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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舞一直陪著雲卿卿,雲卿卿的心情也愉悅許多,她接受了和親的事實,也不再鬧性子。


    雲樓見雲卿卿不再鬧,煩躁的心也寬慰許多。


    “薑舞,這次在卿卿那丫頭的事上,你功不可沒。”雲樓歡喜。


    “皇上言重了,是奴應該做的。”


    “這和親一事,一直是朕心中最記掛的事,朕也知卿卿不願,可沒辦法,卿卿之前鬧的厲害,朕是頭疼的很,現在好了,她也接受了,是令朕舒心不少,薑舞,這次你有功,說吧,要什麽賞賜。”


    “奴不敢。”


    “誒,是朕要賞你的,也是必須的,你且莫要有什麽顧忌,想要什麽,盡管說。”雲樓笑道。


    “皇上要給你賞賜,你就別墨跡了。”朱內官小小聲提點道。


    薑舞垂著眼,眼珠轉轉,“皇上,奴要什麽都可以嗎?”


    “當然,這金銀珠寶,你想要什麽,盡管說就是。”


    薑舞思想一番後啟聲道:“奴有一請求,望皇上成全。”


    “你說。”


    薑舞緩緩道出心中所想。


    雲樓聽完後,眼裏多了幾分詫異,沒想到小姑娘開口,不似尋常人,要些金銀珠寶。


    所要求不過是準調一宮人。


    “皇上,不知可否?”薑舞小心問道。


    畢竟是從大公主身邊調走,薑舞也沒十足把握雲樓會不會答應,但這樣的機會,她想一試。


    雲樓仰聲一笑,“當然可以,你不要金銀,不要厚賞,隻是調派小小宮人,這麽簡單的事,朕豈有不答應的道理,朱內官,傳旨下去……”


    走出大殿薑舞鬆了口氣,小臉上的愉悅盡顯。


    “小丫頭,你還真是笨。”朱內官走出來,看她一眼笑著道。


    薑舞不解看著他。


    “這麽好的機會,換了別人巴不得多要點封賞,你這丫頭,就替別人求了個恩典,不是愚笨是什麽?”朱內官說道。


    薑舞彎眉一笑,沒多言。


    她對金銀珠寶沒什麽興趣,她現在跟在雲容玨身邊,也是順遂,沒有其他所求,唯一記掛的便是雨鄢姐姐。


    能將雨鄢姐姐從大公主身邊帶出,是她最重要的事了。


    薑舞請恩將薑雨鄢從雲宋貞身邊調出來,雲宋貞知曉後是又氣又惱的,可除了氣惱,她也沒別的辦法了,這旨意是皇上下的,她前頭剛去磨泡了幾句,就被雲樓給打發出來了。


    薑雨鄢被調出貞和宮後,去了輔衣局,輔衣局是負責整理打理衣裳的,差事較簡單也輕鬆的許多。


    “小舞,這次真要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姐姐還在那裏頭出不來呢。”薑雨鄢看著薑舞,既欣慰歡喜,又是感激。在大公主那兒的日子她是著實不好過。


    “姐姐不需要和小舞客氣的,隻要姐姐好,小舞就好。”


    兩人許久不見,聊談許多。


    薑雨鄢也知薑舞在雲容玨那邊甚是得雲容玨歡心,她忍不住問道:“小舞你有沒有打算?”


    薑舞不知薑雨鄢說的什麽,“什麽打算?”


    薑雨鄢輕笑,說道:“你跟在臨安王殿下身邊,殿下又頗為喜歡寵信你,若是以後殿下有意納你為房,你的身份地位,就不一樣了,這日子也會更好過些。”


    納為房……


    薑舞怔然張了張唇,片刻後搖頭,“雨鄢姐姐,小舞沒想過這些,也不在意,殿下現在對小舞就很好,小舞不求什麽。”


    薑雨鄢無奈一笑,小丫頭的性子還是如此,或許也不是什麽壞事。也許也正是因為她知足常樂的性子,她才能過的這麽舒心。


    ————


    雲卿卿的婚事定議下後,碧唐國派來使臣,奉送上好些厚禮,兩邊擇定下成婚之日。宮裏頓時忙碌了起來。


    不過宮裏的忙碌不僅是因為雲卿卿的和親一事,除此之外,赤周使臣來訪亦是大事。


    雲容玨等幾個得力皇子,也因此忙碌起來。


    赤周和漠蒼的國力是能和大涼並肩的,在這亂世,三國鼎立,所以即便是接待使臣,也不可掉以輕心,否則一個不小心便會落了話柄在外。


    薑舞推開殿門踏進殿內時,就看見卓珂有些慌張轉過身。


    雲容玨並不在殿內,“卓官女子,”她欠身揖禮,想到方才推門而進的刹那卓珂的慌張,她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卓官女子是在找什麽嗎?”她問道。


