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玉縣城裏的縣衙刑房裏,陳記食鋪老板、食鋪娘子被刑房司吏範爺幾個大嘴巴就打出來了前因後果。


    為了抓捕煙墩小旗官,刑房司吏範爺把食鋪娘子又帶迴來陳記食鋪。


    刑房司吏範爺並不能去煙墩拿人,一是右玉縣衙刑房並不能去邊軍的煙墩去執法,司法要由殺虎口遊擊將軍執行,而第二個原因就是範司吏要利用這個煙墩,把縣衙四爺典史的貨物出關 ,盡管從煙墩出關是出不了大宗貨物的,但是畢竟也是對縣衙四爺典史的一個交待。


    挨到傍晚,食鋪娘子被刑房司吏一頓的恐嚇,恐嚇一陣又覺得不妥 ,擔心這個女人真要是被情所困,難免就會壞了自己的大事。


    範司吏就把話說的迴來,一頓恐嚇之後,範司吏對食鋪娘子深鞠一躬,說,我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不得不打了娘子幾下,萬請娘子不要記恨,我找煙墩小旗,實是有大事要談,待小旗官來此, 還請娘子勿要大聲聒噪,以免軍爺惶恐。


    食鋪娘子剛剛被一頓耳光打的迷了心智,現在一想起來自己會害了小旗官,心中悔恨,想著小旗官總總的好處,更加的是懊悔不已,痛恨自己一時的膽怯可能就害了自己的丈夫、害了自己的小旗官。


    想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旗官落入衙役手裏,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害小旗官。


    癡情女兒的心思怎麽是範司吏能夠揣度的,範司吏就等小旗官的到來。


    煙墩小旗官現在是人生的巔峰時刻,十個軍士都是滿勤、滿編,一個月出口外兩次,一次出口外5人帶貨,兩個人留口外銷貨,三個人留煙墩值守,小旗官已經放話,一個士兵可以帶領一個家裏的父兄來煙墩吊貨,上個月煙墩吊貨收入了400多兩銀錢,值守的軍士給了每人20兩,自己得銀90兩,出口外到貨的5人每人30兩,留口外銷貨的每人50兩。


    金錢的力量是最強大的,為了能夠留口外銷貨,幾個煙墩軍士都學會了蒙古語,


    吊包走私隻能換取銀錢,極大的影響了利潤,如果能夠易貨,用鐵鍋、棉布、麻繩、茶葉換取牛皮、羊羔皮那麽利潤就會更大 ,隻是自己沒有銷售牛皮、羊羔皮的渠道。


    小旗官自己也弄了一身皮甲,皮甲在明代邊軍中裝備並不多,隻有騎兵、夜不收(偵察兵)才裝備皮甲,皮甲更輕便、更靈活,明代鐵甲重40斤8兩,而一副皮甲隻有10斤6兩,而且皮甲的製作中,要在生牛皮上刷桐油烘烤,這就讓皮甲具有閃亮的光澤。


    一副皮甲會給你巨大的安全感與挺拔感,就是那些遊擊將軍、千戶、百戶,平時為顯得威武,也是著的皮甲,雖然著一身鐵甲更加威武,但是40斤8兩的重量讓人吃不消。


    小旗官身著一身皮甲,滿心歡喜的來陳記食鋪,今天要與陳記食鋪老板大哥好好吃幾大海碗餅子酒,明日食鋪老板就要出發去朔州購貨,這次購貨要購買150兩的鐵鍋、麻繩,去朔州要走一天,送貨到煙墩要一天一夜,食鋪老板娘子可以獲利37兩5錢銀。而自己與食鋪娘子可以共享整整兩個晚上。


    小旗官走著、想著滿身燥熱。


    滿身燥熱的小旗官來到食鋪敲門,刑房司吏範爺對食鋪娘子點頭,暗示食鋪娘子讓小旗官進來。


    範司吏點罷頭,就暗暗抽出腰刀,範司吏要在小旗官進門的片刻就拿下小旗官。


    食鋪娘子走到門口,拿下門栓打開大門,突然就自己死死的抓住門框,並不讓小旗官進門,而是用女人摯愛、絕望的眼神看著小旗官,對小旗官高喊,軍爺快跑!


    一聲軍爺快跑!小旗官聽到是一個愣神,範司吏聽了也是一個吃驚,範司吏恨的想一刀劈了女人,但是知道必須要走煙墩小旗的這條路子 也隻好忍了。


    範司吏右手執刀,左手去把食鋪娘子拽開,而食鋪娘子一手抓門框、一手抓住門,死死的堵在門口,一邊對小旗官催促,軍爺快跑……


    小旗官畢竟是一個邊軍,還是有一些身手的,而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遇到危險時刻逃跑,這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縱觀曆史,能夠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遇到危險時刻逃跑,那都是帝王、將相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就比如漢高祖劉邦,一般的小民是絕對沒有這樣的胸懷的,唉,這個國度從來就是這樣,心不黑、臉不厚,就不成功。


    範司吏用力拉扯、小旗官抽刀上前。


    這時候也就是剛剛黑天,街上還有稀疏的行人,食鋪娘子的叫喊已經讓一些人注意到這邊的事情,在右玉縣城,範司吏並不在乎這些小民的關注,但是給典史大人辦差是絕對不能辦砸的。


    範司吏用臂膀抱住食鋪娘子 用力把食鋪娘子拖拽迴院子,而小旗官也手握腰刀起身進來。


    範司吏推開食鋪娘子,一邊關門一邊拿出腰牌,對小旗官說 ,我乃縣衙刑房司吏,奉上官令,傳軍爺迴話。


    關上大門,範司吏說話已經是非常客氣,範司吏身手矯健,並不在乎打殺,隻是現在並不能打殺。


    小旗官手握腰刀也是渾身是膽,一麵盯著刑房司吏,一麵迴答,某為邊軍小旗,凡事自有上官轄製,與你右玉的上官何幹?


