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衛民是你兒子,你不幫著說話就算了,憑啥說他不適合去外麵做買賣?”


    張春霞向來不把公婆當迴事,聽楊桂華這麽說,當即就頂了迴去。


    楊桂華也不在意她的語氣,心平氣和道:“正因為他是我兒子,我才這麽說的,別說去外麵闖蕩,就是在家門口做買賣他都不行!”


    “在你倆還沒結婚之前,衛民他爸就讓他跟著去趕早市賣菜,衛民總共去了三天,之後說什麽都不去了,說賣菜起早辛苦還賺不了幾個錢。”


    “你說說,他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外麵的苦他又能不能吃得了!”


    這事張春華還真不知道,不過她還是不甘心的狡辯道:“那是他年紀小不懂事,現在肯定不會了。”


    說實話,結婚這麽多年,張春霞對柳衛民還是比較了解的,他雖然不懶,但也確實吃不了苦。


    就說和她爸張大山幹木工活吧,別人一天能幹完的活,柳衛民最少得幹兩天。迴到家裏就說累,家裏的活他是一手不伸。


    當初能嫁給柳衛民,張春霞就是看他模樣長得好,婚後又聽她的,還能給她爸媽當養老女婿,所以這麽多年下來,兩人在一起生活也算相安無事。


    “那時他都十八九歲了,還小嗎?”楊桂華無奈的說道。


    張春霞被婆婆反問的說不出話,心裏生氣又不敢當著柳翠芸的麵表現出來。


    “爺奶壞,不給種地……”凝固的空氣中,柳強的聲音突然響起。


    張春霞沒想到兒子會突然冒出這句話,肯定是他柳衛民說話時被他聽到了。


    她也顧不得尷尬,用手拍打了一下兒子的胳膊:“吃也堵不住你的嘴,胡咧咧啥!”


    柳強隻有五歲,平時被張春霞柳衛民慣的沒邊,這會兒突然挨打,雖然不重,但他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楊桂華聽到柳強的話,就知道兒子兒媳沒少在背後說他們老兩口的不是,心裏既氣憤又難受。


    “行了,你帶著孩子迴屋吧,大過年的,別讓他哭了。”


    張春霞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聽到婆婆的話,立馬抱著柳強走出了廚房。


    富暖現在真恨不得去罵一頓那對狼心狗肺的兩口子,真是太氣人了,居然背後那樣說自己的父母。


    可是她不能,如果他真去和柳衛民張春霞大吵大鬧,最後傷心難過的還是姥姥姥爺。


    哎,這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親情,因著那點血緣關係,裏子再破爛不堪,也要維持表麵和平的假象。


    富暖走到楊桂華身邊,小手握住她的手:“姥姥,你別難過,你和姥爺還有我呢!”


    富暖的這句話直接讓楊桂華紅了眼眶,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竟然背地裏說那樣難聽的話,哪個做父母的知道了會不傷心呢?


    柳翠芸看到母親落淚,她心裏也不好受,走過去伸手一下一下的撫著母親的背:“媽,你別哭,要是爸知道了,心裏也不好受。”


    楊桂華最擔心柳長河的身體,趕忙把眼淚擦幹:“今天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別告訴你爸。”


    柳翠芸點點頭:“嗯,您也想開點,大不了以後少見麵,隻要您和爸的身體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強。”


    “唉,我沒事了,咱們趕緊做飯吧,都快中午了。”說完,楊桂華就開始放過起來。


    富暖和柳翠芸對視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大過年的遇到這種糟心事,誰心裏能好受呢?


    接下來,廚房進入一片沉默之中,在柳翠芸和楊桂華的忙碌下,午飯終於做好了。


    在吃飯之前,富建國帶著富安去外麵放鞭炮,柳衛民也抱著柳強站在外麵看熱鬧。


    富暖覺得今天的鞭炮聲都有些沉悶,好像知道他們心情不好一樣,又好像在預示著什麽一樣……


    正常來講,過年時家人聚在一起,應該是熱鬧開心的,可是這頓飯卻讓人食難下咽。


    在座的人,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都各懷心思,心不在焉的吃著飯菜。


    柳衛民本就愛喝酒,今天又在富建國這碰壁,心裏有一股氣,可能是借酒撒氣,一杯接一杯的喝個不停。


    柳長河實在看不下去,在柳衛民再次拿起酒瓶倒酒時,伸手把酒瓶搶了過來:“別喝了,一會兒還得騎車迴家呢。”


    柳衛民好像找到了出氣筒,直接拿起酒杯摔在地上,大聲的咆哮:“你還是不是我爸,我是不是你親兒子,我喝點酒怎麽了?”


    楊桂華心裏也有氣,看到柳衛民對柳長河大聲喊叫,心裏火立馬被點著:“柳衛民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喝點酒衝你爸喊啥,你要是不想待,就趕緊滾出去!”


    柳衛民從小到大,從來沒被母親這麽罵過,楊桂華突然的大罵,倒是讓他愣怔住了。


    可是這愣怔也就是幾秒鍾的功夫,隨即他就衝著楊桂華吼道:“你憑啥說我狼心狗肺,是你們不把我當家人,你和爸就是偏心女兒,我這個兒子在你們眼裏啥也不是!”


    楊桂華聽著柳衛民口不對心的話,氣的胸口疼,伸手指著柳衛民:“你……你……”


    柳翠芸趕緊扶住楊桂華,用手在她胸口處順氣:“媽,你先坐下緩緩……”


    富暖怕楊桂華和柳長河一樣犯心髒病,趕忙去炕上的窗台拿救心丸,倒出幾粒送到楊桂華的嘴邊。


    “姥姥,你趕緊含在嘴裏……”


    柳長河看到老伴被氣的說不出來話,心中的怒火直接上升,指著柳衛民的鼻子罵道:“你個不孝子,趕緊離開我的家,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柳衛民剛才看到楊桂華被氣倒了,還有點害怕,這會兒聽到柳長河罵他,酒勁又上來了:“我還不想要你們這樣偏心的爹媽呢,讓我走是吧,那你們以後別指望我給你們養老送終!”


    “柳衛民,你怎麽跟爸媽說話呢,他們哪一點對不起你了,你非得把他們氣出個好歹才甘心是嗎?”


    柳翠芸對這個弟弟實在忍無可忍,聽他說那些沒良心的話,再看看被氣倒的楊桂華,她忍不住大聲的朝著柳衛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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