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秋雨掃盡了夏日的熱焰,京都的秋天可以說是最好的季節了。天氣稍稍轉涼,林雲生忽然想起很久沒有迴家了。周五晚上下了班,就順便迴去打算取些秋冬的衣物。


    晚飯後,林老爺子捧了杯茶,陪著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旁邊的林小妹側著身子輕輕地捶著父親的大腿,看來老爺子今天心情是不錯的。林雲生坐在側邊的沙發上,陪著看了會電視。林老爺子好久不見兒子,便也把往日的嚴苛收了收,並沒有責難他,說道,


    “聽說你工作找好了,是在一家日企啊,怎麽樣?雖然工作很重要,但也不能太忙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外麵有地方住嗎?有空就多迴來看看我們,老大老二也是忙得很。”


    “是一家日國科技公司。公司提供了宿舍,待遇還不錯。”林雲生說。


    “三哥,你不會去當漢奸了吧。”林小妹說道。又聽電視裏諜戰片梳著中分頭的漢奸說道,“太君!村裏花姑娘的大大的美!”林小妹看著那滑稽的漢奸形象,又看了看雲生,差點沒笑岔氣。這邊林雲生一聽臉都綠了,便說,


    “你作業做完了沒,就知道看電視。”


    林高遠聽了也哈哈笑起來,說道,“在日企也沒什麽不好,多學學別人的長處,為我所用!”


    “嗯,還是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林雲生說。


    “雲生,明天周末了,你去西山寺還個願。這事必須你自己去。”林太太說道。


    “我也要去!哥你帶我一起去嘛。”林清新巴不得也出去玩一玩,又對林太太說,


    “哥哥許的是什麽願啊,不會是求的姻緣吧。”


    林雲生心想還是不要帶林小妹去了,搞不好那個邢無疆也會跟來就麻煩了。因說道,


    “又不是去玩,你還是在家先把作業寫完吧。”


    “嗯,西山寺在城郊很遠的,來迴耽誤不少時間。你明天做完作業,後天還要在家補習呢。”林清新一聽就嘟起了嘴,心想好累啊。林太太又笑著說道,


    “等你長大了,媽也替你去許願啊。咱們家都是靠菩薩保佑呢。”


    林清新有些不服氣地說,“我已經長大了啊!”


    “走,寫作業去。我也迴房間收拾下。”林雲生不管林小妹願不願意,硬是給拖走了,說道,


    “又想在爸媽那裏劃水偷懶,騙不了我的。”


    “哥,你可要對我好一點啊。我在學校幫你看著媳婦呢。你媳婦在學校可搶手了。”林清新說。


    “最好早點被搶走!”林雲生沒好氣地說道。


    “哼!好心當作驢肝肺。都說你是聰明人,怎麽不識個好歹呢?”林小妹說。林雲生也不理會她,自己迴了房間。


    第二天半上午,林雲生並沒有讓家裏派車,覺得那樣太浪費了,自己打了輛的士來到了西山腳下。在城裏待久了,乍一看這自然風光,心情也格外舒暢起來。他穿過一個大門樓,眼前便現出一條蜿蜒曲折的登山古道來。雲生抬頭一看,楓林盡染,火紅一片,古意盎然。


    林雲生順著石階走到了半山腰,因平時缺乏鍛煉,竟有些累了。又見崖邊有一座亭子,正好可以過去休息。他來到亭子邊,買了一瓶礦泉水,便在亭內坐了下來。臨著懸崖的一側,一位妙齡少女怔怔地看著遠處。她身著漢服,腰配短劍,環佩叮當,飄飄然若古仙子。林雲生在這樣的情景中看見這樣的女子,還以為是自己穿越迴古代了呢。


    林雲生站了起來,走近臨崖的欄杆,往山崖下看去。見群峰起伏,或一團翠綠如茵,或一團橘紅似火,又有一潭碧水,如鑲嵌的明鏡一般。女子麵前的架子上有一幅剛完成的山水畫作,畫中重巒疊嶂,楓葉如火,正是眼前景色。林雲生看著畫,不由得讚歎道,“太美了!”


    女子聽到雲生稱讚,便轉過頭來輕輕一笑,說道,


    “你懂得繪畫?”


    “不懂。我隻懂得欣賞風景。你在這看風景,你又成了我的風景。”林雲生說。


    “公子說話好有詩意啊。”這女子連說話的方式都像是古人。她略一沉思,喃喃念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又搖搖頭說,“不好不好。”因對著雲生說道,


    “公子能否給這幅畫出個題目?”


