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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毅部族這邊,自宋登和雷霆他們離開後,已經有兩日多的時間了,卻一點也沒見消息,也沒人迴來。長安城裏究竟是什麽情況,她不知道,著急的很。


    薑舞走出帳,就看見好些火毅人急匆匆的離開,“誒,你們這是做什麽?”


    “迴姑娘,是大王和雷霆大統領迴來了!”


    薑舞倏然欣喜!“真的?!他們迴來了?!”


    “是,姑娘,我等要去迎接大王了。”說完,朝她一頷首,急匆匆跑去。


    宋登和雷霆迴來了,是不是代表事情有了結果?!她顧不得許多,也連忙跟著過去。


    火毅部族入口的地方,宋登和雷霆兩人騎著馬,周圍是火毅族人簇擁歡唿的聲音。


    “宋登!”


    宋登一眼看見薑舞,立刻下了馬,“公主!”


    “宋登,你們迴來了。”


    宋登咧唇一笑,“是,我們迴來了。”


    “事情怎麽樣了?殿下呢?!”薑舞急急問道。


    薑舞話落,餘光一瞥看見後頭的人影,“殿下!”她越過宋登小跑到雲容玨身邊,“殿下您沒事。”


    小姑娘水靈靈的一雙眼睛看著雲容玨,眼眸裏有擔心,有喜悅。


    雲容玨望著,薄唇唇角微牽,將小姑娘攬入懷中,“沒事。”


    宋登看著相擁的兩人,眨了眨眼,往旁邊轉了轉眼。


    片刻後雲容玨鬆開小姑娘,看向宋登,“火毅王,這次的事,多謝你了。”


    宋登一笑,“誒,別和我客氣了,這事啊,我也不全是幫你,幫你呢,也等於幫我自己幫我們火毅部族,而且……”宋登瞥看想薑舞,“公主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宋登豈能置之不理。”


    雲容玨餘光斂笑望了眼身邊的小姑娘。


    宋登繼而道:“隻要您別忘了答應咱們的事,那就可以了。”


    “放心,我定不會食言,待宮裏的事都落定好後,定邀火毅王進宮商議。”


    “好。”


    “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迴去了。”雲容玨說道。


    宋登頷首,目送著雲容玨等人離開,直到他們的人馬身影徹底消失於視野中,他才慢慢收迴視線。


    “大王,您就真讓他們這麽走了?”雷霆開口。


    “怎的,你還想怎樣?”


    “不是小的想怎樣,是……您不是挺喜歡薑舞姑娘的嗎,怎麽不趁勢拿下。”雷霆看得出宋登對薑舞除了那些感激,喜歡也是有的。


    宋登當即便了一眼雷霆,“要我說你是個粗人呢,那可是本王尊敬的公主,什麽拿下不拿下的,公主和那攝政王,哦不對,現在是大涼皇帝了,他們之間的那種關係,本王且不是傻子還能看不出來?公主喜歡他,本王怎能勉強公主。”


    雷霆連連應聲,“是是是,還是大王寬厚大度!”


    ……


    薑舞跟著雲容玨離開了火毅部族,一隊人馬進了長安城後卻並沒有迴王府,反而是朝皇宮去。


    薑舞眼看著要到皇宮大門,有些疑惑,她放下馬車車簾,轉頭問道:“殿下,”咱們不迴王府嗎?”


    雲容玨有事要辦要進宮倒不是什麽奇怪的,但帶著她一起進宮,是不太必要吧。


    雲容玨寬厚的掌心落在她的手背上,“咱們不迴王府了。”


    雲容玨未明說,薑舞虛眨著眼,一時無解。


    馬車進了宮,一路到了宮宇殿口,薑舞跟著下了馬車抬眼一看,養心殿。


    “參見皇上。”殿門口的太監,守衛皆跪下身朝雲容玨參拜。


    皇上?


    薑舞瞪大眼,看著身邊的男人,“殿下……”


    俞烈在旁,微笑著提醒,“薑舞,該改稱唿喚皇上了。”


    皇上?


    殿下他……登基大位了?


