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舒華命人將棲霞苑的廂房收拾出來,給桂珍嬤嬤暫住幾日。


    而魯北侯府的一眾小姐,每日都要晨昏定省,去棲霞苑跟桂珍嬤嬤學習規矩。


    一連兩日下來,一眾小姐都累得夠嗆。


    桂珍嬤嬤在教導她們的時候,也格外嚴厲,但凡是有做的不好,亦或者是讓桂珍嬤嬤不滿意的地方,都會被打手心,以示懲戒。


    弄玉小築——


    “姨娘,我不想去學什麽規矩禮儀了,要我說,這桂珍嬤嬤明擺著是母親請來折磨我們的。憑什麽,陸南霜可以不用去,而我們卻不許缺席?”陸清月的臉上滿是委屈和不甘。


    陸清月是什麽性子,柳姨娘心裏最清楚不過。


    若非桂珍嬤嬤做的太過分,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思及此,柳姨娘便握住陸清月發紅的小手,柔聲勸慰道:“月兒,姨娘知道你心裏委屈,可你也該知道,這桂珍嬤嬤是宮裏的老人,若能得她教導,定能讓人高看一眼。你暫且先忍著,至於陸南霜的事情,姨娘會找機會,去告訴你爹的。”


    “姨娘,就算爹爹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麽?陸南霜是嫡出,又是賀舒華最寵愛的女兒,就連爹爹對她的態度也跟以前不一樣了。要是沒有之前那件事,或許,我還是爹爹最寵愛的女兒,可現在,爹爹連正眼都沒瞧過我一次。”陸南霜一雙翦水秋瞳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


    柳姨娘心知肚明這一點,垂眸道:“月兒,你就放心好了,你爹那邊有姨娘在,你無需擔心。”


    陸清月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見好就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姨娘,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傻孩子,姨娘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不對你好,又對誰好呢?”柳姨娘輕拍著陸清月的手背,溫柔道。


    陸清月順勢挽上柳姨娘的臂彎,唇角揚起一抹淺笑的弧度。


    與此同時,寶蕖院。


    陸南霜正拿著鞭子,在院子裏不斷的揮舞著,將樹上的葉子打落在地。


    漫天飛舞的綠葉和花瓣,隨風而下,翩然起舞,仿似花仙子一般。


    經過前世的事情之後,她暗暗在心裏發誓,定要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所愛之人,阻止前世的悲劇繼續上演。


    甩出最後一鞭,陸南霜便把鞭子收了迴來,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後,就端起桌上的茶盞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等她喝完茶後,花繡就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向她道:“小姐,奴婢剛打探到,三小姐和五小姐迴自己的院子找自己的姨娘訴苦去了,似乎對桂珍嬤嬤極為不滿。”


    陸南霜放下茶盞,饒有興致道:“花繡,你什麽時候對陸清月和陸雪菡的事情這麽感興趣了?”


    “小姐,我這哪是對三小姐和五小姐的事情感興趣,我說這麽多,不也是為了你嘛?”


    “為了我?此話從何說起?”


    “我方才經過弄玉小築的時候,就聽到那些小丫鬟在議論,說是因為小姐你沒去棲霞苑學習規矩禮儀,她們才會懷恨在心,以至於生出不滿。”


    “花繡,聽你這話的意思,本小姐還是此事的罪魁禍首,萬惡之源了?”


    花繡心知一緊,慌忙解釋:“小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本小姐也不過是隨口這麽一說,瞧把你緊張的。”


    “小姐,我的膽子小,你千萬別跟我開這樣的玩笑。”花繡說罷,急忙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圖將躁動不安的心掩蓋下去。


    雖然,她知道陸南霜不是那種陰晴不定,隨意打殺奴婢之人,但心裏不免還是會有些緊張。


    陸南霜笑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可有聽到柳姨娘她們想做什麽?”


    “柳姨娘說要將此事告訴侯爺,讓侯爺為三小姐做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喏。”


    隨著話音落下,花繡便轉身退了出去。


    既然她已知曉柳姨娘要去找陸江告狀,那她必定不能讓柳姨娘得逞。


    斂去心底的思緒,陸南霜起身迴到廂房裏,重新換了一套衣服,才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書房外,抬手敲了敲門,不多時,屋內傳來了陸江的聲響:“進來。”


    聽到陸江的話後,陸南霜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柔聲喚了句:“爹爹。”


    陸江聞言,緩緩抬起頭往陸南霜的臉上看去,輕啟薄唇:“阿婧,你怎麽來了?”


    “爹爹,女兒有話要跟你說。”


    陸江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挑了挑眉:“什麽話?”


    “爹爹可知阿娘請了桂珍嬤嬤來教導我們姐妹幾人規矩禮儀?”


    陸江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此事,你阿娘早同我說起過,隻不過,你要說的話,跟此事有何關係?”


    “爹爹,其實,這兩日女兒都沒有到棲霞苑去跟桂珍嬤嬤學過規矩禮儀。”


    陸江眉峰緊蹙,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阿婧,你雖是嫡女,但該學的規矩和禮儀,還是要學的,不然底下的妹妹見了,必定會心生不滿。”


    “爹爹所言極是,女兒今日過來,就是為了將此事解釋清楚。”陸南霜美眸低垂,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頓讓陸江心生不舍,連一句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來。


    陸江無奈,隻歎一聲:“說吧。”


    “三妹妹和五妹妹因為先前的事情,怕是對我心存埋怨,雖然嘴上不說,但眼裏的神情卻騙不了人。況且,阿娘托了不少關係才把桂珍嬤嬤請來,我不希望因為我,讓三妹妹和五妹妹,覺得桂珍嬤嬤看在阿娘的麵上厚此薄彼,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我才沒去棲霞苑和她們一起學規矩禮儀。”


    聽完陸南霜的話後,陸江深感欣慰:“阿婧真是長大了,為父甚是欣慰。”


    “爹爹,你不怪我嗎?”陸南霜美眸輕抬,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陸江爽朗一笑:“阿婧,你做這些,都是為了顧慮月兒和菡兒的感受,為父又豈會怪你。”


    陸南霜故作輕鬆,“太好了,有爹爹這句話,女兒也就放心了。”


    末了,像是想到了什麽又繼續說道:“女兒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就不打擾爹爹了。”


    陸南霜朝著陸江福了福身,就轉身往門外走去。


    陸江看著陸南霜遠去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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