    林雲生想了想,便念道,“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不如就叫相思楓葉丹,如何?”


    女子聞言一陣欣喜,也不答話,隻提筆在畫作的右邊寫上“相思楓葉丹”的題目,又在下方用小字簽上落款“清月寒江。”雲生大驚!不禁脫口而出,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水畫家清月寒江?”又見她娉娉嫋嫋,可能二十三有餘,心裏也暗暗稱奇。


    女子忙豎起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說道,“你要替我保密哦!”林雲生趁機笑著說,


    “保密可以,我們要做朋友。”


    “你知道清月寒江嗎?”女子說道。又拿起一方紅印,按在了落款下方。


    林雲生想不到在這裏能偶遇這樣的神秘傳奇人物,心裏一陣激動,忙說道,


    “江湖名畫家清月寒江誰不知道!不僅市麵上是一作難求,文拍市場裏一幅作品也是動輒好幾千萬,在還活著的畫家裏麵是非常稀有的了。如今在華國,升鬥小民,世家子弟,世人無不仰慕!”


    女子聽他一番誇讚,又聽他說是江湖名畫家,便十分對她口味。雲生接著說道,


    “江湖中隻聞其名,不知其人。有人傳是妙齡少女,有人傳是釣叟老翁。想不到你還是一個小姑娘!”


    女子聽到釣叟老翁,捂著嘴咯咯地笑彎了腰,說道,


    “我叫江清月,你呢?”


    林雲生報了姓名,又拿出手機要加好友。江清月將畫卷起裝入畫筒內,說道,


    “我沒有手機。相逢的人會再相逢。”又將那幅“相思楓葉丹”畫作遞給了林雲生,說道,“你出的題目,這個送給你吧。”


    林雲生一聽真是喜不自勝,見她幾千萬的見麵禮,不過舉手投足之事!頗有江湖俠女豪氣。便高興地收了畫,如獲至寶一般,說道,


    “清月姑娘,我們現在是好朋友了嗎?”


    “海內存知己,我交友重在知心。看你粗通文墨,自己想辦法接近我。”江清月笑說道。


    “小生讀過幾年書,不過是塵世中的一個迷途小書童。”林雲生想了想,說道,“快到中午了,我們一起去山頂的西山寺吃個齋飯吧?”


    江清月也聽聞京都的西山寺乃寶刹名寺,是必遊的景點。她生平最愛名山大川,縱情山水,便很爽快地答應了林雲生的邀請。又收拾好畫具,背在肩上。林雲生見她一個弱小女子,竟毫無防備,心想自己幸好不是什麽壞人。


    “公子去寺廟是要拜佛嗎?”江清月問道。


    “不是,母親要我來還願的。”林雲生說。


    “是求的功名還是姻緣呢?”江清月對神佛之事似乎很有興趣。


    “隻說是要我來還願,我也不知道。”


    二人一路聊著來到一座峰頂,又轉過一片叢林,半空中現出殿宇的一角來。石階走盡,眼前是一片平地,一座山門,上麵寫的正是西山寺三個大字。進得大門樓,有一方小小的放生池,左右鍾鼓樓,有些石刻楹聯,林雲生也隻認個大概。二人又走了一段石階,進到大雄寶殿裏麵。恰逢眾僧法會,一時經聲四起,二人對望一眼,直感覺空門似海,隔斷塵埃。


    林雲生焚了香,拜了幾拜,並不知有哪些儀式。見江清月跪在身邊,雙手合十,十分虔誠。林雲生遵了母命,拜了佛,還了願,正要起身離去。抬頭間卻見法會中一位僧人形貌有些熟悉,因低著頭念經,看不清臉麵。正疑惑間,眾僧誦經完畢,那位僧人起身便要離去,隻聽林雲生驚唿道,


    “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那僧人聽他唿叫,便停下了腳步,默默地轉著手裏的佛珠。


    江清月感到有些奇怪,問道,“他是你師兄嗎?難道你也是出家人?”


    林雲生知道她誤會了,便說道,“不是,他是我讀博士的師兄。”說完便走了過去。


    “師弟,我們又見麵了。”那僧人看不出是悲是喜地說道。


    林雲生想起,從前師兄帶他參加國際會議,一起準備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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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帶他一起做實驗。現看他光著個腦袋,一襲袈裟罩著清瘦的身軀,一陣傷感湧上心來,說道,


    “師兄,你天體物理不研究了嗎?霍金死了,彭羅斯都獲諾獎了,你知道嗎?”


