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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裳一路北上,當她以為自己終於不會被找到的時候,卻遇上了更糟糕的事,當地爆發了瘟疫,她不幸染上了,在這裏無親無故的,她隻能躺在破舊的柴房裏,心想老天是非要讓她英年早逝了,若是老實待在白螺城做水神,還能多活幾年,可是現在,說不定幾天後她就死了。


    這一場瘟疫已經死了好幾十人,她一直躲躲藏藏以免被官府發現,否則她便會被直接扔到亂葬崗去,她不想這樣,她拚命逃出來,便是為了活下去,無論如何她都要替自己把握機會多活幾天。


    染上瘟疫後她便一直高燒,身上長了不少紅疹,她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來。後來朝廷派了一名王爺過來治理瘟疫,她聽到有人說這名王爺其實並不受皇帝寵愛,所以才被扔到這個地方來,要是染上了瘟疫,可隻有死路一條了。


    嵐裳有點同情這位還未謀麵的王爺,覺得他和自己有點像,明明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卻沒有人在乎。


    但是這名王爺雖然不受寵,卻是個有膽識有才能的,而且他在江湖上好結交,認識幾個江湖郎中,合力居然治理好了這次的瘟疫,她坐在角落裏,遠遠地看著那名王爺站在門口,絲絲縷縷的光從他身後傾瀉進來,將他整個人照得模模糊糊的,宛若天神降臨。


    她看得呆了,官兵端藥給她的時候,她沒接穩,藥碗打碎在地上,引來了王爺的注意,他看向她,她亦看向他。她有著堪稱絕色的麵容,即使病後狼狽如斯,依然難掩美人風采,在這一片病患中,她依舊美得驚人。


    但是他隻是看了她幾眼,卻並沒有走過來,而是偏過頭去和站在一旁的人說了聲什麽,接著那人便又端了一碗藥過來,那人眼睛小小的,但是透過那條小縫,依舊可以看到他黑黑亮亮的瞳仁,他笑道:“姑娘,這次可要拿穩了。”


    嵐裳接過藥碗,說了聲謝謝,那人便又迴到了王爺身邊,嵐裳看著王爺轉身離開,她聽到身邊的人說,疫情已經穩住了,王爺就要迴京了,說不定他會因此而得到聖上的賞識呢。


    嵐裳側過頭去問那人,“王爺叫什麽名字?”


    那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他旁邊的人笑道:“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麽知道王爺的名字,你問這個做什麽?”


    嵐裳咬著下嘴唇搖了搖頭,隨即笑道:“王爺是個好人呐。”


    旁邊的人都笑了,又開始誇讚起這位王爺來,嵐裳隱隱約約聽到他們中間有人稱他為朔王,之所以不受寵是因為他的母親的宗族,曾經謀過反,但是這一場謀反還沒有開始便被人告了秘,結果慘敗,外戚家合族被誅殺,他母親被打入冷宮,而他也由親王被貶為郡王,沒有封地,隻有一座朔王府。


    嵐裳身體好了之後便決定繼續往北邊去,而此時朔王迴京,她想著能不能順路跟著他過去,便腆著臉去找他了。


    事情出乎意料地順利,她原本也隻是想想著試試看,但朔王幾乎是沒有猶豫便答應了她。她歡歡喜喜坐上了朔王的馬車,以為自己終於時來運轉,隻要遠遠地離開了白螺城,她就自由了,她就可以追求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可是她低估了白螺城百姓們的執著,因為瘟疫耽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在和朔王迴京的路上,被白螺城的人堵住了,為首的人便是陳上善。


    嵐裳從馬車上下來,朔王拉住了她,問那些人是誰,嵐裳便簡單地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她以為他聽到後會同情她,說不定會帶她到京城去,可是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手。


    在迴白螺城的路上嵐裳一言不發,迴去後陳上善問她:“你就這麽想離開這裏?”


    “這裏沒什麽好留戀的。”


    “你會成為白螺城的水神。”


    “憑什麽是我?就因為我長了這張臉?這個世上長得好看的人那麽多,憑什麽我就要因此而死?我憑什麽要為了你們的幸福而犧牲自己?你們誰在乎過我?我不想成為什麽白螺城的榮耀!我不想變成姑姑!”


    陳上善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你不會死的。”


    “誰知道呢?我姑姑死的時候才十九歲!你看看曆任的水神,有誰活得長久的?”


