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直在進行著休整,營地不停的變化,遭遇天人的時候時不時打上一架。


    綾川對自身的訓練也沒有停下來,他在這一段時間是真正的認識到了戰場的殘酷。從一開始的懼怕反胃,到現在能夠麵不改色的看著這些場景。


    也許戰場是最鍛煉人身心的地方,綾川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改變。


    轉移營地時,綾川看到過剛結束戰爭的戰場。屍體堆積成一座座小山,人類的、天人的屍體就那麽暴露在陽光下,周圍寂靜的可怕,連一點動物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氣,但是腳下踩著的土地確濕潤潮濕。那是被血液浸染的泥土,腳踩上去時會有黑紅的液體浸濕在鞋子的周圍,血腥的氣味和土壤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聞著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這也隻是其中之一而已,綾川還看到過那些被放置了很久之後的戰場。


    同樣是堆積如山的屍體,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空曠的平原,周圍一草一木都是枯萎沒有生機的樣子。土地的表麵上有著大片紅褐色的凝固物體,那是血液凝結後的模樣。空氣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屍體腐爛的味道彌散著。森白的骨頭連接著細碎的肉暴露在空氣中,屍體上、周圍的枯樹上停留著一群食腐肉的烏鴉和禿鷲。


    第一次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綾川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沒有當場吐出來,但是接下來的兩天飯是怎麽也吃不下去了。說到底綾川也隻是個普通的青年,麵對這些場麵還是需要時間來適應。在第一個世界他是完完全全的被保護著,就算是最殘酷的戰鬥場麵都沒有達到這裏千分之一的程度,當然也許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惡魔消失的時候是連屍體也不存在的。


    綾川晃了晃頭,把腦海中的畫麵晃出去,拿著手中的刀在夜空中揮舞著。


    變強不僅僅是說說就可以的,綾川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抓緊時間鍛煉著自己,起步晚的話那就用更多的努力來彌補。


    其實營地內的大多數人都知道綾川每天夜晚都會出來揮劍的事情,畢竟是在戰場上,武士們的警覺還是很強的,更何況每晚上都會有人守夜呢。他們雖然不知道綾川一個後勤部隊的人為什麽要變強,但是他們並不討厭努力的人。對於綾川他付出的努力的汗水,他們是完完全全的看在眼裏,所以在對待綾川的態度上,也不自覺的關照了些,有時候還會指導一下他。


    綾川對此也很感激,認真的學習著。同時體能的鍛煉也沒有停下,劍術方麵每天都會找旁邊的小隊士兵們練習。


    士兵們當然不吝嗇指教他一下,而且綾川的進步是肉眼可以看見的。從一開始是手忙腳亂,到現在的臨危不亂。速度和視力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呐,我說小子你進步的真快啊,”束著發髻,眼角上有著一道刀疤的男子出聲,“要不要和我試試?”


    周圍的士兵們聽到話後有些驚訝:“哎??池田隊長要指導他麽?”


    “哈哈哈哈,沒辦法啊,”池田撓了撓頭,“每天看著你們這樣,我自己也燃起來了。更何況,現在他也趕上你們的程度了不是麽?”


    說完池田便走進被環繞的圈子內,伸手拍了拍綾川的肩膀:“小子你很不錯。”


    綾川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人,感受著肩膀上的力度眨眨眼:“謝謝,池田隊長。”


    “不說這些了,我們馬上開始吧!”


    “恩!”綾川力爭站好,向對方鞠躬,“請多指教。”


    池田拿著刀笑著看向對麵的綾川:“你攻過來吧!”


    綾川點點頭,快速向對麵衝去,右手握著的刀橫著向著揮過去。


    “鏘!”武器碰撞的聲音響起。


    池田站在原地單手接住綾川的斬擊,挑挑眉:“恩,爆發力還不錯,速度也可以,就是攻擊的時候身體上的漏洞太多。繼續。”


    綾川點點頭,向後小跳一步後再次衝上去,刀輕輕轉了一個小弧度,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銀白的光亮,直射對麵池田的眼中。綾川在對方晃神的一瞬間把手中的刀刺了過去。


    池田對綾川的出其不意有些吃驚,心中更加看好綾川。聽著耳邊傳來的刀劍揮舞而來的破空聲,池田笑了笑,沒有睜眼便接住了綾川的攻擊。畢竟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麵對這樣的情況還是能很快的隨機應變。


    綾川看著對方接下來也沒有覺得奇怪,畢竟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對方怎麽說也是一小隊對的隊長,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簡單得手。


    “那麽接下來輪到我進攻,”池田眼神嚴肅的看著綾川,“不是平常練習的那樣,而是真正帶著殺招的,自己要小心。”


