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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沒聽到什麽風聲?”王太妃問。


    薑舞搖搖頭。


    “這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多嘴之人,在前朝煽動著,要皇上敬重哀家,將哀家挪居內宮,以表敬重,哀家原本不想理會答應的,不過……”


    薑舞聽著,了然,“太妃是心疼皇上,對嗎?”


    王太妃笑,“你這丫頭,是聰明的。”


    “皇上對哀家一直是敬重的,又豈用表現在這些方麵,不過哀家也知道,那些朝臣會有多聒噪,與其讓他們總是煩著皇上,令皇上為難,倒不如算了,哀家挪宮就挪宮吧。”


    “哀家也想通了,不就是換個地方住的事。”


    薑舞輕笑頷首。


    壽康宮的裝點布置如火如荼進行著,江素莫所有的精力幾乎都放在這上頭了,不敢有一點差池。


    好不容易盯看著底下的人,將壽康宮布置完善妥當。


    “皇後娘娘辛苦了。”


    “為著太妃能住的舒心,本宮辛苦些,也無妨,隻要太妃能滿意高興也就不枉費本宮這一番折騰了。”江素莫鬆氣說道。


    “是。”


    “過些時日太妃入住壽康宮後,妹妹和其他幾位妹妹是要多去壽康宮走動走動,以表孝心才是。”江素莫說道。


    張若斂笑頷首,“嬪妾明白,定會恪盡孝道的。”


    江素莫輕笑著點頭,忽然間眉眼情緒一轉,一手撐著額,似有不適。


    “皇後娘娘,怎麽了?是身體不適嗎?”張若見江素莫臉色不好,擔心問道。


    “這幾日也不知是不是累乏的緣故,總有些頭疼不適。”


    “皇後娘娘鳳體違和,找太醫來看看吧。”張若邊說邊要令人去喚太醫。


    江素莫擺擺手,阻止下,寬聲道:“不用勞動太醫,想來是這兩日忙的厲害,所以有些累乏了,休息休養兩日便好了。”


    張若頷首,適時站起,“那嬪妾不打擾娘娘休息了,嬪妾告退。”她欠身揖禮後離開椒房殿。


    ……


    幾日後,王太妃搬遷出卉院,入住了壽康宮。


    “嬪妾等恭祝太妃娘娘搬遷壽康宮,願太後娘娘長樂無極。”


    眾人揖禮。


    “都起來吧。”


    眾人起身,以江素莫為首,江素莫同王太妃一一規介著眾人名號。王太妃聽著,目光一一掃過。


    “太妃娘娘,這是臣妾送予太妃娘娘的賀禮,還望娘娘歡喜。”江素莫率先將賀禮呈上。


    王太妃身邊的宮女走上前接過,盒中裝著的是一柄白玉如意,成色透亮,一看,便是上乘好物。


    江素莫進獻完後,張若等,按照位份一一進獻著賀禮。


    眾人都以玉石器具等昂貴之物進獻,隻望能討得王太妃的衷心。


    薑舞的東西在這一眾金器玉石裏便格外顯得不協調了。


    “素日來,皇上是最疼愛薑妹妹的,賞賜也最多,按說,妹妹那是最不缺好東西的,但妹妹卻隻送給太妃這麽一幅山水畫,妹妹這是不把誰放在眼裏呢?”張若逮著機會便來指責薑舞。


    薑舞麵色不驚不慌,緩聲:“嬪妾不敢,隻是這幅山水畫極好,嬪妾想著太妃應會喜歡的。”


    “夫人這會不會有些自以為了,即便太妃娘娘寬容大度,但今兒到底是太妃娘娘喬遷的好日子,夫人這般倒是真如張夫人所說的,有些……不妥呢。”月美人附聲說道。


    王太妃眼珠子在幾人身上來迴轉看,待聲止後,才慢悠悠啟聲,“哀家瞧著薑夫人贈予哀家的這幅山水畫就是極好的,”她走到畫卷前,望看著,臉上的笑,是自內心發出的,抬手輕撫上畫,“你真的有心了,這畫哀家可是一直想要,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呢,你這東西,是送到哀家心上了。”


    王太妃稱讚的話,頓令眾人瞠目結舌,麵麵相覷。


    誰也沒想到,她們費勁腦汁,尋來這麽些奇珍異寶,竟還沒薑舞這一幅畫令王太妃歡喜?


