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江流剛剛得知明心的死因心情不太好,心裏憋著一股氣,但到底是為什麽,他卻也說不清楚。


    江流的房間要離南隨有一段距離,主要是這寨子裏麵的房間少,江流這一間還是好不容易給騰出來的。


    “周兄弟,眼看著就要到用晚飯的時候了,你有沒有什麽不吃的東西?我們寨子的人前幾天山上打獵,收獲頗豐,今夜咱們準備在寨子裏麵舉行一個小的宴會,我那裏有好幾壇珍藏的酒,今夜咱們兩個人不醉不歸!”


    大當家的攔著江流說道。


    “也好,我都行。”江流心不在焉的應道。


    大當家的見江流神色有些疲倦,以為他是趕路辛苦了,便沒有再打擾他,讓他在房間裏麵好好休息一下,等晚上宴會的時候自己再叫他。


    江流哪裏睡得著,他到現在還無法消耗掉南隨今日跟自己說的這些事情,當初自己趕到那裏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明心的屍首,而她身邊的小啞巴不知所蹤。


    那時候自己還以為小啞巴也死了,左右不過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他讓人在附近找了找,但沒有找到。


    後來家裏發生變故,他也沒有再去尋找小啞巴的下落,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啞巴會是南隨,明心到底是不是南隨殺的他還不能夠確定。


    但南隨說的又是如此的真實,這讓他很是惱火,南隨這人太奇怪了,是性子太怪了,莫名其妙的就會發火,就會朝自己發脾氣。


    今夜天氣不錯,月亮很大,天上的星星也很多。


    寨子的人在寨子最空曠的地方架起了篝火,一隻巨大的山豬正架在火上烤。


    寨子裏麵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或是不過總角之年的孩童,都很是興奮,大家開心的跳著蜀地最有特色的舞蹈,嘴裏用蜀地特有的語言唱著小調。


    但唯獨沒有見到南隨。


    “大當家的,雲影今日沒有來嗎?”


    大當家的此時正在喝酒,見江流來了便熱情的招待道:“周兄弟你來了,快快快,給周兄弟倒上酒!”


    他拿出一隻空碗,讓人給江流斟酒。


    “大當家的,雲影今日為何沒有來?”


    江流接過大當家遞過來的酒,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雲影宮主呀,他說他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便歇下了。”大當家喝了一口酒說道。


    寨子裏麵的酒都是他們自己釀的,雖不如外麵賣的酒珍貴,但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江流喝完了自己碗裏的酒,見大當家的又要給自己倒酒連忙阻攔。


    “不用了,周某常年服藥,不能夠過量的飲酒,我還是去看看雲影吧。”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南隨,南隨胳膊受了傷,雖然自己已經幫她處理過了,但就南隨那個不上心的性子還不知道要怎麽折騰自己呢。


    “好好好,那你去。”


    大當家的隻當江流是想要跟雲影多交流一番,沒有當成一迴事。


    江流來的時候南隨正在睡覺,平日裏南隨的警惕性很好,但今天似乎很奇怪,他都進來南隨的房間裏麵了,南隨都沒有聽到聲音。


    南隨躺在床上,眉頭緊皺,好像是夢魘了,嘴巴裏不知道在呢喃些什麽,江流湊近去聽——


    “不要走,不要走......”南隨一直在呢喃這句話。


    江流見南隨唇色慘白,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果然,南隨應該是著了風寒,加上受了傷,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所以才會如此。


    “南隨,醒醒,南隨!”


    江流決定先把南隨叫醒,不能讓南隨再這樣睡下去了。


    “不要走,江哥哥,別走......”


    南隨現如今陷入了自己的夢魘中,抓著江流的手不放。


    江流聽清了南隨的這一句,“你叫我什麽?”剛剛南隨叫江哥哥,不過又好像不是在叫自己,他有些不確定了。


    南隨感覺有個人在搖晃自己,她本來就不太舒服,頭痛欲裂,整個人也暈乎乎的,被人這麽一搖晃更加暈了。


    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麵前的江流,她動了動嘴巴想要說些什麽,但喉嚨裏麵幹巴巴的,火辣辣的疼,疼的她說不出話來。


    “南隨,你現在感覺哪裏不舒服?”江流關心的詢問道。


    他剛剛一直叫不醒南隨,隻好用力搖晃她。


    “水......”


