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惱、後悔、絕望……無數情緒翻湧著快要將朱俞明吞噬。


    他就說不要得罪陸乘淵,果然,得罪了陸乘淵沒什麽好下場!


    如今,他連皇帝都沒得做了!心中更是對自己的那個喜歡多管閑事的母後怨恨了起來。


    震驚之餘,俞明帝想到了淑妃:“淑妃可還好,朕要去看看剛出生的兩個孩兒。”


    這是他的第一對孩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這兩個孩子的模樣,若是不將這兩個孩子抱在懷裏晃一晃,他都體會不到做父親的感覺。


    俞明帝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可雙腿一軟,竟是半點都使不上力氣。


    莫謹忙說道:“您別著急,行宮距離皇宮並不近,等您養好了身子,小的護送您進宮。”


    俞明帝又想到了自己的母後,他問:“那母後呢?”


    莫謹說:“太後娘娘一切都好,在寢宮裏休息。”


    ……


    懿德太後的寢宮。


    懿德太後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竟然是被禁足在了冷宮裏麵,而且所用的寢具全都換成了最一般的器具,怒從心起。


    她猛地抓起桌子上的水壺扔到了宮女的頭上,那宮女嚇得慌忙躲閃,額頭上被蹭著砸破了一塊,流出血來。


    懿德太後怒道:“何人膽敢把哀家關在此處?!”


    “皇上呢,怎麽沒有人過來稟報哀家,皇上怎麽樣了?”


    宮裏靜悄悄的無人應答,整個寢殿的宮女太監都被撤走了,方才懿德太後扔水壺砸中的那名宮女,是寢殿內唯一留下來伺候她的宮女。


    而此刻,那宮女已經按住額頭上的血出去找藥童求藥去了。


    懿德太後撕扯著嗓子在宮裏喊了老半天都無人應答,她披頭散發瘋狂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好啊,陸乘淵,這是不是你幹的?!”


    “哀家要殺了你!”


    “你個臣子手竟然伸到哀家頭上來了?你個狗官,你個狗官不得好死!”


    嘶吼了一會兒,懿德太後口渴的厲害,她踉踉蹌蹌地下床倒水,卻是發現水壺裏連一口水都沒有。


    她的嗓子就像是冒煙一樣難受,肚子也跟著叫喚了起來,她本就年紀大了,這樣又是沒水喝又是沒飯吃的讓她實在難以忍受,搖搖晃晃地癱坐在了地上。


    絕望之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懿德太後麵上一喜,以為是有宮人迴來了,她冷嘲熱諷地哼了一聲:“怎麽,看哀家沒死又迴來伺候哀家了?”


    “你們怎麽不繼續在外頭裝死了?!”


    她罵罵咧咧地訓斥著宮女,讓宮女給她燒水倒水,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水遞過來。


    懿德太後猛地抬頭,卻是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瑞太妃的那張臉。


    瑞太妃的脖子上,還戴著從她這裏拿走的紫晶瓊花玉葉鳳翔九天珠串。


    瑞太妃慢慢地蹲下,俯身看她:“方才,你說你要殺了陸掌印?”


    “簡直異想天開。”


    瑞太妃搖搖頭:“放著好好的太平安寧日子你不過,非要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你知道如今你的寶貝兒子在哪兒嗎?”


    “在沙丘苑台行宮,這是整個北冥,環境最差的一個行宮,而且,太上皇去了皇宮,你被禁足在寢宮,你和他一輩子都無法再見麵了。”


    懿德太後氣的眼珠子都要蹦蹦出來:“你說什麽?我們又不是生死相隔,我們都還活著,他陸乘淵怎麽能這麽做?!好歹毒的心思,竟然讓我們親生母子不能見麵?”


    郢太妃慢慢地走進來補刀:“何止是你們母子,你連你的孫女都見不到。”


    懿德太後的身子又是一僵:“淑妃生了,沒用的東西,竟是生了個女孩兒,還沒有哀家的肚子爭氣……”


    瑞太妃緩緩說道:“淑妃產下一對龍鳳胎,如今啊,就交給我和瑞姐姐整日照看著呢!”


    懿德太後雙眼一亮:“什麽?龍鳳胎!哀家有皇孫了!”


    瑞太妃朝著外麵招招手:“來人呐,把孩子抱進來!”


    兩個嬤嬤走過來,一人懷裏抱著一個嬰兒。


    懿德太後很想摸一摸抱一抱這兩個小嬰兒,可那兩個嬤嬤卻是站在寢殿大門的門檻外麵沒有走進來。


    懿德太後想抱兩個孩子想的抓心撓肝,手心裏全都是汗,可瑞太妃和郢太妃帶過來的婆子嬤嬤擋在了她的麵前,不讓她靠近兩個孩子。


    瑞太妃:“以後啊,你就在這清冷的宮殿之中,孤獨終老吧!”


    “哦,對了,朱鈺璿的生母被追封為榮嘉太後了,你這懿德太後的封號已經被廢了。”


    朱俞明的生母,曾經的懿德太後,如今又成了庶民陳氏,而她一向嫉妒的虞氏,竟然被追封為榮嘉太後了?!


    一直嘴硬的陳氏聽到這句話徹底繃不住了,陳氏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崩塌,她難以承受這樣的結果,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用力抓著自己胸前的衣裳。


    她無比後悔自己所作的一切,若是她沒有私自召陸乘淵進宮,沒有給他送舞姬讓他和蘇銀燈在一起,陸乘淵就不會記恨她了,她這個太後的封號也不會被廢!


    死了的虞氏不可能爬到她的頭上!


    蒼老的臉上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


    陸府。


    霄徹將宮裏發生的事情稟報給陸乘淵:“督主,陳氏被幽禁在宮裏,身邊伺候她的宮女太監按照督主的吩咐全都撤走了。”


    “每日隻供應一頓飯一碗水。”


    陸乘淵的麵上沒什麽表情,想要殺他的人從來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他不是什麽仁善之人,讓懿德太後死了遠不如讓她生不如死的活著。


    霄徹離開之後,陸乘淵遞給宋曦希一塊令牌:“這是司禮監的令牌,見令牌如見我。”


    這次他遭遇刺殺差點活不成了,讓他意識到手下的人認可、信任、將宋曦希視為和他同等位置的人一樣重要。


    宋曦希摸著那塊觸感微涼的令牌,陸乘淵說:“你日後若想要做什麽,急需人手的時候,可以用這令牌調人。”


    “都是我培養的手下,可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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