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牛在遙遠朱格朱爾山脈下的足球城寨新婚燕爾,許二牛在大同府右玉縣被戶房典吏拿捏。


    許二牛繳稅銀子被汙有倭鉛冒充,這個在大明王朝卻是一個重罪。


    蒼河堡裏正忙問明原委,捕班快手直接告訴,趕緊拿銀子贖人,不然冒充白銀,九死一生。


    裏正與衙門多有勾連,忙問要多少銀子才能贖人,戶房典吏手掌一伸,50兩,趁還沒有押入刑房大牢,我等給上官一點茶水銀,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裏正慌忙迴到蒼頭堡 ,來到許家找到許老漢,娓娓道來,說了50兩銀子贖人的事,裏正大約也知道許二牛被構陷,但是也苦於捕班快手、壯班衙役都異口同聲,怎奈升鬥小民怎麽鬥得過差役。


    許老漢聽罷,憤怒叫罵,許老漢年輕時候,也是驍勇之士,在長城腳下做軍卒與韃靼蒙古人苦戰,敢殺敢拚,一個人斬殺蒙古十人長一名,騎兵兩個人,賣了人頭軍功,才得銀在蒼頭堡購買田畝,娶妻生子。


    現在大兒從軍至今生死不明,與小兒都是兌的足斤足兩的銀錠,許老漢對裏正說,要是十兩、八兩的,我許老漢破財免災,也就認了,一下子要50兩,我許家哪裏有50兩,大不了我許老漢去縣衙擊鼓鳴冤,就是那差爺也不能隨便汙我清白。


    許老漢拒絕了50兩銀的勒索,事態已經向戶房典吏不能掌控的方向發展。


    許老漢不出銀子,那麽許二牛就要入刑房大牢 ,一入大牢案件就要被刑房司吏控製,縣衙典史也要過問,然後此事就要由刑房與苦主勾連,最後榨出多少銀子,都與戶房典吏無關,也隻能分幾兩的好處,如果戶房典吏抓住事情不放手,刑房也會給一次麵子,但是該給的好處都要加倍,榨出來的銀子不夠好處,就會虧錢。


    唉,戶房司吏一聲歎息,對蒼頭堡裏正說,明明是50兩銀子可以解決的事,許老漢非要弄得傾家蕩產,心裏也歎息,明明自己可以得銀15兩,一入大牢,自己也就是得銀2兩,自己忙活就是給刑房出力。


    等刑房典吏出缺,拚上200銀,也要去補刑房的缺,同樣辦差,收到的好處比刑房差太多、太多……


    唉 自己的胥吏,記賬察賬的、刑房是衙役要輪刀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輪刀。


    夜晚許二牛被押入刑房大牢,刑房司吏就開始接管案件,縣衙典史也要負責記錄在冊,戶房典吏已經被踢出局。


    被踢出局的戶房典吏還要提供人證、物證,一想起來就心中窩火。


    刑房司吏是右玉縣黑道、白道一手遮天的存在,司吏姓範,範司吏待許二牛入大牢,問明情況心裏已經有了譜。無非就是戶房典吏榨不出銀子,把小事情弄大了,這個好、這個非常好。