    卓珂眼睛虛轉,搖了搖頭,“沒,我哪兒有找什麽啊,就是看這邊落了些灰塵,給殿下打掃幹淨,薑舞你知道的,殿下喜歡幹淨。”


    卓珂邊說著,邊拿著手邊的布巾擦拭著。


    薑舞沒有多想,應聲後,走到書架子前,將書合放好。


    彼時雲容玨從殿外走進來。“殿下。”


    “殿下安。”


    雲容玨瞥看眼卓珂,卓珂對上雲容玨的雙眼,方才的緊張猶在,她眼神有些虛。


    雲容玨定看了卓珂片刻後,淡聲:“你下去吧。”


    卓珂點頭,沒有過多停留,離開了大殿。


    卓珂離開後雲容玨徑直走到主位拂袖坐下,薑舞端來茶盞,“方才發生了什麽。”


    薑舞微愣,“什麽?”


    “卓珂。”雲容玨執起茶碗蓋,撥弄一番茶碗裏的茶葉。


    薑舞反應過來,迴道:“也沒什麽,方才奴進來的時候,卓官女子恰好在裏頭,奴以為卓官女子是有什麽要找的東西,後來卓官女子說是給殿下擦拭落了灰的桌子。”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薑舞不知雲容玨為何要問的那麽細。


    雲容玨抿喝著茶水,微垂的眼底是斂著淡淡的微涼。


    三日後。


    赤周使臣進了宮。


    雲樓在宣室正殿麵見接待的赤周使臣。


    赤周使臣身著一身紫荊錦袍,發束金冠,步履穩厚。


    赤周使臣,揚名在外,雲樓聽說過,這位得赤周王喜愛重用的使臣有勇有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是,他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竟是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和他所猜想的大不相同。


    “赤周使臣蕭七瑾拜見大涼皇上。”蕭七瑾雙手合揖,微含腰。


    “蕭大人請起,蕭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


    “皇上言重了,這是我赤周王上命臣帶來贈予皇上的寶件,還望皇上歡喜喜歡。”


    蕭七瑾身邊跟著的人獻上寶件,雲樓看著歡喜大悅,賜座於蕭七瑾。


    蕭七瑾坐下,雲容玨抬眼望去,看清來人麵貌時,微怔。


    竟是他。


    蕭七瑾感覺到有人投來的目光,順著目光望去,兩人四目相對上,蕭七瑾微揚眉,斂唇一笑。


    蕭七瑾將赤周王要傳達的話,意思,道予雲樓,雲樓點頭應之,兩方相談甚歡。


    “素聞大涼賢能者居多,七瑾受王上所托帶獻上以天山寒玉製成的棋,贈予皇上。”


    蕭七瑾身邊的人奉上棋。


    蕭七瑾奉上的棋盤,是以透玉而製沉,棋子更是以天山寒玉而製,珍貴稀罕,雲樓和眾臣望著,都不由點頭。


    “朕多謝赤周王的好意了。”


    蕭七瑾笑,“皇上客氣了,不過……”


    蕭七瑾話鋒忽然一轉,眾人望去。


    “赤周王上說了,這棋可奉送給皇上,但需要皇上一解這棋局方可。”


    “哈哈哈,這有何難,小小棋局,我大涼隨便一人便能解了。”郎中令孫大人爽聲一笑,說道。


    蕭七瑾餘光微瞥,落出一抹微諷的笑。


    雲容玨捕捉到蕭七瑾這一抹笑。


    “五哥,這有何難的,這赤周國是太天真了,弄出這芝麻小事。”雲凰說道。


    雲容玨壓低聲:“非也,且看下去。”


