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什哈達戰役時,靈敏的感覺到了戰場的危險,薑建並沒什麽忠心,薑健跑了,薑健帶著他的幾百殘兵,還有他薑家在阿什達哈幾代人積攢的金銀財寶。


    古代的貪官和今日的貪官,他們都有一樣的本事,工作不行撈錢行,萊州船工的千戶所雖然破敗,但不影響薑家巨額的財產,在軍事上的無能並不能否認薑健在理財上的突出,薑健家幾代人的經營下,家裏積攢了近百萬兩白銀的財富。


    而逃跑終究是逃跑,薑健也隻能帶走金銀細軟,而土地、牛羊算是白瞎了。薑健突然仇恨起這些異族,好好的撈錢不好嗎?打打殺殺的,一群不會享受的蠢貨。


    薑健這樣想 卻不能這樣做,舊主子死了,目前的問題是要找到新主子,沒主子不行,絕對不行的,必須要找到新的主子,沒有主子太踏馬膽戰心驚來。


    薑健出現在在女真人的土地上,並不奇怪,那些顧山額真,那些牛錄,很多都有漢族阿哈跟役,薑建就那麽領著他的幾百人,舔著笑臉向女真人統治的腹地前行。


    一路南行,遇到盤問的女真兵,就聲稱是固穆巴圖爾的手下,遇到勒索的就給銀子,也有不要銀子的,在昌圖,一個斜眼的女真牛錄額鎮,非要帶薑健老婆進屋仔細盤查,薑健無奈隻好讓自己的老婆進去接受牛錄額真的盤查,盤查了兩個時辰,薑健老婆才衣衫淩亂、麵色潮紅的出來。


    輾轉前行,破費了白銀千兩,老婆也被盤查了三次,有一次竟然被盤查了三天,為什麽盤查那麽久,和戶製度之下,漢族女兒是不缺少的,可是畢竟那些勞作的女人,沒有薑健老婆這樣光滑細膩,有個牛錄額真壞的很,先是自己盤查了一天,感覺非常不錯,竟然找幾個朋友也來盤查,還一起盤查,三個牛錄額真盤查了一整天,還不算完,然後又給4個白甲兵盤查了一天。


    薑健欲哭無淚,滿腦子黑線,看著終於老婆扶牆走迴來,薑健狠狠的踹上一腳,狠狠想都踏馬盤查了,自己也別客氣了,就按老婆在床上也要盤查,才發現已經是鬆鬆垮垮……


    幾個月後,終於來到都城盛京,一路的波折與辛苦,堅定了薑健找主子的決心。


    盛京就是沈陽,1621年天啟元年木匠皇帝朱由校就丟掉了沈陽城。沈陽城丟掉的有點冤,高牆、夠深,城外是縱橫的壕溝、拒馬,城內有精兵數萬,城上有大炮幾十門,就是女真人在怎麽兇悍,也應該崩掉幾顆大牙。


    沈陽作為東北第一要衝防守多嚴密。


    “明人掘塹十層,深一人許,塹底插有尖木。塹內一箭之地,複浚壕一層,壕內側以一二十人始能抬起之大木為柵。柵內又掘大壕二層,寬五丈,深二丈,壕底插有尖木。壕內側排列盾車,每車置大炮二門、小炮四門,第車間隔一丈,築土為障,高至肚臍,障間設炮各五門”。


    又是壕溝,又是大炮,又是炮車,看起來像刺蝟一


    隻是守將對女真人的勇猛缺乏認識,這麽堅固的陣地不做防守,而是跑出去跟女真人對砍,不砍不知道、一砍就落套,就讓女真人給砍的是稀裏嘩啦……


    努爾哈赤占領沈陽,在1625年把都城從遼陽遷到沈陽,改名盛京。


    來到盛京城附近的時候,薑健想著要找誰做主子,派遣嘍囉去茶樓酒肆多方打聽,發現李永芳是一個不錯的主子。


    薑建帶著重禮去拜訪了,李永芳後世的大城市鐵嶺人,李永芳是大明朝投降後金的第一個武將,撫順的遊擊將軍投降後,被後金授予了副將的職務,努爾哈赤賜婚孫女給李永芳,是阿巴泰的女兒,成了女真皇族的額駙馬。


