市時,好信兒地去看過金家被沒收的資產,光南京路上的百貨大樓都不止一座,還有工廠,洋房,家資多得數不清。


    對金家來說,資產多都不是大事,項大誠頭疼了,搓了把臉,決定對女兒說實話。


    “閨女啊,壞菜了。小金他爸涉及的問題很嚴重,罪名是通敵,一直被秘密收押,按照現在禍及三代的處罰力度,小金這輩子是啥也別想了,下一代八成也會受影響。


    你問我咋知道的?


    小金剛來咱們大隊那會兒,上麵領導專門叫了我和老楊支書過去,要求對小金重點盯防,盯了好幾年,也就是最近這三年,咱們漢達換了新領導,才放鬆下來。”


    項海瀾白慘慘的臉恰如其分地露出驚容。


    原來這就是金熠欲言又止的內情,攤上曆史問題,就算被冤枉,想要翻案也很難,後世直到九十年代還有許多蒙冤的人等著昭雪。


    王春花也知道這迴事,跟著頭疼,“這樣的人一般咱不能找,人再好都不能找。”


    一般不能找,二般可不可以找?不找他,他們家海瀾生不如死。


    全家人愁眉苦臉,胡亂對付口飯,心不在焉地去上工。兩個小孩也愁,跟著連坐,早飯沒吃好。


    還是姑姑給力,“沒分出去”的小麻花,全都進了倆吃貨的肚子。


    人在無助的時候格外願意寄希望於算命。


    喂了一上午豬,午休迴來的王春花提議,“遠的咱也管不著,命比什麽都重要,他爸,還是找白老七算算吧。”


    項海瀾聰明地閉嘴,她不能太活躍,容易引人懷疑,乖乖扮演病人,等家人做決定就好了。


    項大誠承認自己是有事現燒香那種,純信鬼啊,神啊,倒未必,就是花錢買心安。


    同理,老說女兒被狐仙看上,也就是一套說辭而已,小女兒突然變得靈透,他內心其實是不安的,想用這套說辭說服自己,說多了假的也成真的。


    但發生在女兒身上的一件又一件事都太過蹊蹺,活了五十多年像白活了一樣,哎,頭拱地想也想不明白。


    還是找大仙吧。


    運動沒結束,大仙也得老實上工。鋤了一下午草,白老七累得快走不動道了,急需一根煙來提提神。


    項大誠把人叫住,“老七,你來告訴我,是我眼睛花了嗎?中間那壟是草,還是豆秧子?”


    白老七麵不改色,“你眼花了,那是豆秧子。”


    有小年輕起哄,“大仙今天下地之前沒請神吧?哪塊草高都分不清楚,你家白仙人是不是離家出走啦?”


    “還在呢,我家仙兒告訴我,你家的墳頭草最高。”


    也就是這些年整頓,讓這幫臭小子沒大沒小的,白老七暗暗把嘴賤的幾個記在了心裏。


    “上工不積極,下工還不積極,你們想翻天怎麽地?都給我滾!”老項發威,把人攆走。


    隻留白老七一個在地裏返工,他負責監工。


    “別停,我念兩個生辰八字,你幫我算算姻緣。”老項容易嗎,找人批八字弄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為了不讓人抓把柄,他連字條都不寫,直接把金熠和女兒的八字背了出來,知青檔案就在隊部,生辰已經問過了,很容易弄來小金的八字。


    白老七頭都沒抬,一邊鋤草,一邊犯嘀咕,項家小丫頭都快把他飯碗搶了,她說她爸會來找他測八字,這才一天功夫真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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