    “這棋局乃為玲瓏棋局,要想解開,非易事,素聞大涼能者居多,望能大開眼界。”蕭七瑾說道。


    蕭七瑾奉上的玲瓏棋局,眾臣皆以為是尋常棋局,不以為然。可一輪看下來後,竟無一人能解的。


    雲樓原本的自信被撲滅,臉色也沉了下來。


    這棋局若他們不能解開,得不到這棋盤棋子倒還是小事,但是會落個讓赤周看笑話的結果,是絕不可的。


    “這棋局不易,蕭使臣既是要在大涼多留些時日的,且也給咱們留些時間,我朝定有人能破了此棋局。”雲樓說道。


    蕭七瑾頷首,“好。”


    蕭七瑾被雲樓安排住下。玲瓏棋局一事也很快在宮內傳開。


    雲樓憂心於這棋局一事,若誰能解開,不僅是給大涼漲了臉麵,在雲樓那,更是添上一大筆的歡喜。


    “一棋局罷了,怎麽還說的那麽玄乎,有那麽誇張嗎?”烏玉媚不以為然。


    柳芳菲麵色沉定,看著雲楓,“楓兒。”


    “母後,玉娘娘,這玲瓏棋局兒臣從未見過,確實不容易。”


    “就是,之前我和大哥看了半天,都沒想出個結果。”


    雲楓將棋局大概布給了柳芳菲看,柳芳菲和烏玉媚兩人看了片刻,眉頭皺起,“這是什麽棋局啊,根本無解吧,娘娘,會不會是那赤周人故意為難咱們的,這棋局興許根本就無解。”烏玉媚搖著團扇說道。


    柳芳菲定看著,也想不出個結果,“別胡說了,眼下這棋局究竟是怎麽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事皇上既答應下來了,就必須解了,否則皇上的麵子,還有咱們大涼的麵子,都是要過不去,讓赤周人恥笑了。”


    “楓兒你們迴去好好鑽研鑽研,要在你五弟之前,將這棋局破了。”柳芳菲說道。


    這棋局若是王公大臣破的,且也罷,若是被雲容玨捷足先登那就不好了。


    雲楓頷首,“母後放心,兒臣定竭力將這棋局破了!”


    另一邊,雲容玨,雲凰,元璟等人,甚至是雲卿卿都湊了過來,鑽研著這玲瓏棋局。


    “這棋局有解麽,我怎麽看都無解啊。”雲卿卿噘著粉唇,嘟囔著。


    “五哥可有什麽想法?”元璟抬眼,看著麵有深意的雲容玨,問道。


    他們幾人,屬雲容玨最聰明。


    雲容玨垂眼望著,片刻搖頭。


    幾人看了許久,也沒研究出個結果,各自訕然離開了漪瀾軒。


    薑舞迴到大殿時,就看見雲容玨倚靠著憑幾,一臉的倦意。


    “殿下乏累的話,去榻上歇息吧。”她輕聲道。


    雲容玨睜開眼,小姑娘清秀幹淨的小臉落進他雙眼,他撐坐起身,“過來。”


    薑舞聽話湊上前。


    “今兒父皇麵見了赤周使臣。”


    “嗯,奴知道。”


    赤周使臣來訪,雲樓接見,是滿宮無人不知的事。


    “妹妹可知來訪使臣是何人?”雲容玨問道。


    薑舞搖搖頭,她沒見過,怎會知道。


    “是那日咱們在街市上遇見的蕭七,也是先前洛州城外搭救本殿之人。”雲容玨說道。


    薑舞詫異,“是他?”


    雲容玨頷首,“本殿倒也沒想到,會是他,那日他同咱們說,名喚蕭七,實是蕭七瑾。”


    薑舞粉唇微張,了然點頭,也不由有些感慨,這世間,真小。


    ……


    連著兩日,都沒有人能破了玲瓏棋局。


    “都說大涼國強,賢能者多,依小的看,也不過如此,這都兩日了,還未有人能破了咱們的棋局。”蕭七瑾身邊的小廝傲氣說道。


    蕭七瑾搖著扇子,“這不時候還沒到麽,沒到最後,什麽事都不能妄下定論。”


    “小的看,是已有定論了咱們這迴贏定了。”


    蕭七瑾沒有說話,搖著扇子朝前走這去,不一會兒,看見一熟悉的身影。


    “臨安王殿下。”


    雲容玨轉過身,看見是蕭七瑾。


    “蕭大人。”


    蕭七瑾輕笑,“殿下還是喚我蕭七吧。”


    雲容玨淡笑,“蕭七,蕭七深藏不露。”


    “殿下又何曾不是呢?蕭七爽朗一笑,“穀玉穀玉,殿下名為容玨,容和玨二字各取一邊,乃為穀玉。”