    張若不服氣,撇唇鼻間發出一聲輕哼。


    “太妃娘娘是最心疼咱們這些小輩的,薑妹妹的畫深得太妃歡心,你們用心擇選贈予太妃的這些東西,太妃也是歡喜的。”江素莫出聲說道。


    王太妃目光從畫卷上挪開,落到江素莫臉上,慢慢勾出一抹淺笑。


    到底是皇後,會打這圓場。


    王太妃是深知這後宮的七八彎道的,她順著江素莫的話,說道下去。


    “誒,這外頭是什麽聲音?”


    忽然殿外傳來幾聲異樣之聲,張若一開口,眾人便望向殿門口。


    “是啊,好奇怪的鳥叫聲。”


    “這不是鳥叫吧。”


    這時,外頭宮人走了進來,“外頭是什麽動靜?”江素莫問道。


    宮人跪著,有些猶豫開口,“迴太妃,迴皇後娘娘,外頭是……是……”


    “是什麽你倒是說啊,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宮人慌張連忙道:“是是是……這外頭是……烏鴉。”


    “烏鴉?!”


    眾人唏噓,眼裏盡是慌張和不安。


    烏鴉,乃是不詳之物!


    在大涼有這麽一流傳的話,看見烏鴉,便是有壞事要發生,是要倒黴的!


    “你胡說什麽呢!這好好的日子怎麽會有烏鴉!”張若斥聲。


    “夫人,奴才不敢胡言。”


    張若急站起身,朝殿外走去,江素莫等也連忙走了過去。


    眾人聚在殿門口,望去。


    果然!


    在壽康宮上方,有好幾隻烏鴉盤旋飛著,發出難聽的叫喚聲。


    眼見為實,眾人麵麵相覷,臉色差勁。


    今兒可是王太妃遷宮的日子,本該是吉日的,可卻在這個時候出現這不吉之物。


    “怎麽會這樣啊,嬪妾聽說,這烏鴉是不吉之物,若見了,便是有不好之事要發生的。”任子月急急說道。


    江素莫望著,臉色亦不太好,擔心瞥眼望著身邊的王太妃。


    王太妃瞅著外頭高旋的烏鴉,慢慢收迴眼,“幾隻烏鴉,無需大驚小怪,這該慶賀的也已經慶賀過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


    眾人離開了壽康宮。


    “皇後娘娘,您說,這是不是不吉之兆啊。”張若忍不住問道。


    江素莫麵色淡定,緩聲:“雖有那樣的傳言,但許也隻是傳言,別想太多了。”


    “皇後娘娘,恕嬪妾多嘴,”任子月開口,“這雖說是傳言,可大家夥都是這麽說的,難不保不是真的,而且……這些日子確實有不少怪異的事,您想想,前些日子,明明大夏日的,竟漫天飛雪,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月美人的話,有幾分道理,對了,本夫人記得,漫天飛雪那日,還是薑夫人的生辰對吧?薑夫人?”


    薑舞小臉上掛著些情緒,輕淡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麽。


    “皇後娘娘,嬪妾宮中有些事,先告退。”薑舞朝江素莫欠禮後,才快步離開。


    看著薑舞漸遠的身影,張若哼聲。


    入夜。雲容玨來了靈舞殿。


    聽宮人說小姑娘一整日情緒都很低沉。


    “今日在壽康宮發生的事,朕且都聽說了,妹妹可還是惦記著這事。”雲容玨伸手,將小姑娘環抱在懷中,輕聲。


    薑舞未語。


    許久後才緩緩開口,“皇上相信那傳言嗎?”她問道。


    雲容玨輕笑,搖搖頭,“談不上信還或不信,朕未見過,不過這事,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今日許是湊巧。”


    薑舞小手不自覺攥著男人的袖口。


    雲容玨捧起她的小臉,“妹妹別想太多了,嗯?”


