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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宮裏四處的熱鬧逐漸停下來。


    薑舞打來熱水,拿來紗布和藥膏給雲容玨換藥。


    雲容玨每日的換藥都是她來做的。小姑娘每每給他換藥時,都很認真,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扯到他的傷口。


    薑舞給雲容玨包紮好傷口,抬頭時,就看見男人出神的神色。


    今日皇宮各處都熱鬧的很,恭賀著雲楓冊立為太子。


    之前關於冊立太子的事薑舞也有所耳聞,在未確定太子人選時,雲容玨也是雲樓考慮之一,甚至不少人都覺得,以雲樓對雲容玨的喜愛,還有雲容玨的能力,雲容玨必定成為太子。


    隻是沒想到……


    “殿下。”


    雲容玨聞聲剛瞥過眼,驀地,就看見小姑娘遞來的一塊蜜餞,他微揚眉,“嗯?”


    “這蜜餞甜滋滋的,殿下吃些吧。”


    雲容玨對甜食興趣不多,這薑舞是知道的,雲容玨睨眼看她,“妹妹莫不是以為本殿在傷心難過。”


    薑舞確實是這麽以為的。


    “殿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些甜的,心情就會愉悅很多的。”薑舞說道。


    “蠢笨。”


    薑舞:“……”


    “妹妹以為本殿是為了太子之位一事而傷心鬱悶?”他轉過身,問道。


    薑舞輕眨眼,沒有否認。


    難道不是嗎?


    “本殿對太子之位並沒有興趣,”他邊說著邊接過薑舞遞來的蜜餞,送進嘴裏吃下,“所以也不存在因其難過。”


    “那殿下……”


    可她看他,好似滿腹心事的樣子,加上今天這特殊的日子,她不免有所聯想。


    雲容玨定定望著眼前小姑娘那張幹淨清澈的麵容,片刻無言。


    “本殿乏了。”


    薑舞迴過神,“奴給殿下打水洗臉。”說完轉身走出殿。


    夜色越黑,雲容玨臥躺於榻,久久未入眠。


    狩獵場一事不了了之,雲樓對外隻道已處理,卻並沒有多說。


    那日遇刺一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雲容玨心裏有所猜測。


    如今,雲楓登太子之位,他看似從針氈而下,實則,是陷入了更深的旋渦。


    而令他深陷旋渦之中的人……


    雲容玨閉了閉眼,撇開腦裏的情緒。


    ————


    漪瀾軒內,薑舞用心看著書卷,雲容玨走進來時,小姑娘甚至沒有察覺。


    他知她一向認真,可這兩日,她似乎認真的有些過頭。


    他走近,“你這兩人讀書是否過於認真了?莫不是又被夫子罰了?”他猜測著。


    薑舞連連搖頭,迴道:“夫子沒有罰奴,隻是……”


    “隻是什麽?”


    “夫子說之後會有測考。”薑舞說道。


    雲容玨並不覺奇,“不過是普通測考,你之前也有做過。”


    “殿下,這次測考和之前的不一樣,夫子說的,不光難度上,還有……夫子說,若是誰得了好成績,有獎勵的。”她說道。


    原來小姑娘是衝著獎勵這般認真。


    “你想要那獎勵?”


    薑舞點頭。


    “不過是獎勵罷了,你就是沒考好,本殿也可以給你獎勵,庫房的珍寶你隨便挑就是。”他這兒的東西數不勝數,可隨她選,她根本無需為了小小獎勵如此這般。


    這幾日,有兩三晚他起夜的時候還看見小姑娘捧著書卷縮在角落裏苦讀著。


    他的小姑娘,何需如此辛苦。


    薑舞皺了皺小鼻子,堅決的搖頭。


    “那不一樣的,夫子說,他給的獎勵是一盞玉壺,殿下看。”她邊說著,邊將在學堂上繪的玉壺樣子給雲容玨看。


    雲容玨瞅著,笑道:“你想要玉壺,容易。”


    言下之意,他這有。


    “可這是成績好的獎勵,奴想憑自己的本事,拿到。”她說道。


    她並不是貪喜這玉壺,更多的是想得到一種肯定。


    雲容玨寬容,準允她上學堂,她可不想辜負了他的心意。


    雲容玨了然她所想,點了點頭。


    他的小姑娘有心氣,不錯。


    ……


    夫子的測考在三日後進行。


    學堂上,夫子背著手,手裏拿著一截竹鞭,來迴在堂上轉悠看著。


    到了夫子規定的時辰,眾人將卷交上後,便一窩蜂離開了學堂。


    “薑舞薑舞!你寫的怎麽樣啊?”


