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兒,乖徒兒呀,你這次下山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實在混不下去了,就迴來,這裏就是你的家,有為師在,就不會讓你餓死!”


    “在外麵一定要長個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呀,不是每個人都像為師這樣對你好!”


    “山下你李嬸,她娘家二舅姥爺家女婿的二大爺聽說現在是個市長,如果混不下去了可以去找他,這是你李嬸親自和我說的!”


    ……


    我看著老頭子那假惺惺的樣子,不覺得好笑。


    老頭子一邊給我收拾行李,還一邊假裝抹一把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師徒情深,可是我心裏卻是明鏡似的。


    他巴不得我走,那樣就可以和山下的李嬸沒羞沒臊的在一起了!


    我叫趙無言,是個孤兒,從小便被師父收養。


    師父說百家姓裏趙是第一大姓,所以就讓我姓趙。


    本來給我取名叫趙廷,長大後可以報效朝廷,可是因為我小時候像個話嘮,總是問東問西,把他問煩了,後來給我改名叫趙無言!


    好吧,念在他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啊呸,養大的份上,對於這個特別隨意的名字,我暫時忍了!


    不得不說,師傅這個老頭,除了好色點,愛喝點酒,還真沒別的毛病!不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周易八卦,行醫問診也是樣樣精通,最關鍵的是刀槍棍棒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咱從小沒上過學,都是老頭子用燒火棍在一塊石板上寫寫畫畫教了些常見的字,再然後就是用大鞋底子逼著看完了《易經》、《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孫子兵法》那些看著就頭疼的梵文雜書。


    據說當年老頭子在遇到我的時候,我是被遺棄在一片墳地當中,當時隻吊著一口氣了,是他在鬼門關把我搶了迴來,具體情況無從考證!


    從小,不是逼著我讀書,就是逼著我練武,因為我從小就體弱多病。在我的記憶裏差點有兩次嘎了,一次是師傅讓我吃了不知名的草藥,還有一次和熊瞎子幹仗沒幹過!


    老頭子動不動就用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說教,再要不就是哭哭啼啼的訴說自己拉扯我的不容易,反正我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做,就是大逆不道,天打五雷轟,罪該萬死那種!


    這些年,我與師傅相依為命,亦父亦子,可是師傅從來不承認,他說沒有這麽笨的兒子,嘁,好像誰願意當他兒子似的!一把年紀了,天天惦記村裏的小寡婦,我都替他感到丟人!


    師傅姓甚名誰,我也不知道,偶爾和他下山路過村裏,都喊他半仙,就這稱唿就把那個閉塞的小山村裏的人給虎的一愣一愣的。


    具體多大歲數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從記事起,他就長那樣,看著就像四十多歲。十多年了,沒見有什麽變化,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得到了某種仙術,可以駐顏,長生不老!


    山上到山下最近的村子,也得有30多裏路,老頭子是一個月下山一次,拿點山貨換錢,再買點我們的日常用品。


    我們倆過的日子和古代人沒啥區別,山下都通了水電,我倆依然是喝著山泉水,點著煤油燈,咱也不知道老頭子在哪兒淘騰的煤油!更不用提什麽手機、火車那些新鮮玩意,咱是聽過沒見過呀!


    老頭子說我今年已經18了,已經成年了,該下山曆練一下了。我具體多大,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說多大就是多大吧!至於說讓下山曆練,無非就是嫌我礙眼了,因為最近他總是提起李嬸!


    是的,沒錯,這個李嬸是個寡婦,40多歲的年齡,看著和老頭子也算般配。


    你說你倆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唄,咱也不能反對,攆我走這就不厚道了。


    老頭子還算有良心,給我搞了一份地圖,並且給我標注了一下路線,還給了我三樣東西!


    一個半塊的玉佩,說是如果有緣,可以找到另外一半,那一半在他故友的身上。他的故友會給到一些特殊的照顧!


    一塊渾體烏黑的銘牌,一麵刻著合眾兩個繁體字,一麵是一個張牙舞爪的立體龍頭!這個銘牌一定不能丟,如果丟了,會引起大亂,至於為啥,哪兒亂沒說!


