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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弦寂接過那半顆小小的褐色丹藥,放在鼻下聞了聞,並沒有聞出什麽異常來,遂道:“陛下,待臣迴去仔細檢查後再來稟報陛下。”


    蘇瑾年嗯了一聲,又道:“孫卿幾年多大年紀了?”


    孫弦寂微微挑眉,老實答道:“陛下,臣今年虛歲二十六。”


    蘇瑾年摸著下巴道:“可有中意的姑娘?”


    孫弦寂心道,果然是要給自己說親的,他上前一步,斂衽拱手道:“陛下,臣與人已有了婚約。”


    蘇瑾年隨意翻了翻眼前的折子,挑眉問道:“是哪家的姑娘?”


    “是臣在江湖上結交的女子。”


    “孫卿,你將來可是要承襲萬海郡王之位的,也應該取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江湖上的……”蘇瑾年歎了一口氣,“唉,這也是你自己的事,朕本不應該操心的。”


    孫弦寂聞言隻是心中冷笑,嘴上並不搭話。


    蘇瑾年卻忽然失去了興致一般,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孫弦寂躬身退下,出了門,他籲了口氣,而房中的蘇瑾年卻是心事重重的歎了口氣,先皇這麽忽然去了,可是他卻撂下了一堆爛攤子給他,他本想著當了皇帝大權在握生殺予奪,卻不知如山壓力背在身上也並不好受,可是讓他輕易再將皇位拱手讓人,那也是萬萬不可的。


    蘇瑾年正琢磨著怎麽兩全其美當個閑散皇帝時,房梁上忽然動了動,他一驚,那人可真是不將他這皇帝放在眼裏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每次提的條件都毫不客氣。


    宋臨照落在蘇瑾年麵前,蘇瑾年收起那副愁苦的麵容,端著皇帝的高冷架子道:“放肆,皇城重地,豈能容爾等隨意闖入?”


    宋臨照分明不將他放在眼裏,隻抱著手臂淡淡道:“你同那姓孫的小子說了什麽?”


    蘇瑾年不悅地皺起眉頭,他堂堂一國之君,竟被此等鼠輩拿捏在手心,蘇瑾年愈想愈氣,冷冷哼了一聲道:“朕說了什麽,還要同你匯報不成?還真是給你點顏色就能開染坊了?”


    宋臨照大言不慚道:“豈止是開染坊,還想要開個布莊,順便再來個成衣鋪子。”


    蘇瑾年被他氣得不輕,他暗自磨牙,將所有的憤怒都兀自吞下了,這才開口道:“說吧,你今日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陛下也知道我們魔教在江湖上一直抬不起頭來,但是我家那老頭子又一心想將魔教發揚光大,而將魔教發揚光大的方法之一便是我這魔教教主得到武林盟主的位置。”


    蘇瑾年心想,那同我又有什麽關係?


    宋臨照看著他,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道:“雖然這確實與陛下無什麽幹係,但是我今天想要和陛下合作。”


    蘇瑾年道:“朕和你沒什麽合作的。”


    宋臨照將他手裏的把柄捏得死死的,道:“你想要安穩坐著這皇位是不是?可是你那被你強行攆上戰場的弟弟朔王是不是也對這皇位虎視眈眈?”


    蘇瑾年臉色微微一變。


    “還有當初,刺殺那西域異邦的王子殿下的主意,也是陛下您吩咐我派人去做的呢。”宋臨照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陰森,蘇瑾年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他強行冷靜下來,“你要朕如何做?朕成日國事纏身,哪管得了你們江湖上那些事情?”


    “陛下有所不知,萬海郡王孫龍禰曾經在江湖中頗有威望。”


    “你想動孫龍禰?他們父子倆可都不是什麽好啃的骨頭。”蘇瑾年冷冷道。


    宋臨照嘴角一勾,那如濃墨繪就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中迸發出危險的光芒,他道:“陛下,孫家父子雖然不好動,但他們畢竟是朝中臣,聽您的話,是您手下的兩條狗。”


    蘇瑾年騰地站了起來。


    宋臨照可不害怕他這一點君王之怒,神色淡淡好整以暇道:“邊疆不是失了兩座城池麽?您派郡王去收複不就好了?屆時支走了孫龍禰,您再隨便找點什麽法子給人安個罪名,將人除了便是,孫龍禰手裏有一枚紅鯉印,他年輕時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有誌之士,那些人現在也多是江湖上的名人了,隻是孫龍禰入世,便鮮少與那些人有交際,不過隻要有這麽紅鯉印在,那些人便會記起當年欠過的人情,咱們江湖人最講究的便是人情二字。”


    宋臨照說了一堆,可蘇瑾年並沒有從他這一堆亂七八糟的話裏領會到主要的意思。


    宋臨照以為點到為止,但是眼見著蘇瑾年還茫然得很,隻得心中歎了口氣,繼續道:“您將孫家父子除掉,我要得到紅鯉印。”


    蘇瑾年眉目沉沉,沒有說話。


    宋臨照繼續道:“當年你爹不擇手段逼著孫龍禰負荊請罪上交兵權,現在又裝什麽仁君?”