    南隨費了好大力才吐出這個字,她好渴,仿佛身處漠北荒漠。


    “等著。”


    江流聽清了南隨這句話,房間裏麵就有水,他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南隨,南隨端過水杯一口便喝完了。


    喉嚨那種又幹又癢的感覺總算是消失了,但是頭還是很疼,整個人也用不上力。


    “什麽時辰了?”


    她見外麵天色都已經全黑了,剛剛自己睡下的時候太陽還沒有下山呢。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江流沒有迴答南隨的問題,南隨渾身都是在發燙,整個人臉色也不好。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南隨知道自己這是傷口發炎,加上昨夜跟那些人打鬥,著了風寒了。


    “南隨,不要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我去給你請個郎中來。”


    江流見南隨這樣滿不在乎的樣子很是不悅,南隨什麽時候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子。


    “不用了,江世子要是沒有什麽事情就去前麵吧,那裏熱鬧,比在我這裏好。”


    南隨恢複了些體力,想到了二人下午的爭執,冷聲道。


    江流沒有說話,自己推著輪椅出去了。


    南隨頭痛不已,她知道自己這次怕是風寒入體,但是現如今他們在這種寨子裏麵也沒有什麽草藥之類的東西。


    加上現如今人們都在前麵她也不願意驚動了旁人,還是等明日問他們要點生薑熬水喝吧。


    沒想到江流還會迴來,而且後麵還跟著大當家的,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應該是他們請來的郎中。


    “都說了不用請郎中,我沒事。”


    南隨不想麻煩別人,更何況今日她跟江流兩個人鬧得並不愉快。


    “你受寒了讓郎中給你瞧一瞧,開服藥。”


    江流沒有理會南隨的話,給郎中讓開了一條路,方便他去給南隨把脈。


    南隨這人就是這樣,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要死撐著。


    永遠不懂得去服個軟,撒個嬌,真是不知道南隨這樣的脾氣是怎麽養出來的。


    郎中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看著年紀也不下了,大晚上的被人請過來給自己瞧病,她也不好意思拒絕,乖乖的伸出了手臂。


    郎中仔細的給南隨把脈,但眉頭越皺越深,神色也更加沉重了。


    “大夫,她到底是怎麽了?”江流見大夫的臉色不太好,關心道。


    “姑娘,你曾經是不是服用過傷身子的藥,比如那種段時間內能夠強筋健骨的藥物?”大夫詢問道,這個姑娘的脈象太奇怪了。


    “以前練武的時候師傅們會讓我們服用一些藥物。”


    南隨點頭,她以前練武的時候經常會累,效果也不好,所以她師傅就給她找了一些強筋健骨的藥。


    不過那種藥都是有副作用的,據說會減少壽命。


    “唉!那就沒錯了,我瞧你這樣子是許久未服了,你這身子從小便練武,那藥應該也是從小就服用的,現如今傷了身子。


    加上一場小小的傷寒,病來如山倒,你這病以及不僅僅是傷寒了,那些藥服用多了對身子不好,輕則傷身,重則影響壽命。”大夫了然的說道。


    像他們這些武林中人為了練武常常會服用一些藥物來幫助自己練武,但殊不知那些藥物都是有副作用的,不可長期服用。


    “我給你開兩副調理身子的藥,你這身子得好好調理調理,今後能不動武就盡量不動武。”大夫起身拿出紙筆,開了一副方子。


    南隨聽聞大夫如此說,沒有什麽表示,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當年服用了那些藥物,後又受過很多次的重傷,這身子早已是皮囊,能夠活多少年都還是個未知數。


    江流見大夫開好的方子便交給了大當家的,拜托他派人去取藥,順便給南隨熬好藥,自己則是去送大夫出去。


    大夫也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有事情要詢問自己,拿著醫箱跟著他離開房間——


    “大夫,您剛剛說的影響壽命是何意?”出了南隨房間,又走了一段路程後江流開口詢問道。


    “唉,那位姑娘的身子得好好調理一番了,她的身子骨弱,看著是練武的,但是隨時一場病症都能夠要了她的性命。”大夫搖頭道。


    剛剛在南隨麵前他沒有敢把話說得太重了,怕小姑娘家家的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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