    “施主,前塵往事,過眼雲煙。”師兄說道,又見雲生身旁的江清月儀表脫俗,說,“二位請隨我來,見見本寺方丈大師。”


    二人隨師兄進得一間會客廳內,有小和尚泡好了茶。不一會,見師兄引著一位老者,如南極仙翁一般,慈眉善目,走了過來。二人連忙起身,道,“方丈大師好!”


    “今日有貴客降臨,老和尚有失迎迓。快請坐。”說完示意二人坐下。


    “方丈大師客氣了!晚生不敢驚擾大師清修!”林雲生說道。


    “你母親身體安好?”方丈說道。


    “挺好的。”林雲生說,“母親要我今日過來拜佛還願。”方丈聽說,微微點頭。又說道,


    “空洞,今日你師兄弟二人相聚,正好敘敘舊。”原來師兄法號空洞。。。


    “是,師傅。我師弟讀書時就天資聰慧,悟性頗高,今日一聚,正好請教。”空洞說道。


    “師兄,我們都算是笨的了,據說聰明的都來西山寺了。。。”林雲生笑著說。


    “靈山會上,世尊說道,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空洞說道。


    “摩訶迦葉拈花微笑,師兄你修的是禪宗嗎?”林雲生這個典故還是知道的。


    “說起禪宗,當年六祖惠能和神秀首座各有一偈,六祖還因此得了秘傳衣缽。”江清月說道。


    方丈見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卻見識廣博,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林雲生向來喜歡語出驚人,又喜歡推翻常理共識,追求標新立異,因說道,“惠能的境界比神秀還是低了一層。”


    “哦?年輕人有何見解?”方丈問道。


    “凡事認知有三層境界,第一層,初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等有一定領悟後,便自覺看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了,便是第二層。等到大徹大悟之後,又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便到了第三層境界。惠能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惠能這種認知的境界也不過是第二層,而神秀已經是第三層境界了。”林雲生說道。


    “公子的見解果然獨到。”江清月說道。


    忽見方丈大師嗬嗬一笑,說道,“施主到底還不是我佛門入室弟子,故而對禪修的頓悟宗旨還未領會。不過,施主頗有慧根,佛緣不淺啊。”


    “啊?恐怕我是資質愚鈍,參不了這玄機。我就是個俗人,還舍不得這花花世界呢。”林雲生說完看了一眼美女。


    “你導師近來可還好?”方丈大師問道。


    林雲生有些奇怪,怎麽方丈還認識自己導師。又聽空洞師兄說道,“方丈大師出家前和我們導師是同事,也是學校的博導。”


    林雲生心想,自己幸好沒有留校,誰想最終的歸宿竟然是在這裏呢!因說道,


    “他現在跟您一樣,頭發也快掉光了。”


    “嗯,一去三十年了。當時他也就比你稍大點,還是一頭烏發。”方丈說道。


    四人敘談了一會,齋堂傳話來說齋飯已經預備好了。僧人是過午不食,叫做吃齋。小和尚將雲生四人引入一個極雅致的包間內,各種精美的素食已經準備好了。林雲生和江清月吃過午飯,便和方丈、空洞道了別,又往西山的各處景點遊覽了一番。其時已是黃昏時刻,山間瞑煙四合,暮靄沉沉,二人方才走下山來。


    林雲生正要問她家住哪裏,卻聽她說道,“公子家住哪裏,要不要吃過晚飯再迴去?我來請你。”


    林雲生巴不得這一句,說道,“中午吃那素食淡飯很不過癮,要不晚上我們去暢飲幾杯?”


    “公子既有雅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江清月按了下遙控鑰匙,停車場的一輛粉色法拉利跑車閃了閃燈。林雲生心想,您可真有錢啊。都是畫畫賺的嗎?想到這裏,他又低頭看了看緊緊抱在懷裏的畫筒寶貝。


    江清月將畫具和雲生的畫筒都放到了尾箱,身上的佩劍卻並沒有解下來。二人上了車,全一色的粉係內飾,林雲生仿佛掉進了桃花窟一般,又聞到一陣淡淡的桂花香氣,一陣意亂神迷。心想,師兄啊,你是怎麽想不開的啊。正胡思亂想間,猛聽得發動機一陣咆哮,林雲生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推背力,就跟飛機要起飛一樣!隻見轉速表的指針猛地往右邊一打,嗚的一聲又猛地一降,連續幾個換檔,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一陣風馳電掣!