    還有一個錦囊包,說是裏麵有三個小錦囊,上麵有序號,實在混不下去的時候,可以打開一個,但是一定要按順序,等到三個都打開了,再混不下去,就可以迴到山上了!


    咱就是說我趙某人也是要臉麵的好吧,都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就想讓我走了,我還迴來幹啥,再迴來就是給老頭子和李嬸上墳了!


    就這樣,身上隻是拎著簡易的行李,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兜裏揣著師父在他那帶拉鎖的褲衩子拿出來的幾十塊錢,我下了山。


    按老頭子的要求,我還去了一趟山下李嬸家,算是和李嬸道個別!


    李嬸家沒有孩子,這些年視我如己出,雖然一年見不上幾麵,可是從小缺乏母愛的我,對李嬸還是有一種親切感,要不說我不反對他們倆呢,這在一起不挺好嗎?


    “嬸,我來看看你,我師父讓我下山了!”


    李嬸感覺又年輕了,老頭子肯定有什麽駐顏妙法!


    “小言,我聽你師父說了,嬸子沒啥能給你的,這點錢你拿著,出門在外的,買點吃的喝的!”


    李嬸說著給了我兩張綠色的票子!等等,這是錢嗎?怎麽還有這樣的錢?


    撕吧不過李嬸,兩張一個一,後麵帶兩個零的票子還有幾個雞蛋,落在了趙某人的挎兜裏!


    辭別了李嬸,我拿出了師父給我的地圖,按著標出的路線,一路向南走下去!是的,是一路走下去的,從小在山裏長大,沒見過汽車,更不知道還可以坐火車、飛機,隻相信自己的雙腿!


    師傅給的地圖,隻是在李嬸的村子做了個標記,然後就是一條直線畫向了西南,咱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師父給的,應該錯不了!


    一路翻山越嶺,風餐露宿。好在於這些年咱就長在大山裏,啥情況都遇見過,也不怕遇到什麽山洪猛獸,熊瞎子都能打的找不著北,我怕啥?


    差不多走了得有20多天,終於走到了師父在地圖上標注的終點了!


    麵對來來往往的人,他們都是一副很好奇的眼神看我?咋了?是我長的帥嗎?嗬嗬,看來是多想了,他們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的嫌棄!


    這麽多天的長途跋涉,我身上的衣服已經是破爛不堪。和師父這麽多年在山裏生活,我也沒幾件新衣服,都是撿師父穿剩下的。


    現在身上穿的就是粗布的對襟開衫,胳膊肘那裏還有兩個補丁,褲子也是黑色晴綸的那種,為了方便走路,我還綁了腿,腳上穿的是李嬸給做的千層底,大母腳趾頭都拱出來了!


    山裏剪頭發也不方便,索性就一直留著長發,這麽多天也沒洗頭,估計都已經油的打綹了!


    “兄弟,剛來東江市?”


    就在我一臉茫然的看著人來人往的時候,一個頂著一頭黃色頭發的人走過來和我說話!


    這人的頭發還有黃色的嗎?師父說華夏人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黑頭發,莫非這個人是外國人?


    “兄弟,看你這身打扮,肯定是剛來這邊的,還沒吃飯吧,哥哥帶你去吃飯!”


    沒等我說話,那個黃頭發的人又說道!我叫趙無言,那索性就按師父說的,無言以對吧,做個啞巴好了!


    隨著那個黃毛走了很遠的路,我看到了高樓林立,看到了川流不息的汽車。


    這一路上也看到了高樓,隻是沒近距離接觸,現在就近在咫尺!


    看著在身邊飛快經過的汽車,有好幾次想飛奔起來,和它比一比到底是誰快,後來還是放棄了,算了,自己的穿著已經像個異類了,別讓人再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似的了!


    天逐漸的黑了下來,我也被黃毛帶到了一個很多人吃飯的地方,一個個小攤排在一起,每個小攤前麵擺了兩張小桌子,坐滿了人!


    劃拳聲、拚酒聲,此起彼伏!


    黃毛點了兩碗炒粉,還點了兩個鹵雞腿和兩瓶啤酒,一人一份就吃了起來!