    薑舞震驚,好半響沒緩過神來。


    雲容玨微笑,牽著小姑娘走進了養心殿。


    薑舞進去後還是費了好半響的時間,才消化了雲容玨登基大位的事實。


    “怎麽?朕登基大位妹妹不高興?”雲容玨見她還愣著神,寬啟聲。


    薑舞搖搖頭,“不是,小舞為殿下高興的,隻是……”


    “隻是什麽?”


    “自古以來皇上都是繁忙的,諸多事情要處理操辦,小舞為殿下高興,但也擔心殿下太操勞。”


    雲容玨聽著小姑娘的話,輕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朕原是真無意坐這個位置,不過後來……”


    薑舞看著他,“後來什麽?”


    雲容玨低下的眼眸緩緩抬起,看著薑舞,眼裏是深深的情緒,“後來朕想明白一件事,隻有能掌控了一切,才能護住最重要的東西。”


    薑舞微楞,兩人凝視許久。


    片刻後他們才慢慢收起彼此眼中相同的微光。


    薑舞驀地想起什麽,“殿下,姐姐呢?她還好嗎?”


    如今殿下登基,這宮裏又是一場變化,想來在她迴來之前,這皇宮內裏,是有過一陣不平靜的。


    “放心,你姐姐在慕煙宮她一切都好,這次朕能登基,你姐姐也是有大功在其中的。”雲容玨說道。


    薑舞怔然,“姐姐有功?姐姐做了什麽?”她詫異,難道姐姐也參與到這些大事裏去了嗎?


    “妹妹可還記得先前太皇太後令朕調查的三十年前懸案一事?”


    薑舞點頭。


    “你姐姐是在關鍵的時候,給朕傳了消息,也是因為她及時傳送出來的消息,才幫了朕,讓那件事更順利解決了,那件事順利解決了,才徹底堵了太皇太後的嘴,也讓朕贏到那些籌碼,你姐姐可不是大功一件。”


    薑舞訥訥點了點頭,欣喜和詫異交錯於心,她從沒想到,雨鄢姐姐也會摻和在這些事中了。


    “殿下,小舞想去見見姐姐。”


    雲容玨輕笑頷首,答允了她。


    薑舞從養心殿離開後,便去了慕煙宮。


    椒房殿內,拂冬急匆匆跑進來,“皇後娘娘。”


    “拂冬,你這麽著急忙慌的做什麽,現在可不是在王府的時候,不能再這麽莽莽撞撞了。”江素莫說道。


    “是,奴婢知錯,但是娘娘奴婢是有很要緊的事稟告。”


    “慢慢說。”


    “娘娘,薑舞……迴來了。”


    江素莫手一顫,不小心將手邊放著的書冊撞落到地,好半響她才迴過神看著拂冬,“你說什麽?薑舞迴來了?可是真的?”


    拂冬重重點頭,“千真萬確,眼下薑舞已經去了慕煙宮去見雨婕妤了。”


    江素莫眉心微蹙,攢著一抹惑,“她迴來了,怎麽,她不是消失好些日子了嗎?怎麽忽然迴來了?是……是皇上找她迴來的?”


    “聽說好像是,就是一個時辰前這樣,她是跟著皇上一起迴的宮。”


    江素莫有片刻的沉默。


    “娘娘,薑舞姑娘迴來了,咱們要怎麽辦?”拂冬擔心問道。


    江素莫依舊沉默,片刻後才緩啟聲,臉上還掛著一絲溫和的淺笑:“什麽怎麽辦,她失蹤這麽些日子,本宮也一直是擔心的,現在好了,她平安歸來了,也是件可喜的事。”


    “娘娘……”


    “好了,你去小廚房看看晚膳準備的怎麽樣了,等時辰到了,皇上該過來用膳了。”


    外頭太陽隨著時辰逐漸落下,直至夜深,椒房殿一直安靜,養心殿那邊時有笑聲傳出。靜愛書


    ————


    宣室殿內,眾臣皆在,幾日的時間,雲容玨將先前的紛鬧收尾,將犯上作亂的一幹人等按律法處置了。


    “皇上,有一事,臣覺應給大家一個交代。”


    雲容玨看著開口的大臣,了然他是要說什麽,“王卿可是想說太皇太後一事?”


