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裏。


    柳姨娘被人綁住手腳,丟在一旁的幹草上。


    柴房潮濕,地上到處都是爬來爬起的蟑螂和老鼠,看上去陰森森的,極為駭人。


    她現在迴想起陸南霜的所作所為,越發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陸南霜身中劇毒,理應虛弱無比才是,可她方才卻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她的襲擊,還反將她製服。


    看她那氣焰囂張的模樣,哪有半分虛弱的樣子。


    想來,這身中劇毒,也不過是對外宣稱的幌子罷了,隻是沒想到,她的心機竟如此深沉,瞞過了那麽多人。


    今夜落在她的手上,怕是輕易脫不了身了。


    這時,門“砰”的一聲被人給踢開了,賀舒華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柳姨娘,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竟連我的阿婧也敢殺。”


    柳姨娘心中一緊,幾不可見的劃過一抹慌亂。


    “夫……夫人,我怎麽聽不懂你再說什麽。”


    “柳姨娘,阿婧已經將你深夜潛入寶蕖院想要殺她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以為,裝傻還有用嗎?”賀舒華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柳姨娘的下頜,冷聲吐字。


    她手上的力度極大,疼得柳姨娘直皺眉,仿似下頜骨都要別捏碎了一般。


    “夫人,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從沒有想過要殺二小姐,我去寶蕖院,不過是想要看看她罷了。”


    “嗬嗬……你真當本夫人是傻子,這麽好糊弄?這大白天的,不見你去寶蕖院看她,非要深更半夜去,你莫不是以為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隻有你自己才是聰明人?”


    聽著賀舒華幾近嘲諷的話語,柳姨娘隻覺臉上火辣辣的,臊得慌。


    事已至此,不管她怎麽辯解,怕是都沒人會相信的了。


    眼下,也隻有陸江和陸老夫人才能救她了。


    思及此,柳姨娘才急切道:“跟你解釋不清楚,我要見老爺。”


    站在門外的陸江聽到這句話後,才邁著步子走了進來,冷聲開口:“瓊霏,你這次,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老爺,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真的沒有想要殺害二小姐啊。”柳姨娘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硬生生擠出了幾滴眼淚來。


    以往,每次隻要她眼睛一紅,眼淚一掉,陸江就會對她心軟,相信她說的話。


    本以為這次也會一樣,卻不曾想,陸江連正眼也沒給她一個。


    “冤枉?如今人證物證具在,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陸江眼眸低垂,輕歎一聲:“瓊霏,你先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得那些小動作,我可以當作視而不見,可現在,你要殺的,是阿婧,是魯北侯府的嫡小姐,還是未來的太子妃,你要我如何能夠相信你?”


    柳姨娘身形微怔,直接無力癱坐在地,哆嗦著唇:“老……老爺……”


    “舒娘,這後宅之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置,我乏了,就先迴去了。”


    說完這句話後,陸江就轉過身去,頭也不迴的離開了,絲毫不管柳姨娘在身後鬼哭狼嚎。


    柳姨娘看著那抹消失在遠去的背影,瞬間心如死灰。


    賀舒華看向一旁的綠容,沉聲吩咐:“綠容,請家法。”


    “是,夫人。”


    綠容離開後,不多時就拿著家法走了進來,交到賀舒華的手上。


    柳姨娘臉色微變:“賀舒華,你想做什麽?”


    “柳姨娘,本夫人是魯北侯府的當家主母,想做什麽也無需向你匯報。老爺方才也說了,後宅之事,全都交由本夫人處置。你既不把阿婧的性命放在眼裏,本夫人也無需對你手下留情。”賀舒華說著,就揚起手中的藤條,往柳姨娘的身上打去。


    “啊……”柳姨娘疼得發出刺耳的慘叫,“賀舒華,你膽敢對我動私刑,姨媽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賀舒華輕嗤一聲,冷冷道:“本夫人乃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就算婆母知道了,也不能徇私枉法。別說隻是打你,就算是把你發賣出去,婆母也說不得什麽。”


    聽及此,柳姨娘也顧不得許多,急忙跪地求饒:“夫人,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現在才知道認錯,太遲了。”


    賀舒華直接加大手中的力度,打得柳姨娘直打滾,身上遍布血痕,滲出來的鮮血直接浸濕了身上的衣裙。


    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疼得暈了過去。


    賀舒華冷冷的瞥了眼,將手中的藤條遞給綠容之後,就轉身迴了清心閣。


    翌日一早。


    陸清月起來之後,找遍了整個弄玉小築都沒有看到柳姨娘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旋即,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吩咐道:“靈兒,你去將春菊找來,本小姐有事要問她。”


    “是,小姐。”靈兒福了福身,就退了出去。


    春菊是柳姨娘的貼身丫鬟,隻有她才知道柳姨娘的去向。


    她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口,就看到靈兒帶著春菊走了進來,福身見禮:“三小姐安。”


    “春菊,本小姐問你,姨娘去了何處?”


    春菊眼神閃躲,輕咬著粉唇,不知從何開口。


    陸清月不悅的擰了擰眉,“怎麽?你連本小姐的話都不聽了?”


    春菊身型微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奴婢……奴婢也不知姨娘去了何處。”


    “春菊,你是姨娘的貼身丫鬟,若是連你都不知道,又還有誰會知道?”陸清月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轉起身來:“我找遍了整個侯府,都不見姨娘的身影,你要是再不說,可就別怪本小姐心狠手辣了。”


    “小姐,姨娘她……她昨夜就去了寶蕖院。”


    陸清月一聽,不可思議道:“你說姨娘她去了寶蕖院?”


    春菊不敢在有所隱瞞,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姨娘昨夜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奴婢不要告知小姐,免得小姐擔心。”


    陸清月緊攥著粉拳,心中慌亂不已。


    若真如春菊所言,柳姨娘昨夜就去了寶蕖院,可到現在都還沒有迴來,其中必有古怪。


    “春菊,姨娘可有說去寶蕖院做什麽?”


    “小姐,姨娘她……她說要殺了二小姐,永絕後患。”


    陸清月一個踉蹌,連連後退幾步,所幸靈兒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小姐,您沒事吧?”


    陸清月搖了搖頭:“沒事。”


    如果柳姨娘真的去寶蕖院刺殺陸南霜,遲遲沒有迴來,就足以說明她的計劃失敗了。


    唯今之計,也隻有去找陸老夫人,才能把柳姨娘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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