    “我覺得好難啊,夫子出的論,太為難人了。”


    “就是。”


    薑舞剛走出學堂,好幾個人圍了上來。


    她在學堂上學許久,這些貴子,也逐漸接受了她,不再像從前那樣,總是為難於她。


    “薑舞,你覺得怎麽樣啊?”蒙泉問道。


    薑舞輕點頭,“可以。”


    “可以?可以是什麽意思?你覺得難嗎?”蒙泉問道。


    薑舞搖頭,“不太難。”


    她這話一出,幾人連啊了一聲。


    “薑舞,你騙人的吧,我們都覺得不容易的,你之前什麽也不會,竟然覺得不難?”


    “就是說啊,一定是騙人的。”


    “除非她能得到夫子獎勵的玉壺,不然肯定是騙人的。”


    對於薑舞的話,幾人不信,薑舞也無可奈何,沒多和他們爭執休辯什麽。她徑直走到一旁的涼亭坐著。


    學堂裏,夫子閱看著眾人的答卷,窗邊偶爾圍來幾人,朝裏探著腦袋,試圖看看,誰的答卷最得夫子滿意,夫子吹著胡子瞪著眼,將人散去。


    “老夫說過,沒有準許你們進來,誰敢進來的!”夫子聽到有動靜,頭都沒抬,就啟聲了。


    但他話出後,卻沒有人迴聲。他下意識抬起頭,就看見在他身邊站著身形高大的男子,再看清時,他一個激靈,連忙站起身,“皇……”


    雲樓阻止他跪拜的動作。


    雲樓今日過來,並未著皇袍,“夫子莫要驚了人。”


    夫子頷首,低聲道:“皇上怎過來了?”


    “今兒朕想散散心,又不想走遠,就順便到這書院來看看了,聽聞夫子今兒有測考?現在看的可是測考的答卷?”


    夫子頷首,“是,皇上請過目。”夫子將答卷遞給雲樓。


    雲樓坐下,且看了幾份。


    “似都平淡了些。”


    夫子含笑點頭,“是,這次卷題,臣出的難度高了些,他們答的平淡,也是情理之中。”


    “夫子可有覺得哪個是優異的?”雲樓問道。


    夫子連忙從中取出兩份,遞給雲樓,“這兩份,皇上過目。”


    雲樓先看了第一份,點點頭,“不錯。”


    雲樓再看第二份的時候,濃眉微揚,目光在落到答卷左上角的名字時,微微一愣,“薑舞……”


    這是……


    “這個薑舞是……”


    夫子將薑舞的情況道之告知。


    “皇上,薑舞原是在廊前旁聽的,臣看她虛心好學,這才準她進了學堂,皇上恕罪。”


    夫子自己並不在意這些身份之別,但……眼前的人是皇上,他也不得不明示。


    雲樓的注意並不在此,他看著答卷上書寫的內容,“她寫的不錯。”


    “是,薑舞從前是連字都識不多的,但她天資聰穎,許多東西一點即透,這成績,也是突飛猛進。”


    “好啊,她人呢?”雲樓問道。


    夫子朝外看了眼,在涼亭看見薑舞,“迴皇上,她在哪兒呢,臣叫她過來。”


    “誒,不用,你且先評著。”說完將答卷交還於夫子,然後走了出去。


    涼亭哪兒,薑舞規矩端正的坐著,手裏捧著書卷,很認真的看著。


    雲樓望著,不由一笑,小姑娘倒是很勤奮。


    薑舞看完三頁的書後,便聽見那些人的喚聲,夫子讓人進學堂,她連忙起身趕過去。


    夫子當著眾人,講述了這次的測評,將最優秀的答卷,公布出來,其中,便有薑舞。


    薑舞聽著,歡喜不已。


    唔……


    總算她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呀!


    夫子獎勵的玉壺是隻獎勵給一人,薑舞原以為自己雖得了優秀,但玉壺許也難到手,但沒想到,夫子將玉壺獎勵給了她。


    下學後,薑舞捧著玉壺,越看越歡喜。


    她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殿下!