    李永方是後金得到的,唯一的一個知兵書、曉戰冊、通曉兵法的人,李永芳之前後金兵隻能是大刀闊斧的蠻幹,李永芳之後,後金人已經知道了,一些戰術、戰略,有了謀略的。


    與明交戰薩爾滸,就是在李永芳的建議下,采取各個擊破的辦法,全殲了明朝的主力。從此以後,從後金努爾哈赤到清初皇太極時期,李永芳參加了所有的征戰,並對每一次征戰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和建議,而這些建議的有效,讓李永芳在女真人中的地位日隆。


    薑建來的時候,是努爾哈赤已經咽氣,皇太極已經走到前台。


    看著萬兩的禮單,李永芳也是驚訝的,怎麽顧穆巴托爾的奴才這麽富有?李永芳投降時, 努爾哈赤給了最大一筆財富,是一千頭牛。


    而牛的價值在萬曆朝末期非常玄幻,在蘇州,牛肉一斤值一百文,到了北京牛肉就值50文 ,進入了山海關就值20文,到遼東就剩10文……李永芳的一千頭牛,也就是3000兩白銀的樣子。


    這筆禮物比李永芳賣國賺的都多。


    在盛京,李永芳的官邸還是豪華的,薑健來到李永芳的額駙馬府前,看著威風的府門,薑健下決心要抱緊這條粗腿。


    敲門通報 銀子開路古今如一,薑健又拿一枚5兩的銀錠塞給管家,並舔臉笑如桃花的對管家說,小子路遠、匆忙,沒給有帶像樣的禮物,還請老爺原諒則個,來日方長,小子必有厚報,萎縮著連腰都不敢挺直……


    在書房,李永芳已經是一身女真人的裝束,剃的青黑的頭皮,一條女人的大辮子蕩在身後,長袍馬褂,坐在太師椅上,手拿茶杯, 並不看薑健的到來,所謂居移位、養移體,大哉居唿(地位改變氣質、俸養改變精神,地位很重要),對於薑健這種地位的人,絕對是不能多看一眼的,多看一眼都失了自己的身份,這一點後世的大廠行長們學的都非常好,他們都是李永芳的好學生。


    薑健慌忙跪下來,重重的叩頭,頭撞在駙馬府書房的青磚地上咚咚作響,小的薑健叩見將軍,薑健一邊咚咚磕頭,一邊說,李永芳依舊那麽仔細的瞧著茶杯裏的茶葉,淡淡的說,你是誰呀?


    薑健猶豫了,薑健吭吭哧哧、斷斷續續的說,前、前、前,阿什達哈千戶……後、後來蒙古族萬戶固穆巴圖爾新附軍千戶薑建。


    啊,原來是固穆巴圖爾的奴才啊,你怎麽跑到我這來了?


    迴稟將軍 固穆巴圖爾死了。


    這個消息還是讓李永芳非常吃驚的,就問固穆巴圖爾是怎麽死的。


    薑健就講了那些金甲兵的事,薑健告訴李永芳,金甲兵有白人麵孔,一定是蒙古兒王寨哈不圖蒙術雇傭了羅刹兵。薑健猜測並告訴李永芳。


    李永芳站起來,來迴的踱著步子,手撚著胡須我,自言自語道,哈布圖蒙術竟然殺死了固穆巴圖爾,這草原雄鷹怎麽讓草原麻雀給啄死了?


    固穆巴圖爾李永芳是認識的,固穆巴圖爾的的本事,李永芳也是知道的。竟然被一個名不經傳的蒙古小部落給滅了,一定是依靠了羅刹人的力量,那來自遙遠的西方的羅刹人,傳聞戰力強悍,這一個問題還要仔細斟酌,這個問題還是要稟報給皇太極的。


    收了將近一萬兩銀子,也不能這麽聽聽就算了,李永芳就問薑健,你有什麽打算呢?,


    薑健盼著的就是這句話,急忙跪行到李永芳跟前,抖著哭腔激動的道:奴才薑健願意追隨將軍,肝腦塗地不死不休。


    李永芳厭惡的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不要說什麽肝腦塗地,不死不休了,有這本事,就應該早早的追隨固穆巴圖爾去了,還在這裏恬噪。


    又說:我等漢人,你既來投奔,希望你明析道理,知曉形勢,忠誠我大清,大清皇帝許我練兵,要建立烏真超哈營,代我稟明我主,請我大清皇帝受你個左鄰之位。


    說著,李永芳還對著皇宮方向重重一禮,仿佛大清皇帝在遠處看著他。


    咚咚、咚咚此刻薑健重重的叩頭,又把李永芳家的青磚地板扣在咚咚作響,又肝腦塗地墨跡一番……唉 薑健表演的投入,李永芳看的卻是一點都不配合。李永芳拿著茶杯,輕輕的吹了一吹,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薑健一步三迴頭兒,滿懷感激之情的走了,而李永芳在考慮如何對待羅刹兵呢?,


