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希抱著一箱子黃金迴了府之後,發現陸乘淵還沒有迴來。


    一問才知道,陸乘淵是被太後召進了宮裏。


    ……


    宮裏,俞明帝的生母懿德太後將陸乘淵叫到了跟前:“陪哀家看一出戲吧。”


    這出戲的名字叫“權臣劫”,講的是大臣奪權最終慘死的故事。


    這戲台上唱戲的唱的陸乘淵的腦袋疼。


    終於結束了,懿德太後看著陸乘淵,眼神裏滿是不滿和不屑:“大臣,就該有大臣的樣子。”


    她聽說了許多關於陸乘淵在朝堂上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兒子是當朝皇上,卻還要束手束腳的,完全按照這位宦官的想法去做事,老太太心裏就十分的不舒服。


    陸乘淵笑了,笑她無知者無畏。


    “太後娘娘覺得,臣,應該如何做呢?”


    懿德太後冷哼了一聲:“這還用哀家說?自然是該管的管,不該管的不要管。”


    “你是個臣子,就要做到臣子的本分。”


    陸乘淵繼續反問:“那太後娘娘的意思是,要臣一切都聽皇上的,不可自己做決斷?”


    懿德太後用眼睛瞟了陸乘淵一眼,隨即轉過頭去:“那是自然。”


    她招手讓幾個樂女走過來,這幾個樂女給陸乘淵行禮:“參見掌印大人。”


    懿德太後說:“這批樂女皇上已經挑過了,還剩下這幾個人都是容貌不錯的,你挑一兩個帶迴去吧。”


    跟在懿德太後身邊的嬤嬤和總管太監都不由地捏了一把汗,這懿德太後話裏話外都是在擠兌陸乘淵。


    這會兒,竟然還想讓陸乘淵去挑皇上挑剩下的女人?!


    一旁伺候的人全都是心裏在打鼓,陸乘淵卻是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絲毫不見生氣的樣子。


    一出戲唱完,該說的話也都說了,懿德太後起身:“罷了,你也退下吧,哀家乏了要去歇著了,你也好自為之吧。”


    從宮裏出來後,陸乘淵笑了,他已經好久沒遇到過敢這樣和他說話的人了。


    出了宮,看到宋曦希在朝他招手,陸乘淵那原本陰鬱的眉眼都變得明媚了起來。


    宋曦希問他:“你是有什麽心事嗎?聽說今天,太後召你了?”


    “那個老年奸後,又整出什麽幺蛾子來了?”


    陸乘淵牽起她的手:“旁敲側擊地擠兌了我一番,還想要給我塞人。”


    宋曦希往後麵看了看,不過並沒有看到陸乘淵身後還跟著別人。


    陸乘淵說:“人我自然是不會帶迴來的,那些人都是太後想要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


    “一個鄉野老太太,祖墳上冒青煙,當上了太後,還真以為自己是位高權重,手眼通天了?”


    “竟然借著看戲敲打本督主。”


    “如今,她既然能管到我頭上來,我便叫她知道,這皇位,其他人也可以來坐!並不是非她兒子不可!”


    陸乘淵吩咐霄徹:“去,讓人暗中將散落在各處的先皇的私生子都找出來。”


    “督主,先皇……有私生子嗎?”


    陸乘淵抬手敲了一下霄徹的腦袋:“沒有嗎?”


    霄徹立馬明白過來:“屬下這就去辦!不光把先皇散落在北冥的私生子們都找出來,還有潁州的其他宗室子弟,也都弄到京城來!”


    宋曦希心想,這招妙啊!


    懿德太後是仗著自己兒子入京登基,才登上太後之位的,又不是上一屆的宮鬥冠軍,想來也是沒什麽手段本事。


    惹到了陸乘淵?自求多福吧!


    陸乘淵繼續說:“還有,俞明帝最近不是喜歡聽外頭的曲子嗎?”


    “找幾個言官,早朝的時候把祖製搬出來,就說按照祖製,外頭的女樂是不準入大內的,俞明帝犯了此過錯,應當齋戒一月,以反省自身,做出表率。”


    “讓言官們隻管添油加醋地說。”


    朱俞明是個無肉不歡的,讓他齋戒一個月,一個月半點葷腥不沾,肯定會把他給逼瘋。


    ……


    次日早朝,群臣肅立。


    俞明帝想著今日也無非是走個過場,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可沒想到,這些言官們上來對他就是一通勸諫。


    幾位言官,身著官服,手持笏板,神色凝重地走出隊列,向俞明帝進言。


    “陛下,臣有本奏。我朝祖製嚴明,外頭的女樂,曆來是不準入大內的。近日卻有傳聞,陛下竟破此例,引入女樂入宮,此等行為,實乃有違祖製,有損陛下聖德。”


    另一位言官緊接著聲音洪亮地補充道:“臣附議,皇上當以身作則,恪守祖訓。今日皇上犯此過錯,若不加以懲戒,恐將引得朝野上下效仿,導致綱紀廢弛,國將不國。”


    “臣懇請陛下,即刻下令將女樂逐出宮外,並齋戒一月,以反省自身,做出表率。”


    俞明帝扶額,他自從登基以來,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竟是慌了手腳,這龍椅坐的很是燙屁股。


    他想要將此事就此糊弄過去:“朕今後不叫樂女入內就是了,不如此事,就此作罷。”


    可這些言官們並不想給俞明帝台階下。


    他們不動聲色地看了陸乘淵一眼,見陸乘淵還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樣子,立刻明白了掌印大人的意思。


    又有一位言官站了出來,他聲音激昂,言辭犀利:“皇上此言差矣,臣以為,此事不僅關乎祖製,更關乎社稷安危。”


    “若是若不能嚴於律己,何以服眾?何以安邦?臣鬥膽進言,望陛下三思而後行,勿讓一時之歡愉,成為千秋之遺恨。”


    言官們的彈劾和勸諫,如同連珠炮般向俞明帝襲來。


    他們的話語中,既有對祖製的堅守,也有對皇權的忠誠,更有對社稷安危的深深憂慮。


    他們不依不饒,一副我就說你怎麽著,你能把老子怎麽樣的模樣。


    俞明帝坐在龍椅上,聽著言官們的進言,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這些言官都是愣頭青,根本就不會通融,更別想他們會八麵玲瓏地給自己留麵子,隻好當眾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當著眾朝臣的麵兒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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