    隻是當薑舞剛走出書院的時候,麵前出現橫攔下她路的兩人,她看著兩人,這兩人她並不認識。“薑舞,請同我們走一趟。”


    薑舞愣住,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主子要見薑姑娘。”左邊的人說道。


    主子?


    薑舞秀眉蹙了蹙,“你們主子是誰?”她雖身份低微,但她是雲容玨身邊的人,別人找她,她起碼也要知道是何人找她。


    “姑娘去了且就知道了,請吧,莫要讓主子就等了。”兩人不願和她道明,又一臉的嚴肅。


    薑舞想弄清楚都不能,若抗拒,後果也不見得好。無奈下,她隻能跟兩人離開。


    薑舞跟著兩人離開,一路上一雙眼四處打量著。這路……是迴宮的路……


    又走一段後,薑舞更疑惑了,這是往皇宮內院的路,是宮裏的主子找她?


    會是誰?


    薑舞心中的疑惑更深。


    直到她被兩人帶到一宮殿門口,她抬起眼,看見藍底金邊的匾額上刻畫的三個字,禦書房。


    這是……


    皇上的禦書房?!


    難道找她的人是……


    可皇上找她做什麽?


    薑舞正想著,就聽見宣她進殿的旨意,她不敢耽誤,踏進殿內,果然。


    看見坐在主位上的雲樓,她連忙跪下,“奴參見皇上。”


    雲樓放下手中毫筆,“平身吧。”


    薑舞起身,雲樓看著她,“你可知朕為何找你來?”


    薑舞搖頭,“奴不知。”因為不知,所以她心中忐忑。


    雲樓看出小姑娘的緊張,笑道:“你別太緊張,朕又不是老虎猛獸,還能吃了你不成,你的答卷朕看過了。”


    薑舞微微一愣,片刻後反應過來雲樓說的是什麽,“皇上是看過奴在書院的答卷了?”


    雲樓輕笑點頭,“你答得不錯,就連夫子都稱讚你。”


    “皇上過獎了,奴不敢當。”


    “聽夫子說,你原是隻識得些許字的,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學成這樣,可見你有慧根。朕欣賞聰明之人。”雲樓說道。


    薑舞欠身,“謝皇上誇讚。”


    雲樓說了這麽好些話後,似才想起什麽,和薑舞道:“先前你在北郊時,替換了朕的茶水,迴宮後朕幾次想再一嚐你泡的那茶水,讓他們去衝泡,但這些沒用的東西,怎麽也衝泡不出那日你所衝泡的味道,你可願再給朕衝泡一次?”、


    原來雲樓主意在這。她這才鬆了口氣。沒有猶豫答應了下來。


    “薑姑娘請。”朱內官咧著唇,腰身半彎著。


    “誒,順便再那些糕餅來,朕且餓了。”雲樓對朱內官說道。


    朱內官連連頷首。


    薑舞跟著朱內官到了準備茶水糕點的偏殿。


    衝泡茶水的材料都是準備好了的,朱內官笑盈盈的,“姑娘請。”


    薑舞頷首,開始衝泡。


    薑舞操作著,朱內官一臉認真的看著,越開越覺奇怪,“咱們給皇上衝泡,且也是按照姑娘說的配料勾兌的,不知為何,就是沒有辦法令皇上滿意,不知是何緣故。”


    薑舞這茶方其實並不是什麽名貴的配方,所用之料也尋常,可偏,他們所衝泡的就是不能令雲樓滿意,這兩日也是將他們急壞了。


    薑舞輕眨眼,想著,緩聲道:“或許是水溫的差別。”


    這茶方配方不是什麽稀奇的,但對水溫卻是有所講究的。


    朱內官眼睛一亮,“姑娘請說。”


    薑舞將配料衝淨後擱置茶碗裏,看著旁邊小灶上燒的水,水沒有完全開,但她已裹布拿起,將熱水倒進茶碗,“衝泡這茶方,所用水溫是在七分,多一分容易壞了味,少一分梔子的香氣就弱了。”


    朱內官恍然大悟,一拍額頭,“難怪難怪,咱們都是用沸開的水衝泡的,難怪皇上總說,沒有那味兒,姑娘咱家受教了。”


    “給皇上準備的糕點弄好了沒?!”朱內官朝身邊的小內官嗬問了一句。


    小內官將模樣精致的糕點拿上來,薑舞看了眼,順嘴問了一句,“公公這是何糕點?”


