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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冬意正濃


    清晨的秋山湖畔,霜草漫天,湖麵上,霧氣騰騰,如覆薄冰


    我站在湖堤上感受冷風襲襲,沒一會,便冷透了身體,那仿佛是一種刺骨的寒意


    閑來無事一身輕,難得一番閑情逸致,我便準備圍著秋山湖轉一圈,尋覓野兔的蹤跡,一邊想著一邊走著,走了半圈轉到湖北麵的時候,我在一處枯草慢坡下發現野兔的爪印,心裏是一番欣喜,我覺得這附近應該有凍僵的野兔


    想到這,我不由的蹲下身,細細的打量野兔遺留下的印跡,我伸出右手撿起地上棕色的兔毛,想要判斷這是隻公兔還是母兔


    不巧的是,當我再次伸手想要撿起令一撮兔毛的時候,慢坡頂上突然滾下來一個人把我砸翻在地


    伴隨著,我啊得一聲尖叫,我差點墜入秋山湖裏,我雖然是個半拉陰陽先生,經曆的奇聞異事頗多,但還是經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你是誰”我驚慌中迴過神打量著地上的這位衣衫襤褸幾近凍僵的看起來十分像個老人的人驚問道。


    咳,咳他幹咳幾聲,好像帶著不多的力氣他從地上翻滾一下身子,說:


    “我是你二大爺”他說著用凍僵的手指撩開自己的長發說道


    “老二河子”他撩開長發,我也終於看清他的麵目,其實,當他露出他那酒瓶底厚的眼睛來得時候,我就認出了他。


    “這老二河子是你該叫的嗎年輕人該有的禮帽哪去了就是你爹見了我也得叫一聲二哥呀”此時的遊醫老二河子凍得就跟個死人似的,還偏要爭一爭這點麵子。


    “二河子大爺,你老這是弄啥咧啊”出於禮帽,我必須給他這個麵子。


    “娘的,昨晚可凍死我了”老二河子突然從地上起屍般的做起來,它不停的搓著自己的手腳跟臉頰,讓自己恢複一點溫暖,不再那麽的哆哆嗦嗦的受冷。


    “我說二大爺啊你老這遊山玩水的脾性還沒改掉啊餐風露宿,披星戴月的生活,你還沒有過夠啊”我話裏藏針的說道,其實,是想罵他,你這把老骨頭了就別那麽折騰自己了


    “我是個遊醫,過慣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了”老二河子突然憨笑起來,看著他憨笑的樣子,我心中突然湧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其實,我對老二河子這號人物的感受是挺複雜的,他是個居無定所的遊醫,他曾經救過我的命,給我解過屍毒,按理說,他與我有恩,我必須感恩戴德,可是,師父生前卻一再的警告我,離老二河子遠點,不然會惹禍上身,所以,師父生前的時候,我對他的印象非常壞,自從他正確的預言師父的死亡日期甚至精確到幾分幾秒的時候,我對他的厭惡感,那是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其實,從這點上來講,他就是個不務正業的老家夥,你說你一個醫術高超的遊醫,你不想著如何救死扶傷,整天算計著別人什麽時間幾分幾秒死,這不是閑得蛋疼是什麽


    話雖這麽說,但這正是老二河子最可怕的地方其實,他的遊醫身份並不是我關心的東西,我真正好奇的是,他如何擁有預知生死的能力


    其實,我真得擔心,他那天遇見我說,你在那年那月的幾分幾秒去世,細想,如果,一個活生生的人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日期,他還能堅持多久,即便活著,也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既然,這樣,又何談幸福跟快樂呢


    老二河子笑過一會,突然看著霧氣沼沼的發呆起來,我看著他那枯瘦如柴的樣子,心中實在不忍,我便對他說道:


    “二大爺,去我新宅上暖和一會吧,我給你弄些吃得在別凍壞身子了呀”相比以前,我們一見麵就劍拔弩張的場麵,我覺得此刻我就跟個聖人似的。


    “謝謝,你的好意,你那挺嶄新的宅子,我去了多晦氣啊,在給你弄髒了,再說,我這挨餓挨凍的慣了,一時半會,死不了得”老二河子說得倒是灑脫,但身子還是有些忍不住的哆嗦,他見我看出原由,忙說:


    “年紀大了,帕金森,帕金森啊,抖啊抖得別提有多煩人了”老二河子顯得非常的虛弱,但他還故作堅強,一隻手抓著另一隻手臂,想要停止身體的顫簌。


    “你說你老這是何苦呢”我看著他落魄的樣子卻根本無法窺探他的內心,他到底是怎麽想得呢,我還是忍不住開口,說:


    “二大爺,你說你呀,醫術精湛,這是得到十裏八村鄉親們承認的,你為何不開上一所醫館,就坐在裏麵就診,服務相親,為何要做這顛沛流離的遊醫呢十次大病九次找不著人,但是,誰家要是生孩子接生啊,你老倒是出現了”


