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還能這麽打?!


    常年械鬥、不乏勇氣各家族兵,萬萬沒想到這一仗打得如此順利。


    望著這些蜂擁上岸,卻亂糟糟的的精壯漢子們,朱祁鎮微微皺眉。


    組織度!這些人欠缺的是組織度。


    這些人並非不敢打仗,甚至有些還常年在漂泊海上,刀口舔血。


    然而,個人勇武在正式的軍事戰鬥中卻無甚大用。


    “袁彬,這些家兵家將,到南邊還要好好訓練才是……”


    袁彬也看出了問題,頷首答應,眼下不是練兵的時候。到了滿剌加,他一定會好好操練這些新兵蛋子。


    “眼下,我們的任務是擴大戰果。”


    碼頭一處簡陋的房子裏,朱祁鎮在牆上掛起一張地圖,接著對著各家話事人,發布下一階段行動命令。


    “安南人,反骨仔,視我如仇讎。諸位想必也知道,安南自五代以來裂土分疆,私立偽朝,數百年來長期侵我邊境,殺我邊民……”


    滿屋的族長齊刷刷點頭。


    汪文煥一邊點著頭,一邊想:“我真不知道啊。”


    “20多年前,安南人發布檄文,叫囂什麽:自趙、丁、李、陳之肇造我國,與漢、唐、宋、元而各帝一方。


    宣德無能,朝臣顢頇,以至未能守住祖宗基業,黎朝篡逆20餘載,20年來,不遺餘力篡修史書,汙蔑我堂堂天朝。


    雲桂邊民,不堪其擾,閩粵海商,飽受其害。


    今天,我們於唐武安州登陸安南,實乃吊民伐罪,此為大義,希望各家主卸下包袱。”


    地圖下麵的長桌前,朱祁鎮神情嚴肅,對各家族做最後的思想動員。


    其實這些族長們都明白,自己此番下南洋,為的就是獲取更大利益,讓家族繼續繁榮下去。


    在他們看來,此次風險不大,畢竟吃螃蟹的人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


    自己有海圖,有大船,有大佬帶路,土人戰力孱弱,自己喝喝湯也能大吃飽。


    萬萬沒想到,這位朱公子、朱大人,竟然帶著自己打起了安南!


    其實在登陸之前,他們還很是忐忑。


    畢竟據說這安南大越國正值巔峰期,前些年剛打得大明宣德皇帝喪師失地。


    隻是人家拳頭最大,又是話事人,自己上了賊船,隻好把頭別腦袋上,冒險一搏。


    實在不行,還可以跑嘛。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所謂的南天中華,堂堂安南大越國最大的港口,脆得就像一張紙。


    一戳就破!


    港口財貨物資不少,所有人都有份,這位朱公子的倭甲士兵和各家族的家兵們正在有序混亂中接收港口,查封財物,處置俘虜。


    不管這南洋小強報複如何猛烈,至少眼下賺大了!


    可當他們以為朱祁鎮見好就收時,他們卻發現,這位朱公子胃口好像更大!


    朱祁鎮麵無表情,看向一張張神情各異的麵龐。


    他其實不怎麽擔心,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而且這個時代,應該沒有什麽聖母。


    但是,凡事總有意外,這番動員,為的就是防止意外的發生。


    自己占有大義名分,對方都是血海深仇的仇人,那做一切事情,都不必有道德負擔。


    “海防距離安南國都——升龍城有四百裏路,消息傳迴需要一天。


    安南君臣驗證消息,商討對策至少需要一天。


    對方不清楚我方實力,征調國都周邊士兵至少需要兩天。


    按最樂觀的日行軍百裏,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大軍開拔、趕到,怎麽也要四天。”


    朱祁鎮掰著手指,繼續說道。


    “因此,我們至少有七天時間,這七天,我們要實現利益最大化!”


    “傳令,袁彬率騎兵突襲周邊鄉縣,殺傷敵方官員、士兵等有生力量,今日去,明日還。主要任務為掠奪馬匹!”


    袁彬起身:“末將得令!”


    “哈銘,兩個任務。


    一是分遣步兵搜集20裏內所有人口物資。


    二是將目前所獲的所有安南人組織起來,按我們對野人的方法,立即修築防禦工事!”


    哈銘起身:“末將得令!”


    “汪文煥,你也是兩個任務。


    一是將港口糧食等各類大宗物資源源不斷地轉運到船上。


    二是會同各家家主,將物資運到夜鶯島,並在夜鶯島修築營地倉庫。”


    汪文煥愣了片刻,起身拱手道:“屬下得令,夜鶯島不過百餘裏,我會組織各家與島上漁民,將島修築得固若金湯!”


    ……


    很快,會議結束,來自華夏的戰爭機器再次在這片“小中華”的土地上隆隆啟動。


    袁彬果然不負眾望,傍晚,二十餘出身牧民的騎兵,護送著三百多匹馬,迴到了港口。


    “稟大帥!


    我等突襲五鄉一縣,斬安南七品以下二十三人,斬衙役兵丁一百三十八首,俘獲堪用駑馬三百三十匹。”


    傳令兵飛馬來到朱祁鎮前,熟練地翻身下馬,大聲稟告。


    “袁大人還在繼續,眼下正襲擊另一縣城。另我等收繳金一百餘兩,銀五千三百兩,隨馬匹一並帶迴!”


    “嗯。”朱祁鎮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讓這個年輕的士兵激動不已。


    “辛苦了,安南的馬,確實很一般。不過有得用就不錯了。”


    朱祁鎮道:“又有三百弟兄可以上馬了,不必去找袁彬,兵分兩路,沿另兩個方向繼續。”


    “你們這次就不必去了,迴去休息吧。”


    然而,這些士兵們興致卻很高,一點也不像奔波一天的樣子。


    “報大帥!我們不累,可以繼續狠狠地教訓這幫野蠻人!”


    朱祁鎮欣慰地笑了笑,輕聲說道:“服從軍令。”


    ……


    碼頭的士兵們輪流休息,安南的俘虜們幹得熱火朝天。


    一條條翻騰的皮鞭,讓個別不識趣的人也愛上了打灰。


    因為是臨時工事,此次建築材料以夯土為主,輔之以磚石與木材。哈銘想起了赫連勃勃修築統萬城的例子,但他長期跟隨仁慈的陛下,自然沒那麽殘忍,相應地,規則也仁慈了許多。


    他的規定是,長矛入土三寸,全隊斬立決。


    壕溝、圍牆、炮台、拒馬,在港口稍靠裏一點的平地上漸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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