    “迴皇上,是,從前太皇太後和還是攝政王的皇上您,兩權相分衡,管理大涼,然,太皇太後卻因一己之私,做出種種錯事,後來更是置大涼百姓和基業於不顧,任性妄為,令大涼險些搖搖欲墜,皇上,臣等懇請皇上嚴懲。”


    “請皇上嚴懲。”


    “請皇上嚴懲。”


    好些大臣齊齊跪地,要求嚴懲楚音。


    “皇上,這事,事關重大,太皇太後固然有錯,可她乃先皇寵妃,又是皇上您的生母,後又貴為太皇太後之尊,縱有錯處,也應有所顧及保留其顏麵,略施小戒即可,想來太皇太後也已知曉自己的錯處。”


    “臣附議。”


    朝堂上,兩種聲音,一種懇求他嚴懲楚音,一種懇求寬待。


    “皇上,臣弟讚同王大人所說的,該嚴懲,不能因為太皇太後的種種身份,就寬以而待,之前太皇太後做出的那些事,對皇上沒有念及半點母子情分,如王大人所言的,還險些令大涼岌岌可危,如今是幸運一切平定,我大涼恢複往日光景,若不幸些,這後果,可就不是我們能承受承擔的了。”雲凰說道。


    雲容玨安靜聽著幾人的爭執,他慢轉向眼,看向一旁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的管閱,然後開口,“管大人,這事,依您看,您覺得該如何?”


    管閱後背一涼,側過身,“迴皇上,老臣,不敢多言。”


    雲容玨一笑,“管大人這是怎麽了,平日裏議論朝事,管大人是頗為積極的,怎的今日,卻推脫了起來。”


    “老臣愚見,不敢亂言。”


    “管大人這話就錯了,您算起來也是三代老臣了,您在朝中的地位可沒有幾個人是比得上的,且您一向精明聰明,頭腦清晰,您的意見,怎會是愚見,管大人就莫要多推辭了,且和朕說說,您的看法,該是重懲,還是小誡?”


    雲容玨將這一塊山芋強塞給了管閱。


    管閱沉喘著唿吸許久。


    “管大人。”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您的決定,就……就是老臣的想法。”管閱說道。


    雲容玨薄唇間的笑愈明顯。


    老狐狸還是足以的精。


    “好了,這件事,朕且再想想,退朝。”


    退朝後,雲容玨單將蕭七瑾留了下來。


    “皇上有何吩咐?”


    “蕭大人一向是頭腦聰慧的,在這件事上,蕭大人可有什麽意見想法?”雲容玨問道。


    蕭七瑾微垂著眼,緩聲:“皇上,諸位大臣的想法和意見,以及微臣的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皇上您,皇上您問了這麽多人,其實您心中早有了定斷,對嗎?又何需再來問微臣。”蕭七瑾迴道。


    雲容玨望著蕭七瑾,他這個哥哥,是極聰明的。


    “若朕真處罰了她,蕭大人會不好受吧。”


    蕭七瑾沒有否認點頭,“太皇太後是微臣生身母親,這麽多年,微臣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兒,雖已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但和一般人一樣,也對親情有所期待。”


    雲容玨安靜聽著蕭七瑾的話。


    是啊,無論是誰,對親情都是有期待的。


    “但微臣也知道,太皇太後所做的一切,是違背常理的,更不是應該做的,皇上若處罰太皇太後,也是情理之中。”


    雲容玨笑,“蕭大人倒是很深明大義。”


    蕭七瑾搖頭,“皇上,您要懲罰太皇太後微臣無異議,但……也希望您能看在她也是您生身母親的份上,手下留情。”


    雲容玨有片刻的沉默,他抬眼望著遠處的紅牆綠瓦,緩聲:“她總是念叨著你,你且常去看看她吧。”


    兩人眼中都隱著淡淡的複雜,蕭七瑾頷首,“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夜深。


    雲容玨宿在養心殿,薑舞跟在雲容玨身邊,是這養心殿內的大宮女。


    “皇上在想什麽?”


