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萬家團聚之日。


    和林城的漢人們,也紛紛歇業過年。


    早在小年之時,朱祁鎮的工匠們已經基本歇息了,他們將一直休息到元宵節,在此期間,除了聽聽朱祁鎮的技術指導,吩咐一下開礦、修高爐以及搖印刷機的野人。


    晉商們也都暫時歇業,因為路途遠,很多人並沒有迴家過年,大年三十,和林城內部各商鋪酒肆紛紛貼上了對聯,掛上了燈籠,塞北之地也頗有年味。


    隻是,在他們歇業期間,許多瓦剌人少了很多生活的樂趣,因為商業大多是晉商們所經營,各類百貨店鋪,高、中、低檔餐館,乃至青樓,過年期間大多停業。


    不過也有例外,瓦剌人經商的雖然少,但不是完全沒有。而且也有漢人相比節日的休息更喜歡賺錢,因此,出門玩耍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去處。


    也先本不過年,但朱祁鎮在這裏,也先等人也陪他一起過。


    禮數是一方麵,冬日閑著沒事也是一方麵。


    按瓦剌禮節,又有倒黴的馬被選中成為食物,除了草原菜品,還有包括水餃在內的各類中原美食。


    “陛下,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年夜飯還沒開始之前,伯顏帖木兒悄悄問向朱祁鎮。


    “什麽事?”朱祁鎮有點無語,大年三十還要談工作嗎?


    伯顏帖木兒低聲問道:“按中原習俗,女人可否上桌吃飯?”


    朱祁鎮:“?”


    “年夜飯乃團圓飯,臣等以家宴款待陛下。”


    “隻是,臣輾轉聽說,按中原習俗,正式的宴席禁止女人上桌吃飯……”


    朱祁鎮:“???”


    “不上桌吃飯,難道還在桌下吃飯?”


    “你是從哪聽說的這玩意?”朱祁鎮一陣頭大,“有些地方或許有,可能孔府有這規矩,朕不清楚。”


    “不過,那不是年夜飯的規矩,是年後親朋走訪的宴請……”


    “朕祖籍安徽,沒這規矩……”


    伯顏帖木兒鬆了口氣,他也是突然想起這件事的,很久前,他從中原淘書,依稀記得是一本講禮儀的理學書籍講的這件事。


    沒事就好,伯顏帖木兒放下心來,笑著說道:“臣有一個妹妹,還未出閣,不知陛下能否見見?”


    敢情你要給我相親啊?朱祁鎮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


    伯顏帖木兒以為朱祁鎮不好意思說,於是便說道:“陛下不必多慮,等下年夜飯一起吃個飯……”


    就這樣,朱祁鎮過了在草原的第一個年。


    星光璀璨的夜晚,金色的大帳內燈火通明,一場盛大的晚宴在此舉行。


    年夜飯豐盛且熱鬧,一位位侍女端來海鮮、江鮮、特牲、雜牲、素菜、點心、小菜等眾多種類飯菜,又有蘭陵、紹興、南潯、金華、汾酒、盧酒等各種酒類,以及武夷、龍井、陽羨、君山等多種茶水。


    眾人入座,也先向朱祁鎮介紹在場眾人,包括也先的幾個弟弟,他們的正妻、子女,眾人一一起身,向朱祁鎮行禮。


    最後,也先向朱祁鎮介紹了他唯一還沒出嫁的妹妹——其木格。


    “陛下,這是臣的小妹,今年18歲,比陛下略小。她擁有著草原上最清澈的眼眸和最柔軟的長發,是我瓦剌部最璀璨的明珠。”


    “今晚,臣特地帶她來見過陛下,希望能得到陛下的賞識。”


    其木格如她的哥嫂們一樣,來到朱祁鎮麵前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禮,朱祁鎮看向其木格,隻見她螓首蛾眉,麵容清秀,身姿高挑,儀態端莊。其木格頭戴黃金與寶石裝飾的頭飾,身著用江南的珍貴綢緞製作的瓦剌傳統長袍,腰配精巧銀刀,長袍不顯臃腫,也不單薄,而是恰到好處勾勒出其主人健美的曲線……


    “臣女其木格,見過陛下。”


    其木格抬頭,恰好迎上朱祁鎮的目光,朱祁鎮定睛一看,眼前是如草原初升的月亮般清麗脫俗的麵龐,她的笑容如春日裏盛開的花朵,溫暖而燦爛。


    “平身。”


    朱祁鎮友好地笑著,輕聲說道。


    其木格道謝,款款退下,卻沒想到儒雅隨和的朱祁鎮,此時心裏卻在暗罵她哥哥。


    也先,你這家夥,怎麽能拿這麽漂亮的妹子來考驗老幹部?朱祁鎮一邊保持淡定,一邊在心裏瘋狂吐槽。


    好吧,朱祁鎮不老,卻也很難接受這個考驗。


    別忘了,朱祁鎮才23呢,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朱祁鎮的大腦飛速思索,也先嫁妹妹,好像確實有這迴事。


    不過這件事有兩種說法,其一是正史,朱祁鎮蠢蠢欲動,袁彬苦勸,朱祁鎮隻好無奈打消這個念頭。


    還一種說法是野史,說是朱祁鎮與也先之妹成婚,甚至還有孩子……


    朱祁鎮思索,要是按以前的曆史,自己是一個純粹的俘虜的話,那和敵人妹妹聯姻確實不太合適,雖然朱祁鎮已經沒臉了,再不要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過眼下不同於以往,朱祁鎮算是“主動留學”,也早已不是那個昏聵的小白臉,飲食男女,隻要郎情女意,在一起又何妨?


    就不知其木格對朱祁鎮的看法了,朱祁鎮相信,憑借自己的人格魅力與伯顏帖木兒的吹風,問題不大。


    餐桌上,熱氣騰騰的珍饈美味輪番更換,大帳中,中原、蒙古與西域的歌舞此起彼伏,朱祁鎮喝了不少,一邊喝,一邊觀察其木格神色。


    其木格居然沒有醉意?!


    朱祁鎮一直在暗中留意,她也喝了不少,臉頰微紅,目光卻依舊澄澈。這風度這儀表,確實不俗。


    朱祁鎮內心的堅冰在今夜開始融化,俗話說男人至死是少年,朱祁鎮這小半年來都沒考慮過男女之事。


    不論是寫金瓶梅還是出去狩獵野人,不論是和伯顏喝酒吹牛還是帶工匠鑄造鐵器,哪一件不比女人有意思?


    期間,伯顏提過給他送點侍女來服侍,不過朱祁鎮感覺沒啥必要,小太監就挺好。


    侍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會武功,身體素質比太監差遠了,侍女能幹的太監都能幹,但太監能幹的,侍女能幹嗎?


    因此,朱祁鎮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後來,他又去野人部落,這時候連小太監都省了,雖然哈銘在身邊,但與其說是哈銘照顧他,不如說他在照顧哈銘、伯顏帖木兒與賽罕王。


    沒有朱祁鎮,這些人怎麽可能在北海大吃海豹,怎麽可能那麽輕鬆地找到野人?


    可是今天不同了,伯顏帖木兒正式給他說媒,當他見到其木格後,第一印象卻是十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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