    “嵐裳,你冷靜點。”


    “我一直都很冷靜,我若是不冷靜才會任你們擺布。”


    陳上善鬆開手,皺眉看著她。最終,他長長歎了口氣,道:“我會想辦法的。”


    嵐裳一直等著陳上善的所謂辦法,可是直到她在水神節上,坐上水神的座駕,在所有白螺城百姓的簇擁中被送到水神廟,跳著複雜的舞蹈,唱著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歌謠,替白螺城祈禱時,陳上善都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十六歲生日過後不久,陳上善終於來找她,帶著一身酒氣,他將她撲倒在地上,問她:“你會不會後悔?”


    她有些懵,“後悔什麽?”


    “把你獻給我。”


    嵐裳愣了片刻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搖搖頭,“我不後悔。”


    “嵐裳,你還喜歡我嗎?”陳上善忽然問道。


    “我不知道。”嵐裳答。


    陳上善放開了她,嵐裳身上隻剩下一件兜肚,頭發散亂著,她看著他,眼裏亮晶晶的,“你要的答案是什麽?”


    陳上善俯視著她,“什麽答案?”


    “你希望我喜歡你,還是不喜歡你。”她用手臂擋住了眼睛,“你小時候明明說過要娶我的,後來你卻告訴我那是童言無忌,我也試著努力讓你喜歡上我,可是你卻說你不會喜歡我的,你讓我怎麽迴答?無論我喜不喜歡你,你都不會喜歡我,你要那個答案有什麽用?”


    眼淚流進發絲裏,她吸了吸鼻子,陳上善將她的手拿開,直直看著她,道:“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這個世界從來都對我不公平,這點也不算什麽,至少是你的話,我不在意。”


    她伸出手揭開陳上善的衣襟,臉上浮起蒼白的笑容,“來吧。”


    說到這兒,嵐裳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辭鏡支著下巴聽完,點了點頭道:“原來也不算是負心漢,是你自願的呀。”


    嵐裳點頭,吸了吸鼻子道:“今天事情會敗露也是他故意的,他說這樣白螺城便不會讓我當水神了。”


    “那他自己為什麽不站出來承認?”辭鏡問道。


    “他是城主的兒子,他還和夏家的女兒有婚約,如果他站出來承認,那麽所有的罪責便得由他來承擔了,他本是好意幫我,這些不該由他承擔的。”嵐裳低著頭道。


    辭鏡分別看了瑰月和孫弦寂一眼,那兩人卻將目光移開了,辭鏡又看向嵐裳,道:“那你現在要怎麽辦?”


    “去京城。”嵐裳抬起頭。


    “去找朔王?”


    嵐裳驀然紅了臉,辭鏡挑了挑眉,“你喜歡的不是那城主的兒子嗎?原來其實你是喜歡朔王?不應該呀,你看你和城主兒子青梅竹馬好一段孽緣,你怎麽會喜歡上朔王呢?”


    “你懂什麽?!”嵐裳紅著臉瞪她。


    辭鏡拍拍臉,“啊,作為一個寡婦,這種事還是懂一點的。”


    嵐裳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是個寡婦,猶疑著問道:“你多大了?”


    “妾身二十又一。”


    “……”嵐裳瞄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你要怎麽去京城找朔王?”辭鏡接著之前的話題問道。


    嵐裳愣了愣,“像上次那樣往上走吧,水神這一身的行頭也值不少錢呢,夠我去京城的路費了。”


    “你走了,城主兒子怎麽辦?”


    “他和夏家的女兒有婚約的,等到他及冠,他就要和她成親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人發現,奪去你處子之身的人是他,會怎樣?”


    嵐裳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道:“之要他不說,便不會有人知道的。”


    “你可聽說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嵐裳徹底沉默了。


    辭鏡站了起來,道:“不過這也沒我什麽事,既然水神節已經過了,我們也要走了,我們便就此別過吧,從此以後江湖路遠,後會有……”


    後麵一個字還沒說完,嵐裳便哐當一聲倒在地上了。


    染了風寒又身心勞累導致氣血攻心這才暈過去的,孫弦寂給嵐裳開了藥方,讓小二去買藥了,小二笑著問他是誰感染風寒了,孫弦寂睨了瑰月一眼,瑰月立刻捂著嘴咳了兩聲,小二便笑嗬嗬拿著藥方走了。


    兩人迴到樓上客房,辭鏡替嵐裳將濕衣服換了,瑰月問道:“你們不是也要去京城麽?順便帶上她?”


    辭鏡搖了搖頭,“誰知道帶上她會不會是個麻煩,為了她惹上整個白螺城?”


    瑰月翻了個白眼,“你不是經常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麽?”辭鏡和孫弦寂兩人齊齊睨他,瑰月聳了聳肩,“好了,現在你搭上孫先生了,兩人合起夥來對付我了不是?”


    辭鏡繼續瞪他,孫弦寂幹咳了一聲,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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