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搖頭歎息著就要往外麵走,他才進來這人就死了,雖說並不是他醫治的過錯,可若是傳揚出去總是對他的名聲不好。


    尤其是一些講究的大戶人家,覺得剛去過死人家裏的郎中很是晦氣,不會讓他再上門看病,更不會再去他的醫館看病抓藥。


    向母看著郎中急匆匆地往外麵走,當時就慌了,又慌又怒,她一手抱著向雲瑞,一手扯住了郎中的袖子:“你不能走,快救救我兒子!”


    “他還沒死呢,你不能這麽狠心見死不救!”


    向母四下看著,可是夫君和兒子都不在,她哭道:“去宮裏,快派人去宮裏報信,請宮裏的禦醫來給我兒看病!”


    “宮裏的禦醫都是有本事的,你們聯手,你們聯手一定能把我兒救活!求求你們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郎中用力推開向母拽著她袖子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夫人,小少爺已經咽氣了,夫人節哀。”


    向母哭嚎著不讓他走,嬤嬤上前來探了一下向雲瑞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確認人是真的已經不在了。


    嬤嬤勸向母:“夫人,小少爺去的蹊蹺,當下最要緊的是要查出來小少爺究竟為何會這樣!”


    “遲則生變,到時候,都沒法子給小少爺報仇了!”


    嬤嬤在向母的耳邊說了許多寬慰的話。


    向雲瑞已經沒有了唿吸,這是既定的事實,再也無法改變,再拖下去,兇手就要跑掉了,無法報仇,看著仇人兇手逍遙法外,魂靈得不到安息,怕是向雲瑞都不會願意去投胎。


    向母悲痛欲絕,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看向郎中:“我的孩子,可是中毒去的?”


    嬤嬤塞了一錠銀子給郎中,郎中歎了口氣開始檢查向雲瑞的口鼻。


    舌苔和鼻子裏都有紫黑色,確認是中毒無疑。


    “老夫初步判斷,小少爺是中毒而亡,至於其他的,你們還是請仵作來看吧!”


    嬤嬤瞧了一眼向母,當下拿定主意拽住了郎中,又塞給他兩錠銀子。


    若是請了仵作來,官府就會知道,這事兒可就宣揚出去了,原本向父和向母就沒有向外公開過這個孩子,到時候又要傳出許多流言蜚語來。


    而為官之人,最怕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傳播速度又極快的謠言。


    郎中放下藥箱,從裏麵拿出銀針和藥粉來,將向雲瑞入口的東西都查探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桌子上的這些飯菜、碗筷都沒有問題。”


    忽而,他看到床邊還剩了些糕點渣滓,立刻上前查探,銀針剛一觸碰,立刻變黑!


    郎中指著銀針說:“是了,是這糕點有毒!”


    宋昔月和纏枝的身子都是不可抑製的一僵。


    宋昔月不動神色地看了纏枝一眼,纏枝微微搖頭,她明明已經將剩下的糕點都處理掉了,誰能想到向雲瑞會躺在床上吃糕點?!


    不過沒關係,這糕點並不是經由宋昔月和纏枝的手送到向雲瑞麵前的,查不到她們的身上。


    向母怒極,她惡狠狠地看著屋子裏的人:“說,這糕點是從哪兒來的?!”


    屋子裏的下人都朝著嶺西看了過去,嶺西見此事也隱瞞不住,“撲通”跪在地上。


    嶺西遍體生寒:“這糕點是小的買來的,但是,小的可不敢往裏麵摻雜什麽東西啊!”


    “今日,小的像往常一樣去外頭給小少爺買栗子糕,小少爺吃了栗子糕,就忽然說肚子疼……本以為沒什麽,可沒想到小少爺竟是,竟是……”


    嶺西臉色煞白,覺得自己此番是逃不過了,怕是要給向雲瑞陪葬。


    向母一腳將人踹開:“給瑞兒吃的東西,為什麽不用銀針查探?!”


    嶺西癱軟在地上:“小的,小的已經買過很多迴了,都沒有出事,這次……就沒驗……”


    向母揚起手狠狠地甩在了嶺西的臉上:“偷懶的狗東西,你哪裏來的銀子給瑞兒買栗子糕?!”


    嶺西被打的渾身發抖,顫抖著手指,指向了宋昔月。


    向母懷疑的目光落在宋昔月的臉上,漸漸的,那雙眸子裏要噴出火來。


    宋昔月一手搭在肚子上,故意讓向母看到自己的肚子,提醒她,她的肚子裏可是有向府的種!


    她哭道:“母親,弟弟去了我也很傷心,可我隻是給了嶺西銀子,也是想讓弟弟解解饞,沒料到會發生這檔子事啊!”


    “而且,這栗子糕,前些天我也讓纏枝去買了,我也吃了的。”


    纏枝在一旁幫腔:“是啊,夫人也是好心,說不定就是那商販出了問題!”


    “主君在官場上,還有老爺也是為官之人,會不會是得罪了什麽人,或是有人尋仇,故意用這種法子來害我們?”


    向母怒道:“嶺西,那買栗子糕的殺千刀的是在哪條街上?去派人把那商販給我抓過來,送到衙門去!”


    嶺西跪在地上:“那老伯是外地過來的,來買栗子糕的時辰也不固定,小的都是聽到了他的吆喝聲才出去買的。”


    向母吩咐道:“派人在門口盯著,一旦看到那人出現,立刻抓起來!”


    宋昔日在心裏冷笑,這賣栗子糕的老伯就是宋昔月安排的,如今已經事成,那老伯早就跑的沒影兒了,怎麽可能還會再出現?!


    而且,那老伯說不定還是個年輕人喬裝打扮的,就算是全城張貼告示都找不到人。


    這兇手是永遠都抓不到的。


    宋昔月和纏枝見矛頭已經都指向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抓到的人,長長地鬆了口氣。


    趁著眾人不注意,宋昔月向纏枝使眼色,她明明吩咐纏枝告訴那賣栗子糕的人不要下這麽大的劑量,要一點一點地拖垮向雲瑞的身子。


    可事情怎麽發生的如此突然?


    向雲瑞突然的斷氣,打的她措手不及,而且這樣一來一下子就會發現是有人做了手腳。


    纏枝低聲說:“奴婢也不知道這中間是出了什麽岔子……”


    正說著,宋昔月忽而捂著肚子,疼的蹲在了地上,額頭上直冒冷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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