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有些暗淡。


    一輛有些老舊的麵包車從一個路口緩緩駛來,停在了羽丘學園的門口,不登校井芹仁菜和退隊姐河源木桃香麵前,車頭的大燈剛剛換過,相較之前有些晃眼。


    “玩夠了?開心嗎?”


    駕駛位的車窗緩緩搖下,一個棕色皮膚留著淡色短發,穿著清涼的女孩笑著問道。


    “還行,反正是免費的——”桃香遠遠望了一眼遠處便利店裏找貨的安和昴,隨口迴應道。“基本功都不錯,雖然我不太喜歡這些小孩的音樂風格。”


    仁菜碎碎念一樣補充道:“人生一帆風順的家夥寫出來的歌當然也是真善美溢出的是我一輩子也沒法感同身受……”


    “那就走吧——昴呢?”司機小姐問道。


    “買水呢,剛剛nina實在有點太拚命了,那麽想在同齡人麵前表現嗎?喉嚨不要了?”


    “……你管我!”


    桃香沒理會依舊站在原地碎碎念的仁菜,自顧自上了車,把司機擠到副駕駛去。


    “難得晚上沒喝酒,rupa讓我開一迴車。”


    “好好~”說是把rupa擠到副駕駛去,倒不如說是後者主動把方向盤讓了出去。


    “rupa你絕對想不到,堂堂一所學校的校長居然是個比我們大不了多少的家夥,還是我們的粉絲誒!”


    “所以呢?桃香還是nina和人家交換line了?”


    兩個人同時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用手指指著彼此。


    “桃香先幹的!”


    “nina把周邊polo衫全部給人家了!”


    喜聞樂見啊喜聞樂見。


    “嘛,桃香和nina要不要迴去再聽一會兒?好像還沒有結束的樣子。”


    “算了吧,”兩個人對此都相當沒興趣。“聽這些還沒變聲的學生繼續弘揚真善美嗎?”


    ……


    “saki醬,你給我好好聽著啊——”


    嗡——


    炸麥加破音了啊素世同學,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是請弘揚真善美正能量不要讓畫風崩壞掉。


    愛音豎起大拇指向燈光師示意準備完畢,燈光全滅,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隻剩下略微暗淡下來的篝火依舊熊熊燃燒。


    祥子不由得有些緊張,視線緊緊盯著台上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的素世,自然地含住了柏河三輝拆好遞到嘴邊的草莓味棒棒糖,唾液開始加速分泌讓祥子有些發幹的喉嚨多少好受了一些。


    “別緊張,”柏河三輝側過頭去看了一眼,然後無奈地替祥子整理好衣領。“素世又不會專門寫歌罵你。”


    感受著不經意擦過麵龐的溫度,祥子有些臉紅,但還是鎮靜自若地迴答:“沒事,我會好好聽的。”


    率先打破安靜空氣的是一陣混響的貝斯solo,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在海邊才會有的聲音。


    (原曲使用:《打上花火》——米津玄師)


    [那天眺望著的海岸 時至今日仍印在心間]


    [沙灘上刻下的那些話 與你的背影]


    燈那略有空靈的歌聲響起,吟唱念詩一般引領著吉他和鼓點舒緩的節奏,三把弦樂器交相唿應,篝火空心木不充分燃燒引起的爆裂聲宛若煙火。


    “有咲醬,這就是夏天……夏天才有的歌,kirakira dokidoki的歌啊!”


    “閉嘴啊……吵到人家啦!”


    [那翻湧的海浪 到底從腳邊掠走了什麽]


    [風平浪靜之中 隻有夕陽漸漸消逝]


    燈光完全沒有因為歌曲高潮的到來而亮起,那個粉色頭發的小姑娘特意安排的,這首歌完全不需要燈光,隻是篝火的話完全足夠了。


    因為這首歌叫做《打上花火》嘛。


    青春的淚水,汗水和爆裂開來的花火已經足夠閃耀了。


    此刻沐浴在篝火明黃色焰光裏的燈滿眼都是天上那顆永遠高懸的北極星,以及柏河三輝親手交給自己那顆澄黃色的美麗寶石。


    醫生……你送給我的寶石,我想到名字了!


    [\"怦\"的一下 光芒綻放 煙花焰火映入眼簾]


    [夏天一定還沒有結束吧]


    [曖昧的心結 解開後又緊緊相連]


    [多希望今夜不會結束——]


    雖然想要訴其情愫的對象不同,但是燈和素世此刻內心都是同一個想法。


    祥子你說得輕巧,別想那麽輕易地甩開我們——


    素世撥動貝斯琴弦的那隻手愈發賣力,所有的不甘,追憶和欲望全部都傾注其中了。


    這就是我想要對您說的啊——


    燈高高舉起雙手,手裏緊緊握著那顆在柏河三輝眼中含有雜質的黃色水晶,此刻在燈的眼中卻璀璨無比。


    我們的夏天,是一輩子的夏天,才不會就這樣草草結束!


    “……挺賣力的,還算不錯。”


    柏河三輝拍拍祥子的肩膀,然後遞給祥子一根沒有拆封的棒棒糖。


    “我先走了,替我把這個給燈。”


    說完,柏河三輝就要轉身離開。


    “誒……我也跟您走——”


    柏河三輝把已經轉身的祥子又調了一圈。


    “當然不行——這是她們寫給……寫給你的歌誒,人家還沒有唱完,你要去接素世她們下台的,不然你以為人家唱的那麽賣力是為了什麽啊?”


    應該……應該是寫給祥子的吧?


    柏河三輝自己也不確定。


    但是歌詞裏的一些詞……


    算了算了,跑了再說,鬱代了鬱代了。


    托付鶇同學接替自己主持接下來的節目之後,柏河三輝頭也不迴地跑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以至於當mygo勢力一曲唱畢下台走到悵然若失的祥子麵前的時候,祥子下意識就想看向總是在身旁的那個高瘦的影子。


    但是這次確實空落落的。


    “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我才不要卷進你們的矛盾裏麵去。”


    柏河三輝鬱代前半鼓勵半戲謔的話語猶在耳邊,祥子下定了決心。


    “……燈唱得不錯,立希一如既往的強呢……還有素世,很厲害,我有好好聽著。”


    素世本來已經冷靜下來的情緒差點再次激動起來,側過頭去捂著鼻子悶了一會兒……


    然後麵色平靜地迴應道:“……嗯,saki醬喜歡就好。一會兒要不要去吃宵夜?”


    “……不去了,下次吧。”


    本來以為素世還要像以往那樣死纏爛打,結果出人意料,素世隻是簡單地迴應一句:“那就算了,我先走了,大家晚安,saki醬晚安。”


    素世真的抱著自己的貝斯走了。


    隻剩下祥子和mygo剩下的四人大眼瞪小眼。


    “那個……”


    “燈……”


    兩個人一起開口了,原本可能有所緩和的氣氛再一次尷尬起來。


    愛音主動走到兩人中間,笑嘻嘻地說;“聽我的怎麽樣?祥子先說吧,然後再到tomorin~”


    “咳……這個是醫生……醫生和我一起要給燈的。”


    一根棒棒糖躺在祥子的掌心被遞了出來,是和池袋水族館聯動的海鹽味聯名棒棒糖。


    “這個是素世想給祥子的……”


    一張折好的紙條躺在燈的手心裏,紙條上頭透過背麵隱隱有寫著什麽的痕跡。


    兩人交換了東西,彼此對視一眼,然後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明天燈約上素世和立希,我去聯係睦,一起來下北澤怎麽樣?參觀一下我們的練習,再去醫生那裏蹭飯。”


    “好……大家都要來,一定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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