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謝書記,聽說您前段時間寫了一篇文章,在《消息》的內參上發表了?”


    王鎮長突然轉移了話題。


    “額,是有這麽迴事。”謝淩風一愣,“就是把我剛來的那段時間下村做的黨建整理成的調研報告發給陳書記看,陳書記就找了《消息》的朋友看能否發表。”


    作為副鎮長,有熟識的縣領導很正常,得知這個消息就不詫異了。


    “原來您前段時間被抽調參加縣委組織的黨建調查小組是這麽迴事啊。”王鎮長恍然大悟。


    “陳書記對您可真好啊。”


    王鎮長感歎道。


    場麵冷卻了一會兒,兩人各自喝了一口茶。


    “對了,謝書記,我這裏有點東西,您看看?”


    王鎮長突然又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麽東西?”謝淩風很奇怪,什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的。


    隻見王鎮長拿過隨身攜帶的文件包,從裏麵取出了一疊資料,鄭重的遞給了謝淩風。


    謝淩風拿過來一看,連忙凝目。


    怎麽上麵全部是關於張延廷張鎮長的?


    “某年某月某日幾時,張延廷在家裏接受某某人多少禮金。


    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張延廷在辦公室接受了某某人多少禮品。”


    幾乎都是張延廷收受賄賂的一些記錄,還有一些照片之類的證據。


    快速翻了翻,竟然還有其擁有幾座礦產的資料。


    “謝書記,這可是我這幾年從各種渠道搜集到的資料,均是關於張延廷的貪腐證據。”王鎮長在一邊補充道。


    看不出來王鎮長這人竟然做事這麽有預見性,不但在公開場合與張鎮長唱反調,還暗中搜集對方的資料,更難得的是竟然坐穩了副鎮長的位置。


    “老王,你怎麽不把這些證據交給蔣書記和劉書記?或者上級紀委也行啦。”謝淩風將資料裝好,還給了王鎮長,一邊問道。


    “不瞞謝書記,我這不是信不過他們嘛。至於縣紀委,我與縣紀委的幾位領導不熟悉,更不敢冒然將這些材料呈交上去了,到時候可能老張沒落馬,我倒是進去了。”


    王鎮長順手接過材料將之放好,一邊嘴裏解釋。


    這是有可能的。


    下級舉報上級本來在體製內就比較忌諱,如果是匿名舉報,上級不重視的話,大概率會被封存,無人問津,直到某個時候觸發了才會想起還有人舉報過。


    如果是實名舉報,這風險更加大了,要是上麵的領導不給力,舉報對象可能沒事,舉報人輕者被打壓,重者甚至如王鎮長所言,自己倒是會被請去喝茶。


    張延廷能屹立這麽多年不倒,除了以前崔明國和其留下來的關係,想來還有其他的支持者,包括利益共享者。


    王鎮長要不是看到謝淩風來的時間不長,其背後更是站著陳書記這座靠山,他估計也不會貿然拿出這些材料給謝淩風看。


    “老王,這些材料你先保存著,後麵看是否有合適的時機再用。”想了想,謝淩風給王鎮長一個答複。


    王鎮長將這些材料給他謝淩風看,除了信任,還有不就是希冀他能通過陳書記的渠道采取行動?


    但在向陳書記反饋前,謝淩風可不能擅自將這些材料據為己有,甚至貿然呈遞給陳書記。


    這些材料的真實性如何、證據是否充分等等,不是懷疑王鎮長造假,要扳倒一個實權的鎮長,背後甚至可能還牽涉到一大啪啦人,即使是縣委領導,也要斟酌斟酌,不能無理由就將其拿下的。


    這和調整幹部崗位又是另外一碼事,這可是關係到一個人的前途,甚至一生的大事。


    這件事情暫且就放在兩人心裏,待時機合適再說。


    王鎮長也心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剛剛拿出來,也是看到謝淩風的文章在陳書記通過關係發表在內參上之後,證實謝淩風確實得到陳書記的高度信任,這才一時衝動之下才拿出來的,換個場合,換個時間,他估計就要再三權衡了。


    至於為什麽他包裏隨身攜帶了這些材料,估計來的時候心裏就有這個打算,沒有剛坐下就呈給謝淩風看,也是心有顧慮所致。


    之後王鎮長就返迴了他自己的辦公室,謝淩風迴想了下剛剛看到的那些材料,尋思著是不是找個合適的時間點,到縣城向書記匯報一下這件事。


    隨後又處理起其他事情。


    時間很快就到了五點過。


    謝淩風下班時間一般是在五點半到六點左右,反正迴家也沒什麽事,還不如在辦公室處理點公事,想想問題。


    人這個動物是很奇怪的,離開了這個環境,做起事來就會大不一樣。


    比如,在公司或者單位,就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問題,寫點東西,做點事情,一旦迴了家,完全就沒有做事的動力。


    所以說,“居家辦公”如果沒有極大的毅力,基本上其效率與在單位是天上地下的。


    這也是不管是企業,還是像體製內,要將大家集中在一起辦公,除了便於麵對麵商量,還有就是這種氛圍可以充分發揮大家的工作積極性,提高工作效率。


    五點四十多,謝淩風伸了伸懶腰,尋思著再待一會兒就下班迴去。


    正在此時,一個人突然快速的衝了進來,嘴裏同時大聲叫道:“書記,不好了,書記,不好了。”


    原來是魏鵬飛。


    謝淩風上下左右打量了下自己,不是好好的嘛,哪裏不好了?


    估計是看到領導的動作,衝進來的魏鵬飛穩了穩,連忙解釋,“書記,不是您不好了,是張鎮長,張延廷張鎮長不好了。”


    什麽事?


    還未等到謝淩風問出來,另外一人再次衝了進來。


    原來是黨政辦主任吳波。


    這兩個黨政辦的家夥均是怎麽了?


    “書記,不好了,張鎮長出事了!”


    一進門,吳主任就臉色嚴肅的說道。


    “張鎮長怎麽了?”


    謝淩風問道。這兩個家夥,說話就說不到點子上,還要自己問出來。


    “謝書記,剛剛接到青龍村村委會的電話,張鎮長在返迴鎮裏的路上,摩托車衝到了下麵的水田裏......”


    “什麽?”謝淩風“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張鎮長之前不是還在和陳大江他們一起喝酒嘛,怎麽會跑到青龍村去了?”


    “現在具體情況還不清楚。情況是這樣的......”


    吳主任麵色沉重的說起了事情經過,至於站在身側的魏鵬飛,他根本就沒有顧及上對方為什麽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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