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嶺,一片廣袤的原始山脈,綿延萬裏,自古長存。


    自數月前,一場波及全球,無比宏偉壯麗的流星雨降臨後,這座古老的名山似乎也發生了某種未知的異變,其中有疑似進化到超凡領域的神秘生靈出現,擊毀了一台位於萬米高空之上的監視衛星。


    衛星在墜毀前,最後傳輸迴的殘缺影像,記錄下了那頭神秘生物的一小部分肢體,引起了政府與軍方的注意。


    軍方秘密派遣了幾支探索隊深入,查探鍾嶺深處的變故,尋找那隻神秘生物的蹤跡,最終那幾支探索隊全部都沒有了音信。


    如今,又一支上百人的隊伍進入鍾嶺,穿越層層山嶺,向著山脈深處行進。


    山林中,探索隊分成一個個小組,散落開來,在樹木之間穿行。


    周圍的樹木一棵棵都高聳無比,能有上百米,甚至近千米,枝幹皆異常粗壯,需要數十人才能合抱住樹體,老皮黑黝黝,表麵一道道如溝壑般的皺紋起伏,地下的根木都隆起,裸露出地麵,蒼勁有力,蜿蜒纏繞,猶如一條條地龍,從黃土下鑽出。


    一個人,都沒有一些古木露出地麵的樹根高,顯得無比渺小,像是迴到了上古,流落於那個巨獸橫行,古木參天的古紀元。


    楊清源和他那兩個師侄孫宋青華、張承乾,同慕容家兩姐妹、蕭晨、風皚坤還有異人雷震子,八人組成小隊,他們在進山前便已經約定好共同行動,此時會合在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現在隊伍所處的位置是一片傾斜的坡麵,他們正在沿著坡麵向上攀登。


    周圍,淡淡的山霧漫起,白濁濁,沉凝在地麵,環繞在古木隆起的根須上,與其說是山霧,不如說是山瘴,相比起霧氣,更加的渾濁且沉重。


    雖然這瘴氣不含毒素,但成分複雜,吸的多了,也會致使身體受損,繼而出現病症。


    而且,瘴氣無毒,卻有危險隱藏在瘴氣下,被遮掩,變得更加危險。


    “明月!俯身!”


    行動間,楊清源突然向慕容明月發出一聲喝喊,唿喚她的名字,在進行提醒,讓她注意,聲音很大,如一道雷霆炸響。


    “嗖——”


    慕容明月下意識俯下身,同時,楊清源抬手向這個方向投出了長矛,戰矛烏爍爍,從楊清源手中飛出,仿佛化成了一道烏光,刺破虛空,爆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戰矛速度極快,十幾步的距離瞬息而至,“噗”地一聲,將慕容明月頭頂上方一個有人頭大小的物體貫穿,緊接著沒入前方一棵粗壯的古木中。


    “你幹嘛?”慕容明月直起身,看向楊清源,發出疑問,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叫自己。


    楊清源已經走了過去,語氣有些重“看那邊,有東西就要落在你頭頂上,你難道沒有察覺?”


    慕容明月有些不滿,不明白楊清源為什麽發火,不過還是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光落在那裏的瞬間,她頓時被驚到,美目微顫,發出一聲驚唿:“啊呀,什麽東西”


    那裏,一個足有人頭顱大小的蜘蛛,表麵為黑色,在陽光下顯現出斑斕色澤,此時被一柄烏亮長矛釘在樹體上,被洞穿的腹部有一股股似乎是血液的藍色粘稠液體淌出,滴落在樹皮和地麵,滋滋冒出泡沫,這隻蜘蛛的藍色血液具有腐蝕性,不可以觸碰。


    即使被釘穿身軀,血液流淌,依舊不曾死去,八條修長的蜘蛛腿展動,在掙紮著,頭部口器張開,顯露出裏麵一圈圈,如菊花瓣般,倒刺狀的牙齒,十分密集的生長,發出刺耳的嘶嘶的慘叫聲,異常猙獰與可怕,令人心中驚瘮。


    少女想到楊清源所說的話語,剛才這個嚇人的醜陋東西差一點落在她的頭頂,不由一陣後怕,小臉發白,後背浮起一片雞皮疙瘩。


    楊清源上前,伸手按上戰矛,取迴兵器,同時,輕輕彈指震蕩出一股暗勁,順著冰冷的槍身蔓延,擊中被死死釘在前端的那隻掙紮不休的大蜘蛛身體上“噗”的一聲,將這隻惡心的大蟲子震的四分五裂,蟲身直接炸開,散落成一塊塊殘屍。


    “你今天是怎麽了?總是心神恍惚,狀態這麽差,這麽大一隻具有毒性的蜘蛛即將落在頭頂,都沒有反應過來”楊清源皺眉看向慕容明月,問道。


    少女哼哼兩聲,氣唿唿的說道:“我生理期來了,身體不太舒服”


    楊清源默然,沒想到是這麽個原因,其實細想一下,他們進山也有月餘了,按照女性的生理周期,怎麽也該輪到一次了。


    不過慕容明月的生理期大概是剛剛到來,所以他才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絲細微的血腥氣。


    “怎麽了?剛才見你動手,兵器投擲向小明月那邊,是遇到什麽危險了?”