    “哈,哈,哈哈”老二河子笑岔氣,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過去,當時憋得都翻白眼了。


    “邵二蛋啊二蛋,你少給你二大爺我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跟人家接生過呀,你這不是存心埋汰我嗎”老二河子說著說著差點跟我急眼,但我看得出,他那都是裝得。


    “也差不多吧”我還想挖苦他幾句呢,他卻麵無表情的問我,說:


    “你剛才說了些什麽”他突然正經起來。


    “我說,你給人家接生呢”我還是想破壞這種拘謹的氣氛。


    “我是說,前幾句,你講了什麽”老二河子突然認真起來。


    “我讓你開醫館啊,懸壺濟世,扶危濟貧啊”我衝他大聲說道,好像要激醒一個癡人一般。


    “懸壺濟世,扶危濟貧,那不是你們師徒一直標榜自己的話嗎我不是說這句”老二河子老樹皮般的臉上掠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你到底想講那句啊”我不耐煩的問道。


    “顛,沛,流,離,四個字,說說簡單啊,他就像一把刀一樣的~紮~在我的心上幾十年啊多少歲月蹉跎啊”老二河子突然把手摁向自己的胸口,好像有難以啟及的疼痛似的,


    “原來,你自己也不喜歡過這種日子啊,可偏偏為何不講了,你的世界我們這些個凡人是不能理解的”我唏噓道。


    “我說我有難言之隱你信嗎你聽嗎”老二河子淡淡的說道。


    “像你這種看透生死的人,會有什麽難言之隱呢你就是說出來,又有人相信嗎”我持懷疑的態度。


    “有些話啊,還是爛在肚子裏麵比較好吧,因為,即便,講出也沒有人能聽得懂”老二河子看我一眼冷若冰霜的說道。


    “其實,很多時候啊,我都有些懷疑你這超然脫俗的生活方式,你既然有預知生死的能力,那麽,你必定知道自己死於何時何地所以,當你知道自己大限未到之時,即便,你生存在再惡劣的天氣跟環境裏,你都知道自己不會死掉對嗎”


    “嗬”老二河子突然苦笑一聲,然後,說:“這麽苦難的事情,居然被你說得這麽簡單,你不覺得荒唐嗎”


    “荒唐什麽這不正是你灑脫的生活方式嗎”我腦瓜一轉,接著說道:


    “二大爺啊,我一直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能算透別人卻算不透自己啊”


    “你這話怎麽講”老二河子略感疑惑的問道,其實,他應該是怕我猜中而已。


    “如果,你能算透自己,你便不會落得如此顛沛流離的地步”


    老二河子聽了我這句話,身子那是一陣顫抖,好像被我說中似的,他把頭抬向天空突然嘿嘿的大笑起來,那笑容讓人看起來是那麽的苦澀。


    “不愧是,邵興澤的高徒啊就連心如鐵石的人的心都能看透,不簡單呢”老二河子揮手稱讚道。


    “那裏,那裏,我這算關公麵前耍大刀了”我嘻嘻哈哈的大笑起來。


    “最近,你師父出現過”老二河子突然講起師父。


    “是的,出現過”我覺得沒什麽好隱瞞的一個能算出師父生死的人,還能算不出師父現在的蹤跡所以說,既然大家都知道,索性都坦然一些。


    “他是不是又做了一件比較愚蠢的事情呢”老二河子信口開河的說道。


    “你想錯他了,其實,他是為救我而出現的”我如是說。


    “不見得吧單純為了救你,他犯不著那麽的興師動眾,你知道嗎”老二河子話裏有話的說道。


    “你想講什麽就明說吧”我知道這一切都瞞不過老二河子。


    “他是為救自己的兒子才會出現的對嗎”老二河子目光盯緊我,好像心中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我如實迴答道。


    “他兒子已經意外身亡了,卻又被他複活這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果然是個厲害角色他不再活於世上,卻有著決定生死的能力在這一方麵,他似乎比我略勝一籌”


    “我怎麽感覺,你和我師父,一唱一和的就跟黑白無常似的,一個預知生死,一個幹預生死這可都不是一般人能幹得活啊”


    “的確,其實,我那預知生死的能力全是瞎扯淡,因為,無論我怎麽預測,每個人該什麽時候死還是什麽時候死,容不得半點改變而你師父所用的起死迴生術,就大大不一樣了他可以讓死人複活,重新來過但是被救活的人,即便活著,也是活死人就跟行屍走肉幾乎沒什麽兩樣最大的區別是,複活之人會忘記之前發生的任何事情,會記得複活之後的事情但也是十天半月內的記憶”


    “你是說,虎子也變成了活死人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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