    但是自己行走黑白兩道,斷不會吃絕食,看看好處能有多少,總要給戶房司吏、典吏幾兩銀。


    刑房司吏換來手下的邦閑無賴,立刻去打探許二牛家的虛實。


    隔天邦閑迴來稟明,許二牛家有上田15畝,耕牛一大一小兩頭,一老漢、一嬌妻……


    範司吏問明許二牛妻子模樣,邦閑忙說,模樣俊俏,非常能幹。範司吏就有了新的打算。


    右玉縣有明娼一處怡紅院,但是暗娼卻有三處,右玉縣的娼婦生意非常好,這與右玉縣的地理位置有關。


    右玉縣地處長城腳下,過長城就是蒙古草原,中原鹽鉄、茶布出殺虎口,價格就能翻倍,但是能夠從殺虎口出關的,必是手眼通天之人,刑房司吏還是沒有這樣大的本事。


    蒙古人也會從殺虎口入關,販賣牛羊、馬匹,牛皮羊羔毛皮,價格也是山西太原府的一半,這個刑房司吏倒是可以參與一、二。


    範司吏就有一個皮革作坊,收購蒙古人的牛皮、羊羔皮,匠人把這些皮子鞣製成熟皮,然後賣去山西範家 ,作坊一年下來,也可以得銀千兩。


    但是這並不是範司吏最大的收入,範司吏最大的收入是三個暗娼,範司吏在察禁暗娼時候,對那些不懂事情的是堅決察禁的,甚至不惜得罪上官,大同府刑房典吏就在右玉開一暗娼,範司吏自己沒有辦法察禁,就出20兩銀,讓幫閑無賴在風高夜黑之夜,一把火給燒沒了。


    範司吏給幫閑放出狠話,右玉娼婦,第一口必須範爺吃,賺銀子必須範爺拿大頭。


    三個暗娼,7成利要歸刑房司吏,一年獲利3000兩。


    可是最近一家暗娼被砸了場子,砸的人自己還惹不起,砸場子的是範家商隊的管事。


    範家商隊做的重活、獲得大利,嫖起娼婦也是咋咋唿唿。


    這個管事明明給安排了一個美色女子,卻被管事砸翻了酒桌,範管事揚言 ,爺來右玉嫖,就有騎右玉的女子,你踏馬用米脂婆姨糊弄爺,欺負爺沒有見識嗎?


    在右玉竟然嫖不到右玉女,你這個娼寮也不要開了。


    範司吏的暗娼都是在山、陝各地購買、欺騙的年輕、美貌女子,就是右玉本地人幾乎沒有,女做娼,定要遠走他鄉,誰願意在自己的家鄉丟人現眼。


    所以聞聽幫閑說許二牛妻子麥花年輕、俊俏,刑房司吏就一定要把案件構陷成大獄,這樣才能罰沒家產、人沒入奴籍,一旦入了奴籍,範司吏就可以贖買迴來送入暗娼。


    想清楚這些,範司吏已經有了計較,必須馬上抓捕,不能讓許老漢、麥花到處告狀、鳴冤,要直接抓入大牢,屈打成招,縣丞、典史也要使一些銀子,把案件做牢。


    自己隻要十五畝田、女人麥花,其餘的浮財打點不足,就是自己出上百兩銀也值了。


    不能耽擱,連夜出發去蒼頭堡抓人,刑房司吏帶領刑房典吏兩個人,捕班快手兩個人,夜裏抓人,少不得要出一頓酒肉,就去了自己的一處暗娼。


    暗娼名喚作逸雅綉坊,但是這裏是不出售任何繡品的,就是個名,有刑房司吏範爺罩著,三班六房的爺也都不敢來這裏鬧事。


    暗娼老鴇看見範司吏一行五人到來,暗暗叫苦,這五人想必是來此吃喝嫖賭,一桌一兩銀的酒食是要白搭,範爺從來就不給銀子,幾個姑娘還要被白嫖一迴。


    範司吏罩著暗娼收7成利,一個娼婦留客嫖上一宿也隻收一兩銀,這一兩銀範爺收7錢銀,生下三錢銀,姑娘得一錢銀,老鴇得二錢銀,而老鴇的兩錢銀要有繡坊的吃喝拉撒,也要5分銀,這樣嫖客留宿一夜,老鴇隻能得一錢五分銀。


    要是姑娘手段高超,或是嫖客大方,能點一桌酒食,嫖客另出一兩銀,這一桌酒食姑娘與老鴇還能獲利一錢銀。


    範司吏招唿老鴇,盡快安排酒食一桌,酒要山西竹葉青,肉要右玉羔羊肉,今天就不嫖了,一會出去抓捕要用力氣,迴頭幾個兄弟都來留宿一夜,姑娘要管夠,能嫖幾個給幾位差爺上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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