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帝心裏憋屈,擺了擺手:“就按照陸愛卿所言去辦!遣你出征,揚我國威!”


    ……


    下了早朝,陸乘淵正準備和許平之、錦衣衛指揮使秦君彥等大臣共同商議出兵討伐之事,


    懿德太後卻是派人將陸乘淵叫到了寢殿。


    路上,霄徹不滿地低聲說:“太後娘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拿了雞毛當令牌!”


    “動不動就要督主去她的寢宮,真把自己當迴事兒。”


    “前陣子才用瑞王和郢王震懾住了太後和皇上,這才沒過幾天,太後娘娘又開始不消停了。”


    若不是他主子發話讓宗室子弟朱俞明來當這個皇上,她這個老婆子還不知道在鄉下的哪塊地裏頭插秧摸魚呢?


    哪裏能來到京城享福,坐上這高高在上的位置?


    她應該對主子感恩戴德才對!


    陸乘淵的眉頭微微蹙起:“夫人那邊可有人護著?”


    霄徹點點頭:“督主放心,即便是懿德太後的調虎離山之計,夫人也不會有危險,金釗還有一眾暗衛都守在夫人的身邊。”


    陸乘淵略略放心。


    “今日且去看看,日後,懿德太後再派人過來,直接打發了就是了。”


    “還有,瑞王和郢王的生母可以安排進宮了,進了宮,二人的生母就是太妃。”


    陸乘淵勾唇一笑:“有了姐妹相伴,想來懿德太後也不會太過孤單。”


    霄徹雙眼一亮,此法甚好!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看到懿德太後被兩位太妃擠兌的愁容滿麵、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的模樣了。


    到了懿德太後的寢殿,寢殿內彌漫著濃重的熏香。


    懿德太後年紀大了,五感不靈,熏香太淡她根本就聞不到,宮女太監們隻好將這熏香熏的重重的,她才能聞到。


    這可是苦了在寢殿內服侍的宮女太監們,寢殿內本就密不透風,再聞著如此重的熏香,不到一個時辰腦袋就暈暈沉沉的。


    陸乘淵皺了皺眉,拿出宋曦希送給他的帕子放在了鼻尖,直接問道:“太後娘娘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霄徹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將桌子上的熏香也滅了,有風吹進來,屋子裏的味道總算是淡了一些。


    懿德太後不悅地瞪了霄徹一眼,但終究是沒有說什麽。


    陸乘淵說:“太後娘娘若是病了可以找宮中的禦醫來給娘娘把脈,若是關於朝中的事情,太後娘娘應該知道後宮不得幹政。”


    言外之意是,甭管您老有什麽事情,都跟我八竿子打不著。


    又何必來叫我走這一遭?


    懿德太後似乎是沒聽出來陸乘淵語氣裏的嘲諷,她說:“聽說你夫人宋曦希病了?”


    說著,懿德太後露出慈祥和藹的神色:“哀家特意命人準備了一些上好的補藥,你帶迴去給你夫人補補身子。”


    說著,懿德太後一揮手,大宮女端過來一個木盒。


    霄徹接了木盒,打開一看,裏頭的人參還沒有他的手指頭粗,沒有他的手指頭長呢,這種品相的人參,就算是泡參茶都是用不上的。


    懿德太後還以為這是什麽好東西,也好意思特意拿出來賞賜給主子,想要討要人情?


    鄉下來的老婦人就是沒見識。


    懿德太後很是心疼地歎了口氣:“你夫人的病要好好養。”


    陸乘淵不置可否,看來懿德太後並不知道宋曦希是喝醉了酒,隻知道他從宮裏調了禦醫去給宋曦希瞧病。


    寒暄了幾句後,懿德太後切入了正題:“你日夜奔波,為朝中之事殫精竭慮,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來照顧你。”


    “如今她病了,你身邊沒有人伺候怎麽能行?這是哀家給你挑的對食,你看看喜不喜歡?”


    話音一落,從屏風後麵走出來一位打扮豔麗的女子。


    蘇銀燈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濃妝豔抹,發簪步搖珠釵戴了滿頭,衣著也是華麗非凡,錦袍上繡著繁複而精美的圖案。


    額頭上還點了花鈿,在旁人看來是格外的美麗動人,可陸乘淵連眼皮都沒抬。


    霄徹看了她一眼,覺得今日的蘇尚寢用力過猛,打扮的樣子讓人看了眼花繚亂,頭飾太過複雜,衣服上的圖案也過於密集。


    陸乘淵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走出來的蘇銀燈,直視著懿德太後:“太後娘娘,這是要插手本督主的私事?”


    明明陸乘淵是在笑,可那雙眼睛裏分明閃著森冷的光,讓人不寒而栗,懿德太後忽而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


    明明她是太後,陸乘淵不過就是個臣子,怎麽這話,聽起來都像是他在質問自己?


    蘇銀燈剛出來的時候唇角還帶著笑意,一雙眸子亮晶晶的。


    她今日聽說太後娘娘要把自己賞賜給陸乘淵,一早上就開始打扮,還特意學了如今京城裏時興的妝容,甚至自降身份畫上了青樓女子偏愛的花鈿。


    可是她這般費盡心思,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如此的低,陸乘淵竟是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她眼裏漸漸彌漫起了哀傷。


    她對他用情至深,他為何就不能轉過頭來看看自己?


    她不介意他已經有了正妻,哪怕是給他做妾她也是願意的,隻要他願意多看她幾眼,隻要他給她一些溫情。


    可就連這些小小的溫柔和關懷,他都如此吝嗇的不願意給她。


    蘇銀燈眼中的那抹欽慕、愛戀轉而成了怨怒和不甘。


    懿德太後冷哼了一聲,看著陸乘淵不滿道:“你這是什麽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況,哀家是給你送人,這是對你好,又不是害你,你這是什麽態度?”


    陸乘淵的眸子越來越陰騭冷凝,上迴懿德太後就想要給他塞人,他以為自己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陸乘淵說:“既許一人以偏愛,便盡餘生之慷慨。本督主這輩子都不會再要旁人,唯有宋曦希一人。”


    “太後娘娘,若是你喜歡,不如留在自己身邊,讓她日日陪著您老吃飯睡覺?”


    蘇銀燈臉色煞白,他竟是把自己同那些卑賤的宮女做比!


    懿德太後氣的胸悶:“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


    陸乘淵冷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要看這君當不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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