    蘇瑾年自然是記得當年的事的,而孫龍禰也一直是先皇的一塊心病,就算是拿掉了他的兵權也還是百般忌憚,想著法子挑錯,但是孫龍禰這老狐狸乖實得很,什麽事都不出頭,不發表看法,下朝後也鮮少與人結交,最多便是和司徒恪下下棋什麽的,分明是提前過上了告老還鄉的日子。


    蘇瑾年對於孫龍禰並沒有什麽意見,在他年少時還得到過孫龍禰的指教,心中很是敬重過這個郡王爺,而他如今卻隻能龜縮在朝中委委屈屈地過日子,倘若他不是皇帝,他也會覺得可惜,他心裏比他那殫精竭慮的父皇,孫龍禰不可能會謀反,他若真有謀反的心思,即使他被收繳了兵權,以他的人脈,也能重新再培養出一支精銳重新殺進宮來,可是孫龍禰沒有這個想法。


    他是萬海郡王,萬海之王,當年先皇親自給的封號,卻要擔心他會奪了自己真龍天子的身份,想來也是諷刺。


    蘇瑾年心裏正琢磨著如何打發宋臨照這尊莫名其妙就惹上了的大佛,而宋臨照顯然沒這麽好的耐心,隻見眼前銀光一閃,一柄尖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蘇瑾年善騎射,但是要對付宋臨照這樣的武林高手還是十分為難,但是他又不肯放下身為九五之尊的麵子,遂隻能強裝著鎮定,冷冷地看迴去。


    宋臨照現在還不能殺他,宋臨照想要對付孫龍禰還得借助他之手,孫龍禰不會反抗皇帝,但是若對上宋臨照,他必定不會客氣,宋臨照可沒有把握能對付孫家父子,否則他也不會來皇宮裏跑一趟。


    宋臨照見蘇瑾年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冷笑了一聲,驟然收起尖刀,然而同時也捏著蘇瑾年的下巴往他嘴裏硬塞了一樣東西,蘇瑾年想要逼出來,卻被宋臨照反逼著吞了進去,蘇瑾年捂著脖子咳了兩聲,宋臨照不鹹不淡地笑道:“本來我也不想用這種不入流的法子對陛下,但這是陛下逼我的。”


    蘇瑾年一時說不出話,隻能在心裏罵他,說什麽不入流,難道從房梁上跳下來對他各種威逼利誘就入流了麽?這人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蘇瑾年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還請陛下好好考慮考慮,過幾日我再來問問。”


    還沒等蘇瑾年吭聲,宋臨照便已經消失在禦書房中。


    那老太監姍姍來遲,見蘇瑾年捂著脖子一臉痛苦,急忙道:“陛下,您這是怎麽了?”


    蘇瑾年一肚子火,狠狠推開了他,兀自站了起來,“傳朕旨意,召萬海郡王孫龍禰進宮。”


    老太監見蘇瑾年這臉色,也不知他忽然發這麽大火是何緣故,他離開之前瞥了眼書案上的奏折,分明還沒怎麽動,哎,果然君心難測啊,老太監一邊歎著氣一邊退下去了。


    孫弦寂去到別院,沒見著辭鏡,問起翠微翠濃,她們也說不知道,再問琉璃,琉璃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甩著尾巴去了辭鏡的房間,孫弦寂跟過去推開門,房裏並沒有辭鏡,而原本擺在她梳妝台上的那瓶小小的風寒露卻不見了。


    孫弦寂心裏一咯噔,又想到今早聽到的般離三兄妹都感染了風寒,基本上就將這些串起來來了,辭鏡拿著他給的風寒露去宮裏了,難道她在鹿鳴宮時就想這麽做了?


    孫弦寂拳頭不由得握了握,強行按下心頭鈍痛,臉色白了幾分,琉璃叼著他的袍角搖了搖,睜著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孫弦寂緩緩蹲下來,摸了摸琉璃的腦袋,琉璃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又蹭了蹭他,好似在安撫他。


    孫弦寂無聲地笑了笑,道:“我去把她帶迴來,太不像話了。”


    琉璃立刻笑眯眯地繼續蹭他,孫弦寂摸了摸它,隨即站了起來,往外走去,翠微跟在後麵問道:“世子,姑娘她怎麽了?”


    “胡鬧去了。”


    “啊?”


    孫弦寂腳步沒有停,“沒什麽事,我去把她接迴來,瞎玩去了。”


    翠微頓在了門口,又看了眼後麵慢悠悠跟過來的琉璃,眨了眨眼,便不再過問了。


    然而當孫弦寂進宮的時候,卻見到了被蘇瑾年召進宮的孫龍禰。


    “爹,你進宮做什麽?”孫弦寂追上去問道。


    孫龍禰迴頭看了他一眼,還沒開口便已經先歎了口氣,道:“陛下要拿我這老臣開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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