    隔天朝會,大胖子皇太極聽幾位貝勒朝臣們的吵嚷,這些貝勒們說來說去就是一個意思,打、打、打,有要打大明的,有要打朝鮮的,炒的皇太極厭倦不堪,阿敏是要打朝鮮的,覺得先滅了李氏王朝,先易後難,阿巴泰是不需要,不需要征服朝鮮的,認為隻要拿下大明,朝鮮就會不攻而破。


    清初期,這些通古斯野人還沒有被禮教感化,朝廷亂糟糟的就宛如一個大部落。


    而李永芳是規矩的,現在的李永芳已經不是居移氣、養移體的時候了。李永芳筆直的站立著,身體微微的前傾,滿臉肅穆,一副思考狀,在這些吵吵嚷嚷的貝勒們中間,還真是一副鶴立雞群的樣子,皇太極太想用漢人了,皇太極想應該多用些漢人,看這些漢人臣子奴才瞅著就舒心,多規矩啊。


    於是皇太極問李永芳,李愛卿,可有事稟報?


    李永芳這時規規矩矩的,走上前來,撩起衣襟跪了下去,然後對皇太極說,


    奴才李永芳確有一事稟報,奉皇上旨意,近來苦練烏真超哈營兵,屬下一左領,在練兵途中,過前郭爾羅斯蒙古部,發現蒙古兒部與前郭爾羅斯爭鬥,蒙古兒部雇傭了300羅刹兵,固穆巴圖爾不敵戰死,臣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


    貝勒塔拜走到李永芳跟前,問李永芳,本貝勒常年征戰北國,蒙古各個部落、索倫人個部、野人女真個部就沒有本貝勒不熟悉的,就那個哈不圖蒙術,打敗了固穆巴圖爾,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麻雀把雄鷹吃了,塔拜剛剛從征伐野人女真的戰場迴來,塔拜不認為會有一個強大的、他不知曉的部落。


    塔拜有想踹李永芳一腳的想法。


    皇太極嚴肅望向這個魯莽的弟弟,成年與野人女真交戰,這個人怎麽也變成了野人女真,朝堂上好不容易有了李永芳這樣規矩的奴才,可不能讓塔拜壞事。


    塔拜在皇太極的注視下隻好悻悻的走開


    代善老成持重,對皇太極說,固穆巴圖爾多有戰功,被哈不圖蒙術所殺,皇帝不能不問,應該速速出兵前郭爾羅斯,捉拿哈不圖蒙術了事。


    皇太極沉思片刻,還是詢問李永芳,李愛卿以為如何?


    李永芳又是摟衣襟跪倒。


    說:臣以為捉拿哈不圖蒙術事小,與羅刹國開戰事大,今我大清,東征朝鮮、南征蠻明、西征林丹汗……而塔拜貝勒剛剛在北大敗野人女真……如此,今我建州已是四戰之地,不可輕挑釁端。


    切臣聞,羅刹國槍炮犀利,滅國無數,雖與我大清勇士不能度長楔大,但吾朝誌在南而不在北,南有膏腴之地、北皆荒蠻之土,孰重孰輕,還請皇上定奪。


    皇太極聽著就是舒服,猶如絲綢撫體,唉,這才是做臣子的樣子,這思路太開腦洞了。


    聽著,皇太極微微頷首,塔拜則不然,塔拜對李永芳說,以額駙馬的意思,哈不圖蒙術占了前郭爾羅斯就白占了,固穆巴圖爾死了就白死了……


    聽聞,皇太極也覺得哈不圖蒙術該死,又看向李永芳,李永芳又說:


    哈不圖蒙術私傭外軍,害我忠臣,不能不罰,今我皇英明神武,可遣史往,宣其罪、課其稅,罰其以牛羊,質其以嫡子,從,則我朝盡收財貨,質其嫡子可令長治久安。


    反,則令塔拜貝勒,將無敵之軍,斬其首、滅其族,傳首諸部,威震八方,方顯吾皇英明神武。


    塔拜貝勒內心鄙視著漢狗,不就是去要錢,不給錢就殺你個狗日的,讓這個漢狗囉嗦這麽一大堆。


    唉,還是李愛卿思慮縝密,凡請李愛卿一行,定能宣我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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