    “這個啊,是荷花糕。”朱內官說道。


    薑舞抿唇,想了想,說道:“或許,換成豆沙糕,皇上會更喜歡。”


    朱內官一愣,有些疑惑,可想著薑舞能以一方茶水得皇上歡心,小丫頭是不簡單的,她又刻意提出,應是有她的道理。


    朱內官如薑舞所提議的,將荷花糕換成豆沙糕,連帶著茶水一起給雲樓送了去。


    雲樓先執起茶碗,撥弄茶蓋,聞了聞,麵色大悅,“這香味對了!”說完,他立刻抿喝了一口。


    朱內官瞅看著,在雲樓喝下一口茶水,並未看見他臉色的不悅。


    “就是這個香味了,果然,還是你衝泡的好。”雲樓甚是歡喜。


    朱內官長籲鬆了口氣,“皇上嚐嚐點心吧。”


    雲樓看向麵前的糕點,濃眉蹙了蹙,“怎的今兒不是荷花糕?”


    朱內官一聽這話,顱內神經繃緊,“皇……”


    “迴皇上,皇上不如先嚐嚐這豆沙糕,看看喜不喜歡?”薑舞接話道。


    薑舞的一碗茶水討得雲樓歡喜,雲樓微蹙的眉鬆了鬆,執起盤中糕點,“這是豆沙糕……豆沙較於荷花糕要更甜膩些。”


    雲樓邊說著,邊咬了口。


    豆沙是香甜的,但有時易太甜膩,雲樓剛平緩下的眉顫了顫,眼瞅著要重新蹙起,朱內官不由咽了咽口水。


    完蛋了。


    “皇上再喝一口茶。”薑舞將茶奉上。


    雲樓接過,飲了口,茶水的清香在唇齒間迅速蔓延開,融化了豆沙糕的甜膩,兩種味道相交一起,竟別有一番風味。


    雲樓咽下後,忍不住抿了抿唇,看了眼手中的豆沙糕,然後又吃下一口,吃下後,他又喝了口茶。


    “皇上感覺如何?”薑舞問道。


    雲樓笑出聲,“朕原先偏愛荷花糕是因其味道清甜不膩,沒想到,這豆沙糕配上這茶水,別有一番滋味,豆沙的香甜和茶水的清甜交匯,更讓人一食再食的衝動,這豆沙糕裏,莫不是你們還加了什麽?”他問道。


    薑舞和朱內官兩人皆搖頭,薑舞說道:“奴準備的茶水是偏清甜的,用於解膩下火,而豆沙糕較香甜,兩者是截然相反的味道,也正是因為此,茶水可衝緩豆沙糕的甜膩,而豆沙糕的香味猶在。”


    雲樓聽著薑舞的解釋,笑著點頭,“你果然不錯,難怪玨兒願將你留在身邊侍候,今兒你讓朕喝到心念的茶水,吃這糕點也甚是滿意,朕要好好賞你,你且說,你想要什麽吧。”


    薑舞微垂著眼,“皇上喜歡就好,奴沒有什麽想要的。”


    雲樓更是欣賞,他還沒見過不要賞賜的人,是個不同的小姑娘。


    “朱內官,先前西域進獻的那把羽扇,你且拿來賞給她。”雲樓說道。


    薑舞微楞,下意識要迴絕,雲樓打斷她的話,“誒,今兒朕高興,願意賞你東西,你收下便是,否則朕當你抗旨不遵啊。”


    雲樓這麽說,薑舞沒有辦法。


    不一會兒的功夫,朱內官重迴禦書房,手裏捧著一把羽扇,羽扇的手把處鑲嵌著一圓形淡碧色的寶石,扇子瑩瑩色譯,好看的很。


    “謝皇上賞賜。”薑舞收下羽扇,欠身迴恩。


    這時,“皇上,大公主和淮王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薑舞聞言,垂著的羽睫微顫,雲宋貞……


    “讓他們進來。”


    傳話小內官退出去,不一會兒,雲宋貞和雲招兩人走進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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