    “哎哎,測速相機!”林雲生喊道,“沒事了,你這速度估計相機也拍不到。。。”


    “哎哎,黃燈閃了!”交通燈還沒來得及變紅呢,車子已經過路口了。


    “哎哎,前方沒路了!”忽然一個甩尾,九十度左轉!


    “小姐姐,你有駕照嗎?”林雲生說。


    “公子,我駕照是買的。我可沒工夫去考駕照呢。”江清月說道。


    。。。。。。


    很快,車子來到了一座雄偉的古城門前麵,林雲生見城門旁邊立著一塊巨石,上寫著“大江文傳影視城”。守城的保安推開了城門,江清月駕車長驅直入,城內燈籠點點,火樹銀花!因問道,“公子看這裏飲酒如何?”


    “是你車開太快了,我們穿越了嗎?這地方真是太好了!這邊是清明上河圖嗎?嗯?那邊還有故宮啊!那是大觀園嗎?有怡紅院,暗香樓嗎?”林雲生說。


    “當然,連姑娘都有的。不知公子喜歡什麽樣的?”江清月說道。


    “要姑娘幹嘛。又不是去喝花酒。”林雲生說。


    江清月微微一笑。二人下了車,路過一片湖水,名桃花潭。又走不遠,見酒旗招展,正是萬家酒店。林雲生說道,“這是李白喝酒的地方啊。”


    “正是。”江清月說道。二人走進酒店,林雲生一看店家和小二都是穿的古裝,吃飯的人還是穿著現代的服裝。江清月說道,


    “店家,天字房1號,上好的酒菜上來!”


    “是!三小姐!”店家連忙應道,又有一名小二將二人引至一間古樸雅致的包房內。江清月解下佩劍,請林雲生坐了下來。雲生見那寶劍玲瓏可愛,問道,


    “你這道具哪裏買的?怎麽這麽逼真!”


    “這可不是道具,”江清月見他對劍感興趣,便大方地將寶劍遞給了他。林雲生緩緩地拔出劍刃,卻見寒光閃爍,鋒利無比!


    “真是把好劍!江姑娘劍術一定很高超吧。”林雲生說道。


    “仗劍攜酒江湖行,防身而已,談不上高超。”江清月說。


    這時店家送了一壺茶上來,江清月對他說道,“讓李經理把這裏拍戲的名角兒都叫過來,陪這位公子飲酒助興。”


    “是,三小姐。”店家迴道。


    “啊?不好吧。”林雲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公子,請喝茶。”江清月給他倒了一杯茶,又問道,“你平時喜歡看電視或者電影嗎?”


    “喜歡啊。像我這樣的宅男,娛樂就隻有刷劇了。”林雲生說。


    “現代人的娛樂方式日趨同質化,影視、遊戲、短視頻、小說之類的互聯網產品占據了人們的主要娛樂時間。久而久之,對人的身心健康都是不利的。我想修建幾處叢林精舍,讓都市人可以去度假休養,暫時舍棄電子產品,迴歸自然和諧的生活,減輕身心的壓力。你覺得怎麽樣?”江清月說道。


    “你意思是過一陣子古人的生活?”林雲生說。江清月見他理解得通俗明白,點了點頭。林雲生又說道,


    “這個我首先就大大地支持!現在很多職場人士,身心不隻是處於亞健康的狀態了,簡直很多到了病態。很多人到最後都崩潰了,真的很需要修正一下生活方式。”


    說話間,店家走了進來,說幾位名角大腕兒都請來了,還有幾位公司旗下的新人。江清月點了點頭說,“都進來吧。”店家朝門口一招手,七八位俊男靚女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清一色的帥哥美女小鮮肉!頓時包間內朱彩奪目,群芳爭豔,林雲生看了都覺自慚形穢起來。大家站定,紛紛跟江清月打招唿說,“江總好!”