    說完,池田腳下用力一踏,借助力道快速閃現到綾川麵前,手中的刀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綾川的心髒處。


    綾川瞳孔微微一縮,腳步後退的同時雙手抓住刀柄快速的橫在自己胸前,勉強接住對方的攻擊。綾川微微喘氣,心髒急速的跳動著,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氣勢的改變,如果說一開始他進攻的時候對方是一直睡著的獅子的話,那麽現在獅子便已清醒。他能感覺到身上被對方身上的視線盯住的感覺,殺氣牢牢的鎖在他的周身。


    池田讚許的點點頭:“反應不錯。”


    接著,池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綾川的手微微抖了下,順著對方的力道壓下自己手中的刀,同時向後跳一步躲開對方順勢揮下來的斬擊。


    綾川彎著身子喘氣,手還在輕輕顫抖。池田嘴角彎彎,繼續攻擊,綾川一時之間隻能慌忙阻擋。周圍的隊士們紛紛叫好,場景好不熱鬧。


    注意力高度集中,此時的綾川聽不到周圍隊士們的叫喊聲,滿眼都是池田手中的刀。慢慢的,仿佛被按了緩慢鍵一樣,綾川發現自己能看清對方的劍路,他緊緊手中的刀,漸漸地掌握自己的節奏。


    池田當然感覺到對方身上的變化,嘴角的笑意加深,也緩慢的投入了這場變得有趣的戰鬥中。周圍的隊士們從一開始的叫好到現在的驚訝,他們能看出來綾川恐怖的進步速度。從之前一直被打壓的境界,到現在可以慢慢適應找到自己的攻擊節奏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高杉眯眯眼,望向被圍住的圈子:“那邊是……”


    “晉助你也來啦?”


    桂小太郎的聲音從房頂傳來,高杉一抬頭便看到房簷上探出來的腦袋。


    高杉挑挑眉:“那邊是怎麽迴事?”


    “啊哈哈哈哈哈,隊士們正在練習,先不說這個晉助,”阪本辰馬的聲音也從房頂傳來,“我們發現一個很好的苗子啊。”


    高杉沒有說話,又看了眼圍在一起的小圈子。


    “高杉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就上來看看,”銀時懶洋洋的聲音也隨後傳來,“本來身高就不夠,在下麵根本看不清到吧哈哈哈哈哈哈。”


    高杉踩著梯子,頭剛探上來的一瞬間聽到銀時後麵的話頓時頭上的青筋一跳,手中的劍直接插在了某個銀發卷毛頭的旁邊。


    “你剛剛說了什麽?恩?”


    “哈哈哈哈哈……高杉大人你好,快冷靜下來,阿銀我剛才什麽都沒有說!”


    “哼。”


    高杉側眼看了下對方賠笑的臉,把刀收迴。


    “這個人在劍術方麵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啊,你說呢假發。”阪本有些感歎的說著,視線一直看著下方不遠處。


    “不是假發,是桂!”桂小太郎嚴肅的點點頭,讚同對方的話,“沒錯,從剛才開始到現在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從狼狽應付到如今隱隱占據上風。”


    “不過假發你沒有感覺他的劍路有些像金時麽?”阪本辰馬摸摸下巴,“屬於野性的直覺派?”


    “不是假發,是桂!”桂小太郎中氣十足的繼續道,“確實是有點銀時的影子,不過他的劍卻不果斷,而且也沒有殺氣。果然是因為沒有上過戰場的原因吧,不過這種進步的速度,還真是讓人驚訝。”


    “啊哈哈哈哈,金時、晉助你們怎麽看?”


    阪田銀時和高杉晉助都沒有迴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下麵。


    綾川和池田之間的對練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綾川擦擦頭上的汗水,緊了緊手中的刀一個箭步衝上去繼續進攻。


    他沒學過正經的劍術,自然是沒有流派之類的東西。他所用的不過是一些平時對練的時候從隊士們那裏記下來的簡單招式,剩下的都是靠著直覺慢慢自動形成的。


    一個半小時後,綾川二人停止了攻擊,都有些疲乏的坐在地上。池田拍拍綾川的肩膀感歎道:“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很有天分的人。”


    想起了高杉、阪本、桂、阪田這幾個人,池田望著天空笑了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得。”


    綾川眨眨眼,活動了下自己有些泛酸的肩膀,看著身邊的人認真道謝:“謝謝指教池田隊長。”


    池田看已經到了換班的時間,便帶著自己手下的小隊走遠:“繼續加油吧。”


    看著對方走遠的身影,綾川微微鞠躬轉過身走迴後勤部,腦中不斷想著剛才的對戰,總結一下經驗。


    恩,果然還是要繼續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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