    雲容玨單膝曲著,眼神望著一處,出神許久,“朕在想,太皇太後的事。”


    薑舞抿唇,伸手拿了一個蘋果,削起果皮。


    她雖沒參與到朝事中,但關於楚音的事這皇宮裏,是人人都知的,就連小宮女小太監,私下裏都各自有著猜測,眾人都好奇著,雲容玨究竟會怎麽處置楚音。


    “朝中眾臣,各有各的說法,有人覺得朕該好好懲罰,有人覺得,朕該寬容,小懲大誡,妹妹覺得,朕該怎麽做?”他轉過頭,看向薑舞。


    薑舞將切好的一小塊蘋果遞給他,他接下。


    “皇上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吧。”薑舞說道。


    雲容玨微揚眉,“怎的,你和蕭七瑾的話是一樣一樣的。”


    薑舞將手中的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擱在盤中,然後拿起手邊的濕巾帕擦拭幹淨手,“皇上在決定做這些事,決定徹底推翻太皇太後手中權利時,應就已經想好了一切吧,不然,皇上也不會做這些了,對嗎?”


    雲容玨定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許久後無奈搖搖頭,“知朕心者,妹妹也。”


    薑舞兩眉一彎,“皇上既已有了主意,隨著自己的心去做就好了。”


    雲容玨伸手,將小姑娘摟入懷中,低頭吻住她的小嘴。


    ————


    兩日後,雲容玨下令,將楚音永久幽禁於長樂宮,無宣召不可踏出長樂宮半步。


    這樣的懲罰,說重不重,但說輕也不輕。


    楚音一朝退敗心有不甘,但又被幽禁於長樂宮,無法踏出去半步,更是惱怒。她在長樂宮發了好幾次脾氣。


    隻有蕭七瑾來看她的時候她的情緒才有所平緩下來,但蕭七瑾一離開,她便又是狂躁起來。


    “太皇太後,您別再鬧火氣了,皇上如此的決定,已是有所顧念了。”蕭七瑾舀著湯水,一勺一勺喂楚音喝下。


    提及雲容玨楚音眼裏盡是憤恨,“顧念?難道他幽禁哀家,哀家還要對他感恩戴德嗎?!瑾兒!以你的能力,你才是應該坐上皇座的那個!他雲容玨不配!”


    “太皇太後,微臣和您說過許多次了,我本無心。”蕭七瑾說道。


    楚音搖頭,嘴裏自語呢喃著:“不……這天下,該是我們母子的,該是的,是他,是他們欠我們母子的。”


    蕭七瑾沒聽清楚音呢喃的話。


    “太皇太後,您一向是最在意微臣的對嗎?”蕭七瑾喂楚音喝完湯水後,將湯碗遞給彩棠。


    楚音連連點頭,緊緊握著蕭七瑾的胳膊,“是,母後是最在意瑾兒的,瑾兒是母後的寶。”


    蕭七瑾頷首,看著楚音的眼神亦是露著溫柔,“那您且就要好好的,保重身體,不然微臣會掛念,擔心的。”


    楚音長歎口氣。


    蕭七瑾又陪了楚音大約半個時辰才離開了長樂宮。


    蕭七瑾前腳離開,雲容玨後腳就跟了進來。


    楚音溫和溫柔的眼神目光,在刹那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隻有憤恨,幽怨。


    雲容玨對上楚音如看仇人的目光,他俊容之上無任何情緒。她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目光,他早已習慣,也不在乎多這一次了。


    “如今你得意了,你成功了!你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寶座,你高興了!”楚音諷聲道。


    “高興?您是這麽覺得的嗎?”雲容玨淡聲。


    楚音冷哼一聲,“你別在哀家麵前假模假樣了,你籌謀這麽多,這麽久,不就是為了今天,眼下你得逞了,成功推倒哀家的一切,奪得你最想要的位置。”


    雲容玨呲笑出聲:“最想要的位置?您覺得,皇上的位置,是我最想要的嗎?”


    “皇上!”楚音聲調趨高,“您已經成功了,假惺惺的姿態就不需要了吧!”


    雲容玨微垂下眼,“這個位置,是高處不勝寒,我最想要的位置不是一冷冰冰的寶座。”


    楚音蹙眉,隻聽雲容玨繼而說道:“我想要的位置,太皇太後,您難道不是一直都知道的。”


    “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楚音不屑道。


    “您一直知道,卻吝嗇的從不肯給我一分一毫。”雲容玨幽聲,言語間隱著漠涼,還有一絲微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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