    薑舞輕顫羽睫,終是點頭。


    那日後又過了幾日,眾人皆以為會有什麽不詳之事發生,然並沒有。


    眾人繃著的情緒也慢慢落了下來,不再糾結議論著烏鴉之事。美食


    ————


    行宮那邊,屢傳來話,薑雨鄢想見薑舞,但都被雲容玨給攔下了,雲容玨不願薑舞再去見薑雨鄢。


    然,一次湊巧,薑舞是聽見了傳話。


    “妹妹要去見她?”


    薑舞未語。


    “依朕看,妹妹無需再見她了,上一次該說的,要說的,你們姐妹且都已經說了,再去,妹妹也隻是徒增不必要的煩心。”雲容玨沉聲說道。


    薑舞垂著眼,許久未語。


    許久後,她才緩抬起頭,望著雲容玨。


    薑舞到底是去見薑雨鄢了。


    她到底是沒有辦法置她於不顧。


    雲容玨雖同意薑舞去見薑雨鄢,但顧及著她的安危,是隻準她在窗外和薑雨鄢交談。


    薑雨鄢看見薑舞,很是著急,但顧及著旁邊的侍衛,隻能壓低著聲,“小舞,姐姐先前讓你幫的忙,人呢?他……”


    薑雨鄢始終惦記掛著馮治。


    想起馮治那日時的嘴臉,薑舞眉頭緊蹙,“姐姐,你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又何必還記掛著他。”她壓低聲說道。


    “小舞你說什麽呢,你……你到底見到他沒有?他好不好?”


    薑舞輕點頭,“他很好,姐姐放心就是。”


    薑雨鄢一聽,臉色展開一抹寬慰,還好……


    他還好。


    她和馮治,雖是半路感情,起初許隻是深宮寂寞所致,但後來,彼此相依相伴,她對馮治的感情也隨著日子越漸深,她所做的那一切,除了是為了沛兒和她自己,還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馮治。


    “那他……什麽時候能來看看我,我很想見他。”薑雨鄢說道。


    “姐姐,這裏,不是他隨便可以進來的。”薑舞說道。


    薑雨鄢臉上是一抹著急,“可,可是姐姐想見他!小舞,你幫幫姐姐,想辦法讓姐姐和他見一麵好不好?!他扮成侍衛,內官,都是可以的!”


    薑雨鄢苦苦哀求,“小舞,姐姐知道……知道先前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姐姐是為你好,而且……你難道忘了嗎,從前在南薑的時候,姐姐是如何不顧父皇母妃的責罵幫你的嗎?你就幫姐姐一次好不好。”


    南薑……


    薑舞唿吸一重。


    她望著眼淚都急掉下來的薑雨鄢,難以拒絕。她隻好答應試一試。


    “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薑雨鄢雙手交握著。


    薑舞轉頭看著,心裏一陣泛酸。


    從行宮離開後,薑舞的情緒就一直難定下來,她試找了馮治,但都沒看見他的人,宮裏侍衛眾多,在不知道他的負責宮內哪一塊地方要找到人,是不容易的。


    她交代南芙留意著。


    好不容易,才有了馮治的消息。


    薑舞尋了個機會,和馮治搭上話。


    上次馮治的嘴臉是令她生厭的,今兒若不是因為雨鄢姐姐的再三懇求,她也不會再來找馮治。


    “不管怎麽說,姐姐從前還是太妃的時候,是幫了你許多,論請倫理,你都應該心懷感激。”薑舞說道。


    馮治一臉為難,說道:“夫人說的是,微臣對太妃娘娘,一直是抱著感激之心的,微臣也很想去看望太妃的。”


    薑舞看著馮治,他不似上次那般說話。


    就在薑舞以為他轉了性,想通了時,馮治忽然轉話,“但夫人應該知道,如今太妃娘娘說好聽點,是長居行宮,其實就是被皇上幽禁了,如今太妃說難聽點,就是囚犯。”


    “微臣和太妃之間的事,是不能見光的,這,您讓微臣如何去見太妃?若讓皇上知曉了,可是殺頭大罪的!”


    薑舞蹙眉,“你可扮成侍衛,或者送食內官。”


    馮治連忙搖頭,“這可不行,夫人恕罪,微臣無這個膽子。”


    “你是沒有膽子,還是根本不願去看姐姐?!”薑舞生氣。


    “夫人,微臣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如今太妃娘娘已成了階下囚,微臣也實在不好再和太妃多有牽扯,太妃原本就是南薑囚奴,是無所謂,但微臣家中可還有父母弟妹要照看,微臣斷不能因為一階下囚,斷送了自己的前程,您說是不是?”