    兩人有先前之交,如今身份雖不一樣,但依然相談甚歡。


    “不知蕭某的玲瓏棋局,殿下可有解了。”蕭七問道。


    雲容玨低笑淺吟,“玲瓏棋局九轉複雜,本殿尚未有解,但相信,不多久,會有答案讓蕭七看見的。”


    “那蕭某就拭目以待了。”


    兩人寒暄片刻後,雲容玨離開,蕭七望著雲容玨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不曾褪下,“看來這棋局是有解了。”


    隨從不明,“瑾爺是覺得這棋局臨安王殿下能解開。”


    “嗯——”蕭七瑾拉長音,嗯了一聲。


    “小的也曾聽聞這大涼的臨安王殿下聰慧,可咱們的玲瓏棋局可不是那麽容易解開的,瑾爺怎就對臨安王這麽有信心?”


    蕭七瑾笑而不語。


    入夜,漪瀾軒內依然燭火通明,薑舞打來熱水,就見雲容玨規正旋腿而坐,他麵前放著一方棋盤。


    “殿下,夜深了,安寢吧。”她道。


    “本殿還不困,晚些。”雲容玨說道。


    薑舞不好勉強,將水盆放在架子上後,徑直走到雲容玨身邊,她低頭望了眼他麵前的棋盤。


    “這棋布局怎麽這麽怪啊。”薑舞忍不住道。


    “這是蕭七給大涼出的那難題。”雲容玨說道。


    薑舞眼睛微亮,“是玲瓏棋局?”


    “嗯。”雲容玨應聲。


    薑舞詫異,目不轉睛看著棋局。


    之前她就聽雲容玨和雲凰他們念叨說過玲瓏棋局的事,聽聞是很難解的一盤棋,現下看到,果不其然。


    棋盤上棋子擺放整齊,看似規律。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更不易。


    雲容玨斂著眸,看著。


    薑舞亦瞅著,越看,越生出疑惑。


    這棋局……


    莫名有些眼熟。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容玨眼眸忽然一縮,他抬起手,剛要挪動棋子,身邊的小姑娘忽然也抬起了手。


    雲容玨側眸望去,薑舞這才察覺失態,下意識縮迴手。


    方才她想到了什麽,手的動作也是下意識的。


    雲容玨睨著眼眸看著小姑娘,“妹妹可是想到什麽?”


    薑舞咬唇,“奴不敢妄議。”


    雲容玨濃眉微顫,小姑娘怕是對這棋局有自己的見解,隻是……素日來小姑娘雖聰穎,但這棋局難度頗大,也非小聰明能解的。


    “無妨,你且說便是。”


    “奴好像知道怎麽解了。”


    雲容玨揚眉,示意她說下去。


    得到準允後,薑舞抬手,指著棋盤上的棋子,“這個,取出到旁……”


    薑舞說,雲容玨挪子。


    雲容玨手裏的速度,是要比薑舞所說快一些的。


    待棋子挪移完後,雲容玨眼裏的詫異和欣喜交雜著,小姑娘和他想到一塊去了,竟將這棋局解開了!


    “妹妹當真聰穎厲害。”


    薑舞也沒想到,竟真解開了這棋局,但她也知道,這棋局她雖解開了,但雲容玨是要快她一些的,方才她念著,雲容玨手裏的動作,是明顯先她一步的。


    所以這棋局,其實還是雲容玨解開的。


    “殿下過獎了,殿下是比奴要快些的。”


    “若本殿沒記錯,棋藝這塊,妹妹並不太通,不知妹妹是怎麽解開這棋局的?”他問道。


    並非他小看她,她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但唯獨這棋藝上,並不精湛,而這玲瓏棋局難解,她能解開,有令他欣喜,但也有令他疑惑的。


    薑舞抿唇,看著解開的棋局,說道:“奴是憑印象。”


    “印象?”


    薑舞點頭,緩緩道之:“以前在南薑,母妃擺弄過棋局,奴見過這棋局。”


    那時母妃經常擺弄棋局,而且每一盤棋局,都是一個樣子,那時薑舞年紀小,日日看著,隻覺得奇怪,不知母妃為何日日擺弄一樣的棋盤。


    她沒有刻意留心棋盤上的棋局,但日日相見,這棋局樣子和每一步該落哪兒,被她無意識的旋於腦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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