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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從月滿樓出來之時,天上早已是一片漆黑,雖有繁星點綴,但那種感覺卻和白晝之時大不相同!


    “子藎,你知道我們接下去的活動是要做什麽嗎?”離冥笑著看著妖子藎道。


    妖子藎搖頭,“今天既然是你做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現在人界正是寒冬臘月,寒氣直侵入骨髓,妖子藎不禁攏了攏衣袖,可這麽冷的天氣,卻不影響人們對上元節這個節日的熱忱。


    人們三五成群的往一個方向走去,離冥拉著妖子藎也混在其中。


    “他們這是要去哪裏?”妖子藎不解道,“離冥,你好像對這個節日很熟悉一樣。”


    離冥無奈撫額道,“妖子藎,不是說今天隻做個普通人來玩玩嘛,你的疑心病怎麽那麽重呢!”


    妖子藎瞥了離冥一眼,道,“若是我不謹慎,什麽時候被別人殺了都不知道。”


    離冥愣了下,道,“你這妖君做的也有些太妄自菲薄了吧,誰還膽敢傷了你不成?”


    妖子藎沒有說話,她的感覺離冥不會明白,因為她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無論是動機也好,手段也好,那些無辜的人終究是死在她手裏的,雖然那些人也不是什麽善人,但終究死的和她有關,她不安心!也不敢安心……


    這些,別人不知道的,就連離冥,也從來沒有想過,她心裏竟會如此脆弱!


    ……


    離冥拉著她的腳步終於停在了一條大河旁邊,河裏的水在那麽冷的天氣中竟沒有結冰,還在微微流動著,這個時候,河麵之上已有不少的花燈在閃著微微的光……


    這就是放花燈麽?妖子藎看著河麵之上如同繁星般密布的花燈,心中有些不屑。


    她知道人類放這花燈是何意,求神明保佑什麽嗎?她不需要,那些神,那些仙,是怎樣的無情她可是真實的體會過了,她不會像這些人類一樣,將自己的心願交由那些所謂的神明做主!


    感受到了妖子藎的不悅,離冥笑,將手中的花燈交給她一個,道,“人間傳說,將自己的心願寫在這花燈之上,花燈隨水流的越遠,那你的願望實現的幾率就會越大……”


    離冥蹲下身,撥弄著冰涼的河水,抬頭看妖子藎道,“這個,和神仙無關吧,隻是一種祈願,要不要試試?嗯?”


    隻要漂的夠遠,心願……就能實現麽?


    妖子藎有些猶豫,但看著周圍明滅的花燈,這上百隻花燈之中,又有誰能辨得出那隻是她的呢?


    既然無人能認得出,玩玩又能如何?


    接過離冥遞來的花燈和墨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心願,將花燈放進河水之中,看著它慢慢遠去,直至和其他花燈融為一體,再也看不見,找不到……


    離冥也寫下了自己的心願,他的心願,寫不寫都一樣,他相信能做到的,可卻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的心願就隻有她一個。


    而她的心願,卻也隻有一個塵靈。


    兩人在河邊慢慢走著,趁著無人注意,離冥變幻出一個鬥篷給妖子藎披上,道,“是不是很冷?”


    妖子藎拉過鬥篷的係帶,道,“還好。”


    不過有了這鬥篷,應該是暖和了不少,畢竟,她現在的身體不如以前。


    離冥看妖子藎笨手笨腳係著鬥篷上的結,輕笑了下,靈巧的手指接過那兩根繡著銀白色流雲花紋的綢帶,輕輕在她頸下一挽,打了一個漂亮的結,道,“怎麽?現在沒了妖力不習慣?”


    妖子藎苦笑,道,“怎麽可能會習慣?”


    以前,她想做什麽,隻要是意念一閃,那件事就會做好呈現在她麵前,哪像現在這樣,係個結都還需要離冥幫忙!


    離冥寵溺的揉了下妖子藎的頭發,道,“以後你不想做的,交給我就好。”


    妖子藎抬頭,正好碰到離冥燦若星辰的眸子,他的這個動作,應是好久都沒有做過了吧?他以前也喜歡就這樣揉亂她的頭發,然後在她的痛唿聲中給她梳理整齊……


    “離冥……”妖子藎盯著離冥的眸子,有些話想說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離冥喜歡她,可她心裏卻另有他人,這樣對離冥是不公平的,可心裏儲藏的那些話,若是真正的說出來,她與離冥以後將怎樣相處?


    離冥這萬年以來都是強者的代表,妖子藎是他一生最重要的賭注,可他卻將她輸給了塵靈,輸的徹徹底底!


    有時他也會想,或許,那天他沒有將去往仙界的通道告訴妖子藎,現在,會不會又是另一番場景?


    可是……沒有那麽多如果,他已經沒有了權利後悔,他能做的,就是向前走,成功也好,失敗也罷,他絕對不會將她再次拱手讓給他人!


    妖子藎不知離冥心中想法,隻感覺到離冥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她也放心的享受著離冥手心中傳來的片刻溫暖。


    看著離冥的側臉,妖子藎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特殊的想法,若是沒有塵靈,她與離冥,應該是很好的一對吧?


    這個想法一出,妖子藎心頭一震,手心中竟開始冒出冷汗,她在想什麽?


    她愛的是塵靈啊!


    堅持了千百年的想法突然產生動搖這多少會有一些不可思議,隨即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塵靈是為她而死的,至少,她是愧對他的,若是不能找迴他的魂魄,她不能心安,永遠都會愧對於他!


    就像塵靈說的,她欠他的,永遠都還不清了!


    想到這兒,妖子藎不禁苦笑,塵靈不愛她,甚至,他恨毒了她,她也知道,他為她而死可能也並不是為了救她,而是,他想讓她永遠活在愧疚之中,這是最好的報複方法!


    至少,對妖子藎來說是這樣!


    塵靈,你真狠!


    感受到妖子藎手中的汗漬,離冥微微鬆了鬆手,道,“熱了麽?”


    他自然不知道妖子藎心中所想,伸手準備解開她鬥篷的係帶。


    妖子藎微微側了側身,避開離冥的手,道,“我不熱。”


    她確實不熱,心中冒出的冷汗痛徹心扉,慢慢的煎熬著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有些事情,果然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恍惚間,剛才的那一轉念就像是過眼雲煙,瞬間就消散了。


    離冥看妖子藎略顯落寞的表情,雖不知她想的什麽,但也猜到了大概,能影響她心情的,迴顧千百年來,也隻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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