    “都坐下,一起吃個飯。我來介紹下,這位是林雲生公子。”江清月說道,又笑著對林雲生說,這位是。。。


    “等等!”林雲生笑說,“這位美女我認識的。”林雲生起身和她握手,說道,“您是曆史言情大戲傾國傾城裏麵的女學生蘇曼如!特喜歡您演的戲!您比電視裏麵更漂亮。”


    “林先生好!”這位蘇曼如美女抿著嘴笑了笑,也就十八九歲,看起來顯小,確實像個女中學生。


    “知己難得,等下多陪林公子喝幾杯。”江清月笑說道,“你們都自我介紹一下吧。”


    其中有一位當紅小生名叫風雅頌,一雙丹鳳眼,長得十分清秀。還有幾位新人,正想著怎麽有機會得到公司高層的青睞,早日大紅大紫,都極力地在江總麵前好好表現一番。大家一番談笑,酒菜齊備,又都是表演的專業出身,並不拘謹。江清月飲了幾杯酒後,因說道,


    “這樣幹喝酒沒趣,不如你們各自展示下才藝。”又轉頭看向雲生說,“公子以為如何?”


    林雲生心想,難道要他們唱歌跳舞嗎?便說道,“聽你的。”


    “蘇小姐,你女學生演得好,那就拓展下戲路,來表演個青樓女子。”江清月說。林雲生一聽差點被酒嗆到!心想還能這樣操作?城會玩啊。又聽她繼續說道,


    “李雨辰,你來個色.誘戲,演好點。葉闌姍,你來演個清純點的。”說完,她玉指擎杯,對著雲生說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不要拘於世俗。公子,我們喝酒!”雲生見她頗為灑脫,也舉杯一飲而盡。那幾個表演係科班出身的女孩果真是優秀,硬是把清純的演出了風情萬種,把學生妹演出了初戀一般的感覺。幾巡酒後,林雲生拉著葉闌姍的手,想起兒時的初戀小麗,隻差哭了出來。。。


    江清月見雲生觸動情感,不免疑惑起來,又覺得有些好笑,世上真有這樣純真的愛情嗎?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想到這裏,又自飲了一杯酒。忽然她站了起來,對雲生說道,


    “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林雲生也沒在意,拉著葉闌姍幾個大明星非要加好友。不一會兒,江清月就迴來了,卻換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紮了個馬尾辮,隻是佩劍還掛在腰間,肩上還背了一個黑色長包。林雲生見她雙頰微紅,容貌清麗,心想她這麽漂亮怎麽沒去演戲呢。江清月走到雲生跟前,說道,


    “時間到了,公子快隨我去看戲。”說完也不待他答應,拉起他就往門外走去。夜風清涼,落葉蕭瑟,剛才還是倚紅偎翠,融融春色,忽然落差有點大啊。雲生見門口停了一輛機車,放了兩個頭盔,也不知那輛跑車去哪裏了。江清月跨上機車,戴好頭盔,又將另一個頭盔遞給雲生,示意他坐在後麵。一切發生太快,林雲生還來不及思考,就稀裏糊塗地坐在了江清月的身後。猛聽得引擎一陣咆哮,他隻覺耳旁景物飛速後逝,嚇得雙手死死抱緊了江清月的細腰,摟起來如棉花一般柔軟。他又想起江清月剛喝過酒,不要兩個人就這樣摔死了吧?過了一會兒,忽然機車一個急刹,車尾一擺,終於停了下來。稍等片刻,隻聽江清月說道,


    “你現在可以鬆開了。”。。。


    林雲生下車取下頭盔,見是在一個高高的山坡上麵,四周黑乎乎一片,連燈光都沒有。借著月色,大致看到旁邊是一片森林,山坡下方不遠處是一個很大的垃圾場,有些零星的燈火,似乎不是看戲的地方啊。因說道,


    “江姑娘,這裏荒郊野外,月黑風高的,哪裏有戲看啊?怕等下遇見壞人了,咱們快走!”


    “你說的沒錯,月黑風高殺人夜,我們就在這裏等壞人。你隨我來。”江清月輕聲說道。林雲生心裏感到害怕,幾乎挪不動步。小姐姐你是武俠片看多了吧,等下真的壞人來了我倆都得完蛋啊。又懊悔自己平時胡玩瞎混的也就罷了,這次可真玩大了!


    江清月見他站著不動,便伸手來拉他。二人來到了山坡靠近垃圾場的一側,江清月放下黑色包袱,取出一個單筒的夜視望遠鏡來,遞給了林雲生。又取出一把狙.擊.槍架在地上,說道,“趴下!”