    小旗官說著揮刀上前,範司吏也是不含糊,揮刀格擋,說上官有令,某不敢不從。


    小旗官一身皮甲,皮甲最防刀砍,小旗官畢竟年輕,並沒有想到太多,既然對方拔刀 自己就要鬥上一鬥。


    範司吏就在黑白兩道行走,抓大盜、捕頑兇也是久經殺伐經驗豐富,掄刀戰鬥也是絲毫不慌不亂。


    食鋪娘子卻是焦急萬分,刀槍無眼,斷不能傷了自己的小旗官。食鋪娘子隻是焦急 並沒有半點武力,就莽撞的向前用自己的身體阻擋在小旗官麵前,食鋪娘子渾身顫抖,她害怕刑房司吏的刀,她寧願這刀是砍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能砍在小旗官的身上……


    看著食鋪娘子擋住了自己的刀鋒,範司吏收迴腰牌、也把彎刀插入刀鞘,對小旗官拱手一禮,長歎一聲,軍爺稍安,你我這邊說話。


    小旗官看見刑房司吏收了腰刀,也把自己的腰刀插入刀鞘,與刑房司吏來到廂房雅間。


    範司吏又是拱手一揖 ,說, 軍爺有所不知,東街幫閑對縣衙舉報,舉報軍爺夥同陳記食鋪老板私通敵國,為此縣衙典史大人不得不過問一二。


    小旗官皺眉細想,自己並不認識什麽東街的幫閑,也與這東街的幫閑沒有什麽交往,而自己的十個軍士,都是喝了血酒、發了毒誓的,斷不會有人漏了風聲,這個範司吏必是使詐,要敲打自己的銀子。


    於是小旗官迴答,某身為邊軍, 怎會私通敵國,必定是幫閑無賴無事生非,誣告本官。還請司吏大人明斷是非,為下官明斷,還下官清白之身。


    範司吏又說,東街幫閑遞了狀子,上官就不得不過問、不得不查訪,還請軍爺與我到刑房申辯,也好早早結束本案。


    一入刑房深似海,小旗官也是清楚的,就問陳老板何在,範司吏迴答 陳老板已經在刑房申辯,如果軍爺不放心,我這邊就放了陳老板。


    一會刑房司吏就到街上,換來一個幫閑 ,讓去刑房將陳老板迴家,並特意囑咐,一定要弄得爽利一些,雇一頂小轎台迴來。


    小旗官這邊去與食鋪娘子說話,食鋪娘子仿佛是生離死別,緊緊抱住小旗官,全是已經不顧一切,期期艾艾的對小旗官說要一同服死的傻話。


    而範司吏看著也不幹涉,心裏也是清楚,隻要這個小旗官心裏有牽掛,那麽就好拿捏,你們既然願意同生共死,那本範爺就就有一百種辦法。


    右玉縣城並不大,一會幫閑就用一頂小轎子把陳記食鋪老板抬了迴來 ,看見自己丈夫終於迴來食鋪娘子悲喜交加,舍了小旗官去食鋪老板那裏問長問短。


    小旗官看見食鋪老板迴來,知道自己是必須去一次衙門了,也不知道縣衙要敲自己多少銀錢,大不了把吊貨走私的錢都給了縣衙就是,小旗官心裏清楚,大明王朝所有的行政事務,無論是軍功升遷、還是辦案抓人,就是一個索賄、行賄的過程,沒有銀子搞不定的事情。


    內心忐忑的小旗官與刑房司吏一起迴到縣衙,在縣衙刑房,範司吏讓小旗官躲藏在一邊,自己就開始審問東街幫閑。


    東街幫閑是興奮無比的,範爺可是許了一處磚牆瓦頂的四間正房和一個女子呢。那可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啊。


    東街的幫閑絞盡腦汁的坑繃拐騙,也弄不到幾兩銀錢,右玉縣明娼怡紅院自己是一次都沒有嫖過,價錢太踏馬貴,就是一個拉鋪也要二兩銀錢,還是逸雅綉坊的暗娼便宜。


    逸雅綉坊的暗娼也是有規矩的,白天隻是喝花酒,一桌花酒最少一兩銀,隻有到了掌燈時刻暗娼才拉鋪,拉鋪就是不喝花酒、不過夜的嫖客,掌燈以是一更天,而二更天右玉縣城就要宵禁,所以拉鋪的嫖客要非常的匆忙,而東街幫閑要選擇更加便宜的嫖法,就是拉二鋪。


    不喝花酒、不留宿的拉鋪嫖客,嫖一迴隻要5錢銀子,這5錢銀子最多能從一更天嫖到二更天,會有的拉鋪嫖客並沒有堅持到二更天,或家遠、或有事嫖上一會就匆匆離去,這時候閑下來的暗娼就又可以拉鋪,這個叫拉二鋪,又叫刷鍋鋪,拉二鋪隻要3錢銀子。


    東街幫閑就嫖這3錢銀子拉二鋪。


    想到自己馬上就會有自己的女人,自己想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願意到幾更天就是幾更天,東街幫閑激動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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