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薑大人的孫子不想進禦醫院,隻想在外頭開醫館行醫,知道大人一生清廉……”


    京城的宅院價格昂貴,官員們的府邸一般是朝廷分配,換一個官職大概就要換一個住處,這些房子土地全都是屬於朝廷的並不屬於官員自己。


    像是一些圓滑的懂得撈油水的官員,做個十幾年的官,攢下些錢財也能將這宅院買下來。


    可對於大多數的官員來說,都是借住在朝廷的府邸內。


    所以薑禦醫的孫子想要開藥鋪醫館,若是在偏一些的地方還成,可若是想在最中心的地段,開一間大大的鋪麵,將醫館和藥鋪連在一起開還是很難。


    霄徹將三張紙分別展開讓薑禦醫看:“這是房契、地契、醫館經營文書,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隻需要挑選一個良辰吉日開張,招攬學徒就能把這醫館給開起來了。”


    薑禦醫心中驚喜,但又不敢收這份大禮,他連連推拒:“使不得使不得,這太貴重了,心意老臣心領了……”


    又是房契又是地契的肯定需要不少銀子,不是他一個禦醫能還的清的,還有這些經營文書都是要跑關係才能辦的下來。


    雖然這些對於陸乘淵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但對於他這樣隻會看病而不世故的大臣來說,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陸乘淵一個眼神甩過去,薑禦醫渾身一顫,立刻將這三張紙收了,彎腰拱手頷首說道:“多謝大人!”


    陸乘淵滿意地點點頭。


    陸乘淵除了真心地感謝薑禦醫之外也是有私心的。


    這地契房契的位置距離陸府很近,以後若是宋曦希哪裏不舒服了,叫人及時趕過來救治也會更快一些。


    陸乘淵看了一眼床上的宋曦希,她麵色已經不那麽蒼白了,看起來也沒有那麽痛苦了。


    他吩咐霄徹:“霄徹,你護送幾位大人迴去,務必保護幾位大人的安全。”


    這是保護也是變相的警告,有了霄徹的護送,他們一路上即便是遇到了想要打聽陸府隱私的人,也說不出來什麽。


    到了宮裏,大人們自然知道要謹言慎行。


    雖然宋曦希對於這些虛無縹緲的名聲並不在乎,但陸乘淵不想讓她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也不想讓她成為那些高門大戶的婦人們的談資。


    喜歡喝酒怎麽了?


    若不是喝酒傷身,他絕不會因為世俗的偏見而阻止她去做她喜歡做的事情。


    將薑禦醫送到府門口,迴來,陸乘淵看到許府醫還跪在屋子外頭。


    陸乘淵的臉色很冷,許府醫跪在地上磕頭:“督主,小的有罪!”


    “臣自今日起,去找大人拜師學醫,日後盡心給夫人診治,將功折罪!”


    陸乘淵招過來幾個侍衛:“杖責二十!”


    “若你能活下來,就饒你這一命。”


    許府醫再次重重地磕頭:“謝督主饒命!”


    ……


    屋子裏,宋曦希感覺好受一些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就看到陸戰湛那一雙紅彤彤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望著她。


    陸戰湛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哽咽道:“娘親,娘親哪裏痛?孩兒給娘親唿一唿就不痛了。”


    宋曦希抬手摸著陸戰湛的圓滾滾的小腦袋瓜。


    “不痛,就是頭暈,你給娘親彈彈琴吧,說不定,聽了你的琴聲,娘親就不痛了。”


    陸戰湛哭喪著的小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他噔噔瞪地跑出去,抱著琴又噔噔瞪地跑了迴來,坐在宋曦希屋外的院子裏,開始給宋曦希彈曲子。


    宋曦希閉上了眼睛,正想著伴隨著這悠揚的樂聲,她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可沒想到,陸戰湛的手指剛碰到琴弦,她差點垂死病中驚坐起!


    他彈的……實在是不好聽。


    像是在鋸木頭,又像是在崩爆米花,彈的一驚一乍的,刺耳的很,宋曦希馬上就要睡著了,忽而一聲響又把她給驚醒了。


    驚醒之後,一陣心悸。


    宋曦希不想打擊陸戰湛的自尊心,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用被子捂住了頭和耳朵。


    等陸戰湛終於彈完了一曲之後,宋曦希才把被子放下來。


    陸戰湛跑進來看宋曦希:“娘親,孩兒彈的好嗎?娘親的頭還疼嗎?”


    宋曦希苦笑,沒有說話。


    陸戰湛是個聰明的娃娃,雖然宋曦希沒說什麽,可他一看她那個樣子,心裏就明白了。


    陸戰湛鼓著腮幫子:“娘親,孩兒不彈了,等孩兒把琴練好了,再來給娘親彈。


    說著陸戰湛抱著琴出去了,找了一個遠離宋曦希的院子開始苦練琴技。


    不遠處,陸乘淵看著練琴的陸戰湛。


    “這孩子,當初怎麽哄他勸他都不練,請了數個師傅也教不好他,如今為了她阿娘倒是開始苦練了。”


    陸乘淵吩咐道:“去把京城裏最好的彈琴的師傅請過來,教他琴藝。”


    ……


    次日,宋曦希又喝了兩次藥之後,身子總算是緩了過來。


    她摸著下巴,琢磨著自己喝酒之後身體的反應。


    前世,她也這樣混著喝酒,而且那時候的酒水度數很高,她都沒什麽事,隻不過是宿醉一場。


    這古代的酒怎麽還能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


    所以,這酒一定有問題。


    宋曦希揉了揉太陽穴:“碧桃,我上次喝的酒可還有剩的?”


    碧桃嚇得花容失色,忙跪在地上,通紅了眼眶勸道:“夫人,這酒可不能再喝了,上次可是嚇死奴婢了!”


    “夫人若是真有個什麽好歹,奴婢也不活了!”


    宋曦希扶著她起來:“我不是喝,我是懷疑這酒有問題。”


    碧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說:“督主說,上次的酒是沒有剩下的了,不過酒壇子還留著。”


    “是督主吩咐的,說是若是日後夫人再想喝酒,奴婢們勸不住的時候,就讓奴婢們把這些酒壇子拿過來,幫著夫人迴憶迴憶醉酒要死的感覺。”


    陸乘淵,不愧是你。


    疼痛記憶是吧?


    碧桃出了屋子將幾個酒壇子都拿了過來,按照宋曦希的吩咐將其中的幾個酒壇子摔碎,將放著碎片的托盤放在了宋曦希的麵前。


    宋曦希將那些碎片一一拿起來聞了聞,然後又讓碧桃聞:“碧桃,你聞聞,這裏除了酒香,還有沒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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