    “小姐姐,我們這是在拍戲呢吧?”林雲生也學著她趴在地上,驚疑不定地問道。


    “人生本如戲,隻是無法撤迴而已。”江清月說道。她迅速地組裝好鏡筒和彈.夾之類的零件,看著瞄準鏡又細調了下角度。她對著雲生溫柔一笑道,


    “公子要不要試試?我教你。”


    雲生搖了搖頭。江清月接過他手裏的夜視鏡,向下麵垃圾場的方向看了看,輕輕說道,“來了!”果然垃圾場那邊一陣車燈晃射,來了有四五輛越野車!車裏跳出兩隊人馬來,各有十來人。


    原來當夜有兩大幫派約了在此交易,其中緬泰一邊人馬的領頭綽號毒蛇,另一隊人馬是本地勢力龍頭會,領頭的綽號靚仔。二人顯然已經十分熟悉,但與以往的交易不同,這次雙方都頗為戒備。靚仔向對方掃了一眼,歪著腦袋,說道,


    “大家都合作這麽久了,兄弟,你帶這麽多人還帶著家夥,就是信不過我嘍?”


    毒蛇也看了對方一眼,說道,“兄弟,好像你們的人馬也不少吧。我們家將軍跟你們秦先生合作這麽久,當然是十分信任的了。就是最近怕是有人壞了規矩,最近市場上出現了一種新品種藍晶,聽說是你們的人從其他渠道拿的貨!”


    靚仔一聽,雙手一攤,說道,“出貨的人那麽多,怎麽肯定就是我們的人呢?我們替秦先生做事的兄弟,都是最講江湖規矩的。”


    “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明白的!渣輝,把貨拿過來。”毒蛇說完,朝旁邊一個馬仔一擺頭。


    林雲生也不知道那群人到底在幹什麽。江清月手持單筒望遠鏡,看到那邊靚仔也示意手下取過一個箱子,知道他們要開始交易了。江清月迅速將手裏的單筒望遠鏡遞給了林雲生,隻見她雙手持槍,對雲生柔柔說道,


    “先要平複好情緒,調整好唿吸,再感受周圍的風向和風速。”林雲生聽她鶯鶯燕語,心裏反安定了不少。忽然,猛聽得嘭的一聲槍響!隨之垃圾場那邊兩隊人馬一陣慌亂,擊中的正是毒蛇的一個馬仔。江清月微轉槍口,又在毒蛇腳邊的空地上接連射了幾槍。龍頭會這邊也不知道是誰開的槍,那邊毒蛇和一眾馬仔已經朝他們這邊開槍和砍殺過來了!瞬間兩隊人馬就火拚起來,打成了一片!


    江清月麻利地拆卸了狙.擊.槍,裝迴了袋子裏。拉起林雲生說了句,走!江清月載著林雲生,又一陣風馳電掣,不一會兒,便又迴到了大江文傳影視城。林雲生直感覺自己像酒醉後的一場夢一般!


    “公子,夜深了,你也該迴家了。”江清月柔聲說道。


    “怎麽有點像聊齋呢。莫不是白天山間遇到的是個女鬼!”林雲生笑說道。


    江清月聽他這樣說,不禁笑了起來。說道,“你看我像人像鬼?”


    “我看你來去自如,本領高超,又生得美豔,像是鬼。但你身體溫潤如玉,路燈下倩影婆娑,白天又不怕太陽,應該是個人!”


    江清月咯咯地笑起來,又從店家的手裏接過畫筒,對雲生說道,


    “公子說話真有趣,這是給你的畫,留作紀念。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


    這。。。怎麽這麽耳熟呢?你不送一送我嗎?江清月讓店家安排了一輛車將雲生送了迴去。


    林雲生事先跟母親說明了晚上直接迴公司宿舍住,迴來時已將近十點鍾了。林雲生開了門,卻發現客廳亮著燈,小櫻穿著睡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呢。她見雲生迴來,忙迎上來說道,


    “您迴來啦!”又跪在門口幫他換拖鞋。


    雖說是日國的禮俗,林雲生還是有些不習慣,趕忙也跪在她麵前,低頭說道,


    “撒庫拉桑,多謝!”


    “哥,你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點宵夜呢?”小櫻說。


    “不用做宵夜了,我先去洗個澡。”林雲生說。


    “好的,我去給你拿衣服。”小櫻說。


    林雲生見家裏收拾得整齊有序,一塵不染。自己之前換下的衣服已經洗好,還分類地疊放好。又見衣櫃的另一邊掛著小櫻的衣物,洗漱間還放了些女生用的護膚品之類物件。這難道是打算搬過來長住的嗎。。。


    林雲生洗完澡,小櫻要他陪自己看會電視,竟沒有離開的意思。雲生無奈,晚上又隻好自己睡沙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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