    這時其他人發現了這邊的狀況,紛紛趕過來,關心的進行詢問。


    “沒什麽,一隻毒蜘蛛,應該是躲在瘴氣裏,突然跳出來,已經被我清理掉了”楊清源指向一旁古樹下,散落一地的一塊塊蜘蛛屍體碎片,流出具備強烈腐蝕性的藍色血液,落在地麵,在沙土上滋滋冒泡。


    眾人見此也不稀奇,這般景象這段時間已經見證過許多次,探索隊有數人因被毒物襲擊而死,其中甚至有世家出身的人員,刹那斃命,來不及救援,屍體都化成一灘膿液,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山林中。


    自隊伍進山,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期間,他們穿過一座又一座山嶺,跨越一條條溝穀,繞過石林與崖壁。


    隨著逐漸往山脈深處行進,周遭的環境也在變化,山體變得越發龐大,一座座山頭高聳,岩石光禿禿,樹木粗壯高大,根須隆起,盤結交錯。


    不時便有百丈懸崖,溝壑深穀,越深入,道路越崎嶇難行,隊伍從乘坐山林越野車,到搭乘直升機,到最後放棄工具,徒步穿行於原始山林中。


    路途中,也觀賞到山澗清泉流淌,絕壁下,銀瀑垂落,山穀間,雲蒸霞蔚,青崖下,山鹿俯臥,水潭旁,鷺鳥成雙,林植蔥鬱,古木蒼蒼。


    直到十餘天前,隊伍走入一片穀底盆地,不時瘴氣彌漫,孕育著許多致命的毒蟲,鮮紅如血的毒蛙,手掌寬的巨足蜈蚣,人頭大的毒蜘蛛,色彩斑斕的蠍子,還有成群的毒蚊與血蜂等。


    遍地是危險,所有人都要時刻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不然一不留神就有喪命的風險,尤其是普通士兵與研究人員,一旦被毒蟲蟄到,幾乎注定了悲慘的結局,在一段時間內,甚至阻住了探索隊,讓隊伍無法繼續前進,強行前進,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傷亡會難以接受。


    最終,宮道人出手,抬手間,紫氣茫茫,霞光燦燦,宛如神話照進現實,展現蓋世的威勢,這是超凡的力量,足以橫推一個大國,鎮壓億萬普通人的神力。


    真正目睹超凡之威,所有人震撼無比,心中更是向往。無邊紫氣垂落,席卷整片蟲穀,將穀底附近的毒蟲,無論是能飛的還是鑽地的,全部掃滅,震成了塵灰。


    這才讓探索隊繼續踏上路途,穿過穀底,連續爬了數天的長坡,已經接近這片盆地的邊緣,即將徹底穿越出去。


    期間,偶爾也會遇到一兩隻躲在最外圍,沒有被紫氣滅殺的漏網毒蟲,不過數量已經很少,隻是稍微帶來一點麻煩,不似最開始進入蟲穀時那般,每隔兩三步就有幾隻致命的毒蟲,使整支隊伍寸步難行。


    行程中,他們還發現了之前進山的幾支探索隊留下的痕跡,一些廢棄的營地,內部很亂,像是遭遇了什麽,因此營地內發生了混亂,裏麵有還未收起的帳篷,掩埋在沙土中的水壺與槍支的殘塊,幾塊染血的殘衣,地上也有幹涸的血跡,散落著幾具被吃光血肉的骨架,很淒慘,明顯可以看出,幾支探索隊都發生了意外,沒有人幸存下來。


    或許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在第一天晚上襲擊營地的那支狼群,畢竟之前的探索隊中的隊員都是普通人,如果夜間被狼群闖入營地,肯定無法抵抗。


    留下人收殮了遺骨,送出山外,也是為了向外麵匯報一些消息。


    迴到山瘴繚繞的林地間。


    眾人圍聚過來,關心了一下情況,得知沒什麽大事後,又重新散開行動,楊清源和慕容明月一起行動,進行照看。


    “欸~,為什麽女孩子要有生理期,每隔一個月的時間就會降臨,要流血,要忍受這種痛苦,你們男人就不用?真不公平,對不對?”慕容明月抱怨,認為生理期屬於女性先天的生理缺陷,每當這個特殊的時間降臨,饒是化勁高手,甚至是修成丹道的宗師,隻要是女體就不能避免,會變的虛弱。


    楊清源默然,懶得迴應這種問題,但慕容明月糾纏著討論,於是他便將話引到武道上來“你要是不喜歡這種生理特征,就努力修行,女性修行者如果將丹道修成絕頂,練成見神不壞的功夫,達到對身體係統更細微的掌控,可以主動控製身體的內分泌,到時便可自己選擇,主動停掉經期,斬掉赤龍”


    “我知道,碧月姐姐早先就做到主動絕經了,但我還差得遠呢,還要好幾年才有可能做到”慕容明月流露出幾分羨慕。


    楊清源眼神略顯古怪,“慕容碧月”與“絕經”,將這兩者關聯在一起,讓人感到莫名怪異,十分不和諧。


    畢竟絕經、停經之類的詞,與“更年期”一般,已經默認是用來形容四五十歲的大齡婦女的標簽了。


    慕容碧月這樣一個風華正茂,姿容絕代的女子,用這個詞,就顯得很奇怪了。


    怪不得古時候對女性的武道高手,有“斬赤龍”的說法。


    因為她不是因身體機能衰退,氣血衰老,生命開始走向終結,才導致的正常生理特征停止,而是她主動斬斷了自身月經,將之當成了一種弱點與枷鎖,為了不受束縛,主動追尋消除。


    這是丹道修成絕頂體現,為了保持自身不壞不漏。


    和普通女子無論接不接受,厭惡與否,都無法阻擋生理期在自己身上降臨或是停止,可不是同一迴事。


    這是慕容碧月掙脫枷鎖,向著更高生命層次接近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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