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呀,結婚了。你對象二十幾了呀?二十三呀,嗯嗯好,跟我兒子同歲。”那大姨雖然臉上帶著笑,可眼光黯淡下來。


    “大姨您貴姓?住幾樓呀?怎麽想把房子賣了?您看咱啥時候合適去看房?”王香和顏悅色的問道。


    “哎呀真是個好閨女,脾氣好長得也漂亮。可惜我這輩子無緣嘍,沒有閨女,連個兒媳婦也耽不上。唉!閨女,我姓楊,叫我楊阿姨就行。”楊阿姨長籲短歎的感慨著。


    “閨女,一言難盡,現在你有沒有空,有空的話我領你去看看房子去。我家啊住二樓,可方便了,就是,唉,不說了。閨女有空咱就走吧。”楊阿姨欲言又止。


    “娘,我出去看房了哈。沒事上屋子裏坐著喝點水歇歇,別老在外麵,都曬黑了。”王香囑咐孫蘭道。


    “嗯嗯好,你上樓慢點,小心腳底下。”孫蘭也囑咐王香道。


    “沒事的,屋裏去吧。走了楊阿姨,我扶著您慢點走。”王香上前挎著楊阿姨的胳膊說道。


    “哎呀真是老嘍,想快也快不了,那像你們年輕人,一蹦三個高。”楊阿姨其實剛夠六十歲,一點也不老,可她卻顯得老態龍鍾得。


    楊阿姨家並不遠,不到十分鍾就到了。楊阿姨家住的房子是日國時期建造的二層小樓,各家有各家獨立的廚房,水龍頭也是在自己廚房裏。清一色的木地板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樣子,房間很大,不過隻有一間擱在喉室,擱在後世,就是那種套一的房子,沒有客廳。


    王香扶著楊阿姨上了樓著,門口走廊搖椅上坐著一個60來歲的大叔,正在無精打采的曬著太陽,楊阿姨沒有搭理大叔,隻管推開門,把王香讓進了屋裏。


    屋子裏很幹淨整潔,一個書廚占了很大的地方,櫥子裏的書放的滿滿當當的,不細看,王香也不知道都是些啥書,不過王香特別看重讀書人,怪不得楊阿姨看著就跟別人不一樣,還真是腹有詩書方自華呀。


    “閨女,快坐下歇歇,來喝水。”楊阿姨依舊閨女長閨女短的說道。正值上午,房子朝南,所以陽光充足。


    “閨女啊,門外坐著那位是我家老頭了。這間房子三十多平,加上廚房和衛生間,怎麽也有四十來個平吧。這兒原來放著一張床,是我兒子住的,你看這就是我兒子,長得帥吧?哈哈。”楊阿姨撫摸著相框裏一個男生的相片,嘴上打著哈哈,淚水卻滾滾而下。


    “楊阿姨來,您快坐下,坐下說。”王香心軟,最看不得別人哭,尤其是楊阿姨這樣的老人。


    “這個房子好啊,我和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在這結的婚,雖然沒有多少錢,卻很幸福。結婚一年後,我們的寶貝兒子出生了,哎呀我兒子小時候粉粉嫩嫩,漂漂亮亮的像畫上的娃娃一樣可愛極了。”楊阿姨抹了把臉上的淚說道。


    “兒子長到了三歲,聰明伶俐,都識好幾百個字了。鄰裏鄰居誰見了誰誇,說這孩子長大了是個人才,這麽小就認識這麽多字,了不得。我倆聽了都很高興,決心好好的培養培養他。”楊阿姨訴說道。


    “我兒子到了上學的年紀以後,更是顯現出了他的聰明才智,各科成績都是名列前茅,真是給我們老兩口長足了臉,一直到他大學畢業。知道的人都會說他的前途無量。我和他爹也很高興,雖然老天爺隻給了我們倆這一個孩子,卻給了我們一個這麽優秀的孩子。”楊阿姨自豪的說道。


    “閨女你不知道,我兒子這麽優秀,而且還特別孝順。從小我們沒有為他操什麽心,學習也好,衣食住行也好,真是讓你說不出一個不字。有時候我們仨還開玩笑,我就會說我兒子這麽極品,得是怎樣的女孩才能配得上她?”楊阿姨臉上浮現出笑意。


    “還別說,在我兒子上大二的時候談了個女孩,大高個,長得也挺好,她爸還是印刷廠的車間主任,家境也不錯。對我兒子也很好。”楊阿姨繼續說道。


    “大四的時候,因為我兒子成績優秀,外麵的大廠子都爭著聘請他,畢業以後直接上班。這讓我和他爸心裏很欣慰,和那女孩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楊阿姨眼睛又紅了。


    “沒想到,天妒英才,晴天一聲霹靂,徹底把我們炸蒙了。兒子病了,隻那種治不好的病,全身器官衰竭,尤其是腎衰竭得最快,不到兩個月,兒子就進了icu病房重度昏迷了重,家屬不讓進去探視。”


    “每天我們老兩口和他對象,扒在病房門上,透過玻璃眼巴巴的看著他,多希望兒子會奇跡般的站起來,走出病房,走向我們。”


    “有一天,已經瘦骨嶙峋的兒子醒來,跟醫生說要見我們。我們仨高興壞了,以為兒子病情好轉,我欣喜若狂的進去,撲在兒子床前,摸著兒子皮包骨頭的手。”


    “我叫著兒子的乳名,心疼得撫摸著因打吊瓶而紮青了的手背,泣不成聲。”楊阿姨淚流滿麵的嘴唇哆嗦著說道。


    “媽,不哭,兒子不孝,不能給你們養老送終,還會讓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蒼天沒睜眼那,爸爸媽媽,你們白養了我這麽大,還沒有讓你們享上福。”我兒子有氣無力的握著我倆的手,心有不甘的說道。


    “我兒子又看向女孩,女孩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可憐的孩子。我兒子對女孩說,今生不能陪你走下去,來生吧,願來生我們能再續前緣。我們不知道,這是兒子迴光返照,交待遺言哪。”楊阿姨拍著王香的手痛哭失聲。


    王香不知道怎麽安慰楊阿姨,隻能一個勁的跟著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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