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羽住到風荷院已經十天了,這十天裏,他喝掉的酒有一年喝掉的那麽多。


    這十天裏,被他烤壞的魚有一百條那麽多。


    整個碧波湖的錦鯉算是遭了殃,不過,也虧得早年這些錦鯉在良好的生態環境裏,生長繁衍很快,哪怕被他這麽捉來吃,湖中錦鯉仍然不少。


    浪費時間了這麽多魚的結果就是,上官千羽烤魚時已經知道去鱗和去內髒,已經知道恰到好處地調味。


    雖然烤的仍然遠遠不及燕青蕊烤出來的味道,卻已經能吃了。


    他在風荷院的屋頂上喝酒,看著燕青蕊曾經待過的地方,有時候就和衣睡在屋頂上,任夜露打濕他的衣,有時候半夜醒來,茫然四顧,心情無限悲寂;有時候,他喝著酒,就會有淚無聲地流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他對燕青蕊的感情,更是複雜。


    愛而不自知,傷害,誤會,及至燕青蕊離開他搬出去,他也不曾正視過自己的內心。


    可當他正視時,斯人不但生死相隔,而且魂魄已消。


    愛中有愧,愧中有傷,傷中卻是錐心刺骨般的痛。


    而他以為早已經香消玉殞,陰陽相隔的燕青蕊,此刻卻在穀州長原郡的某條街道上意態休閑地閑逛。


    此刻她打扮成黑瘦小子,除了一雙眼睛機靈清澈,整個樣子都是其貌不揚的。


    這時候,她迎麵走向對麵並肩而來的兩個人,笑容一綻,牙齒顆顆如玉,她道:「這位兄台,你的錢袋掉了!」說著,一抬手,手中果然舉著一個錢袋。


    那錢袋金絲繡線,就算裏麵一文沒有,光這錢袋,也值二百兩銀子。


    何況,這錢袋裏麵鼓鼓的。


    這兩人二十歲左右,左邊那個臉容俊美得有如女子,就算是丹青妙手的妙筆,想要畫出這麽精緻的容貌來,也非得有幾十年功底不可。可他長成這樣,卻不顯脂粉氣,整個人氣質出塵,有如謫仙臨凡,嘴角掛著一絲和煦如冬日暖陽的微笑。


    右邊那個麵容清冷,身形挺拔,同樣的英俊出塵,眉宇之間卻帶著一股子淩厲之氣。


    一言以蔽之,這兩個人,任何一個單獨走在一邊,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但是,這兩個人走在一起,卻又相得益彰,讓人眼前一亮。實在是晃得人眼花,但是,燕青蕊笑容明媚,哪怕頂著一張黑小子的臉,卻仍然悠然自得,沒有半點自慚形穢的感覺。


    看見燕青蕊手中那個錢袋,清冷男子一伸手拿了過來,這的確就是他的錢袋。


    如畫男子手中摺扇輕搖,笑得和煦溫暖:「這位小兄弟,多謝多謝!」


    燕青蕊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然後,她就揮揮手不帶一片雲彩地走了。


    清冷男子把錢袋掛好,麵無表情。


    如畫男子輕輕笑道:「曲未散,以你的身手,竟然會丟錢袋,這可算是本年最稀奇難得的事了!」


    清冷男子冷冷一哼,不理他,臉容清冷,形容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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