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秦毅和吳泛離開後。


    她的情緒難以自控,意識如被抽離般迅速消散,整個人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等到她恢複了些許知覺時,才知道她從階梯處栽了下去。幸好背包墊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她得以掛在一側的扶手。


    隻是磕到了額前,這或許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喬楚覃站在一旁,眼眸陰沉的在蘇怡笙身上上下打量著,那目光仿佛要將她看穿,一遍又一遍,不下數十次。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唿吸都帶著明顯的怒意,雙手不自覺地抵在腰髂處,指節微微泛白,像是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怒火。


    他不斷地深唿吸,試圖讓自己那快要失控的情緒平複下來,可那壓抑的氛圍卻如實質般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哥……”蘇怡笙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和怯意,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神中滿是惶恐。


    “你先別跟我說話。”喬楚覃咬著後槽牙,聲音從牙縫中擠出,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峻,“你去沙發坐著。”


    說著,男人徑直越過她,腳步匆匆卻又帶著幾分煩躁。


    他開始收拾起行李,動作略顯粗暴。


    蘇怡笙帶的東西本就不多,那天從隊裏出來時,隻背著一個包,剩下的便是這兩天醫院開的藥和打印的檢查單一類的。


    蘇怡笙默默低下頭,不敢再多言語,生怕再惹惱眼前這個生氣的男人。


    不過十五分鍾,蘇怡笙便被人帶上了車的副駕。車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喬楚覃坐在駕駛座上,麵色冷峻如霜,一路上氣壓極低,那緊繃的嘴唇和緊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彰顯著他內心的憤怒。


    蘇怡笙坐在副駕上,身體微微蜷縮著,死死咬住下唇,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可那淚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在眼尾處不爭氣地泛紅,隨時都有可能滾落下來。


    半小時後,車子緩緩駛入家中。


    當大門落鎖的那一刻,寂靜的房間裏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蘇怡笙終於忍不住了,她微微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祈求,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抱抱,可以不生氣嗎?”


    喬楚覃將車鑰匙用力地投入玄關處的儲物盒處,那“哐當”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響亮,仿佛是他此刻憤怒情緒的宣泄。“不抱。”


    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


    蘇怡笙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那洶湧的淚水,一顆顆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對不起……”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喬楚覃腳步一頓,喉結明顯地上下動了動,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仰頭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那緊皺的眉頭卻依舊沒有鬆開。


    終是沒有言語,他轉身走向冰箱,腳步略顯沉重。


    冰箱門被他用力拉開,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他在冰箱裏翻找著食材,動作略顯急躁,每拿一樣東西,都會用力地扔在一旁的案板上,那重重的聲響在廚房內迴蕩,仿佛是他內心憤怒的呐喊。


    蘇怡笙靜靜地坐在客廳裏,聽著廚房內傳來的重重聲響,她知道喬楚覃是真的生氣了。


    她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指節都泛白了。


    就在這時,手裏的手機再度震動起來,是何茵打來的電話。


    “喂……”蘇怡笙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我的乖乖,你終於接電話了!我告訴你,你哥知道你不在宿舍了……”何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幾分焦急。


    “我知道,我現在在他家。”蘇怡笙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唿!”何茵長籲一口氣,“不是,你怎麽迴事啊?不聲不響,又玩失蹤?念念說你三天前發了訓練計劃給她,後麵就沒……”


    “過來,吃飯。”


    何茵抿了抿嘴,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便降低了幾分聲音。“小妮兒,你哥很多年沒有生這麽大的氣了……你,你好自為之!”言罷,電話掛得十分迅速。


    蘇怡笙緩緩起身,走向餐桌。她看著那碗餛飩,想起吳泛說他胃疼的事情,“你不吃嗎?”


    仍舊沒有迴應,但喬楚覃沒有走遠,而是坐在她對麵。


    他的眼神依舊冷峻,拿起那堆檢查報告、藥單和x光片,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眉頭皺得更緊了,仿佛那些紙張上的每一個字都在刺痛著他的心。


    蘇怡笙看著對麵的人影,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輕輕抹去眼尾溢出的淚珠。


    她微微低下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然後乖巧地將那餛飩一個個慢慢地塞入嘴裏,每吃一口,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喬楚覃的目光始終緊緊地鎖在蘇怡笙身上,那眼神中交織著關切與隱隱的心疼,他輕聲問道:“哭什麽?傷口疼?”


    蘇怡笙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和哽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了那一個微弱的“嗯”字。


    喬楚覃緩緩放下手裏的檢查單,目光猶如深邃的湖水,定定地注視著她。


    此刻的女孩,眼眶裏盛滿了晶瑩的淚花,宛如兩顆隨時都會滾落的珍珠。


    她固執地一次次用手背去抹去那不斷湧出的淚水,每一次擦拭,都讓她那原本就通紅的鼻頭變得更加紅腫。


    而她的下唇處,被自己不知何時咬出了幾道淺淺的血痕,那殷紅的血跡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


    蘇怡笙不敢抬眼去看喬楚覃,可她卻能清晰地察覺到他那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的內心看穿,同時,她也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溢出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半晌,喬楚覃緩緩起身,慢慢地靠近她,然後輕輕地將她攏進懷裏。


    蘇怡笙能聽見頭頂上方傳來喬楚覃那一聲無奈的歎息,那歎息聲中夾雜著心疼與寵溺,“別哭了。”


    就隻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如同觸動了蘇怡笙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讓她一直強忍著的情緒瞬間再度崩潰。


    她的嗚咽聲起初還壓抑在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隻能發出無聲的抽泣。


    漸漸地,那嗚咽聲變得越來越大,轉變成了輕聲的抽泣,最後,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放聲痛哭起來。


    那哭聲在寂靜的房間裏迴蕩,充滿了無盡的委屈和傷痛。


    喬楚覃就這般靜靜地站著,緊緊地摟著懷裏的女孩,給予她無盡的安全感。手掌輕撫她後背,由著她盡情的宣泄。


    當蘇怡笙的哭聲漸漸停歇,房間裏恢複了一絲寧靜。


    就在這時,家裏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那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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