    馮治一口一個階下囚,根本是在嘲諷薑雨鄢。他對薑雨鄢的一字一句,都是侮辱,毫無半點感情。


    薑舞唿吸泛重,“狼心狗肺!”


    “太妃娘娘若無別的事,微臣先行告退了。”馮治朝薑舞揖禮後,轉身離開。


    馮治的一番嘴臉,令薑舞生厭氣壞。


    “小舞,怎麽了,怎麽一迴來就這麽生氣?”南芙給她倒上一杯清茶。


    薑舞小手托著腮,什麽也沒說,隻一口口喝著茶,獨自生著悶氣。


    氣生完後,她想起薑雨鄢,又是一陣心酸。


    若是她知道她心念喜歡的人如今是這副拜高踩低的嘴臉,該有多絕望傷心啊。


    “小舞,吃點白糖糕吧,小廚房剛做出來的,”南芙端上糕點,看薑舞一臉不高興,繼而道,“有件事小舞知道了一定歡喜的。”


    薑舞情緒牽迴,順手撚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她望著南芙,“什麽事?”


    南芙給她續滿茶水,“聽說,舒王妃有身孕了。”


    薑舞一怔,片刻後反應過來,“真的?寶琪又有身孕了?”


    南芙見薑舞臉上重掛笑容,點頭,“是啊,奴婢也是剛聽說的,聽說皇上賞了不少東西給舒王,以示慶賀。”


    “那這兩日找個時間,我要出宮去看看寶琪。”


    ……


    兩日後,薑舞擇選了些東西,帶出宮,去了舒王府。


    舒王府上下,為著赫寶琪有孕一事,到處都充盈著喜悅的氣氛。


    赫寶琪更是滿麵的紅潤和遮掩不住的歡喜。


    “恭喜你了寶琪。”


    赫寶琪低眉低眼一笑,“我也挺意外的,這孩子,就來了。”


    “來了就好,你不是一直想再和舒王殿下有個孩子嗎,這是心願達成呀。”薑舞笑著。


    赫寶琪輕頷首。


    她和雲凰之間雖一有澤兒,但當時孕生澤兒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如現在這般融洽恩愛。


    她想再和雲凰有個孩子,有個承載飽含他們之間愛的孩子。


    “小舞,被查出有孕時,王爺高興的樣子,是我從沒見過的,從前懷澤兒的時候,王爺……”


    薑舞輕撫上赫寶琪的手,安聲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了,如今王爺對你是喜歡的緊,你們的孩子,王爺自然是歡喜自勝的。”


    赫寶琪笑著,忍不住輕撫上還平坦的小腹,“這孩子,是我和王爺的期待,我定要安穩將他生下。”


    “一定會的。”


    “隻是,不知道怎的,先前懷澤兒的時候,雖有鬧吐,但也沒鬧的這麽厲害。”赫寶琪說道。


    “有找大夫看看嗎?”薑舞關心道。


    “迴夫人,已經找過了,大夫說,女子懷孕每次反應都不一定相同,說王妃許是母體虛弱,要好好養著。”丫鬟迴道。


    薑舞了然,點點頭。


    赫寶琪曾為雲凰挨過一劍,那一劍頗深,想來是有些後症遺留的。


    薑舞陪著赫寶琪聊了大約半個時辰,也怕赫寶琪太累,便沒再多留,離開了王府。


    “小舞是還擔心王妃嗎?”南芙見薑舞臉色微沉,問道。


    薑舞抿唇,“是有些擔心,看見寶琪又有了身孕,也想著我這……一直都沒反應。”她忍不住道。


    上次小產後,她一直不曾再有孕。


    “有皇上的恩寵,小舞你有孕是早晚的事,別太著急了,總會有的。”南芙安慰道。


    薑舞無奈一笑,點頭。


    希望吧。


    兩人迴到皇宮在經過正門時,和一列侍衛隊伍擦身而過。


    領頭侍衛揖禮後,領著隊伍離開。


    在隊伍散去後,馮治離開。正巧遇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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