    這些天風餐露宿,也沒能吃上一口飽飯,這些吃的就像是人間美味一樣,挑逗著我的味蕾!


    “哎,你慢點,趕著去投胎呀?”我自顧自的吃,惹得黃毛一陣不樂意!


    雖然我自小在山上長大,可是師傅也教了我很多的人情世故和處世之道!


    就像現在的黃毛,我都不認識他,主動請我吃東西,肯定沒憋著啥好屁,師父說過,主動獻殷勤,非奸即盜!


    “哎,我說你叫什麽?”黃毛見我吃的差不多了,估計也要說他的正事了!


    我不吭聲,這個時候沉默就是無聲的反擊,看你能拿我咋滴!


    “你倒是說話呀?你是個啞巴嗎?”黃毛有些急眼了,撕扯著我的衣服!


    我還是不吭聲,任憑黃毛使勁的搖晃!


    “哎呀臥槽,怎麽碰上這麽個傻逼玩意,今天可虧大了!”黃毛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這樣吧,要不跟我去工地,幹幾天活,要不把這頓飯錢結了,你別想跑哈!”黃毛邊說,邊拿出了一把小折疊刀,在手裏上下翻飛的把玩著!


    我算看出來了,這個黃毛肯定沒安什麽好心,不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請我吃東西,我身上倒是還有個幾十塊錢,可是給了他我自己就身無分文了!


    “去工地!”我突然說出來的這三個字,把黃毛嚇了一跳!


    “臥槽,你會說話呀!走走走,趕緊去工地,那裏有吃有住的地方,一看你就是剛來這邊,還沒有落腳的地!”說完,黃毛拉上我就走!


    “肖樂,你想往哪兒走?我們在這周圍等你好幾天了!趕緊還錢!”一個光頭的漢子,帶著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小混混攔住了黃毛和我的去路!


    “虎哥,虎哥,先抽根煙,抽根煙!”黃毛掏出了一盒皺皺巴巴的紅梅煙,滿臉賠笑的想給那個虎哥點上!


    “去你馬勒戈壁的,誰抽你這破煙,趕緊還錢!”虎哥不為所動,打掉了黃毛手裏遞過去的香煙!


    “虎哥,再寬限兩天行不行?我現在實在是沒錢,您給八爺過個話,欠他老人家的錢一分都少不了!”黃毛有些緊張、局促的看著虎哥!


    啪,啪,啪,三聲脆響,黃毛的臉上挨了虎哥三巴掌,嘴角已經有血絲滲出了!


    “八爺說了,錢不還也行,讓你妹妹給他做小,這事就這麽了了,你母親的病,八爺還能出錢請醫生治一下,你看怎麽樣?”虎哥笑的有些淫蕩!


    “不行呀虎哥,我就這麽一個妹妹,我爸已經為八爺賣命死了,就當八爺可憐我們吧,錢我肯定還,還請八爺再寬限幾天!”


    黃毛還在做著掙紮,不敢跑,也拿不出錢,就這麽僵持住了!


    我聽了個大概,黃毛應該是和這個虎哥還有他們嘴裏的那個八爺是相識的,不知道什麽原因欠了他們錢,現在人家追著要債來了!


    我和黃毛也是剛剛認識,也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但是看在他請我吃了一頓飯的份上,咱也不能就這麽看著。


    “你欠了他們多少錢?”我問黃毛!


    “這事你別問,也別管,和你沒關係!你走吧!”黃毛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的絕望!


    師父說過,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不管黃毛出於什麽目的請我吃飯,但總歸是請了,也吃進了我的肚子裏,咱也是個講究人,不能吃幹抹淨不認賬!


    “走,往哪走?我讓你走了嗎?”虎哥聽到黃毛這麽說,立馬衝我過來了,還伸手要往我身上招唿!


    在虎哥那帶著勁風的巴掌落在我臉上之前,我輕輕一抬手,給擋了下來!然後不急不慢的說道:“誰說想走了,我這不是沒有動嗎?”


    虎哥就那麽直愣愣的盯著我,臉上露出了一絲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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