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晶晶要離開,言如意自然也想要追蹤,而且,瞧著這幅樣子,李勇若是在外麵紮根了,隻怕李晶晶是不會迴來了。


    王梅到時候自然也是要跟著出去的。


    言如意擔心以李晶晶目前的狀況來看,即便是到了新的學校,也同樣會遭受到了校園欺淩。


    封澤知曉了之後,態度卻十分的奇怪,竟然生氣了,直接黑了臉,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


    言如意身心俱疲,便沒有再去追究封澤的態度。


    幾人商量了一番,最後將時間定在了三天之後,李醫生這三天的時間,便持續和李晶晶接觸,每天都會同她聊半個小時到三個小時。


    剛開始的時候,李晶晶還顯得有幾分抗拒,之後便越來越順利了。


    這一天,李醫生結束了治療之後,第一次對李晶晶提出了一個意見:“既然要走了,不如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朋友如何?和他們認真的,道別,好嗎?”


    李晶晶卻愣了一下,眉眼低垂,甚至聲音裏都是苦的:“李醫生,你認為我還有朋友嗎?我這樣的人,可能他們都巴不得我離開吧?”


    李醫生卻拍了拍李晶晶的肩膀,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除了討厭你的,和你討厭的,在你的班級裏,一定還有試圖幫你的,以及雖然沉默,卻缺少勇氣想要站出來幫你的,和值得的人告別,也是和你的舊日時光,做一次珍重的告別。”


    李晶晶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她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濕意,看著李醫生,重重地點了點頭。


    臨別的前一天,李晶晶結束了兩天的假期,去上學了。


    言如意將她送進了校園,抿了抿唇,最後對一旁站著的李醫生道:“可惜了,我沒能把你這一樁校園欺淩案曝光出來。”


    “可是你拯救了一個少女。”李醫生淺笑一聲,他道,“言小姐,我不知道這群人還會不會欺淩其他的同學,但既然晶晶已經沒有那麽多的顧忌,不妨嚐試著放手一搏。這樣,總有一天,李晶晶想起來的時候,也不會都是後悔。另外……我想,那個少年,應當也不是太壞,有一個警告,總能讓他好起來。”


    言如意的腦海裏浮現出了蘇曾琦的麵容來,她擰了擰眉梢,並不認同李醫生的這話。


    也許是因為她已經自動地將蘇曾琦放在了惡人的這一行列,所以無論如何也找不大饒恕蘇曾琦的理由。


    李醫生輕聲笑了笑,換了另外一個話題:“言小姐,你什麽時候想和我談談?”


    言如意頓了一下,神色變得十分的複雜,最後,似乎躲不過去似的,她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現在吧。”


    地點選擇的是言如意在旅館的房間,房間點了熏香,讓言如意的神經也放鬆了許多,李醫生直接盤腿坐在了她的對麵,這是一個相當放鬆的姿勢。


    言如意瞥見了,然後收迴了目光,她的目光開始變得悠遠起來,張了張口,哭腔幾乎當時便泄了出來:“你應該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一些事情。”


    迴憶當初的重重,尤其是還未過去的一切,對言如意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有一種依舊被困在裏麵,無法唿吸的感覺。


    她清晰地記得跪在地板上的觸感,清晰地記得每個寒冷的日日夜夜,也清楚地記得,當聽到自己的父母綁架了江酒丞的妹妹時的遍體生寒。


    沒說一個字,就相當於再次從利刃上滾過一遍。


    “我其實……剛開始是不相信地。”言如意苦笑了一聲,眼淚便悄無聲息地滑了下來,“但我心裏又想著,萬一呢?萬一真的是我父母做的呢?當時心裏充滿了愧疚,我甚至想要和他們一起去了。”


    “所以你對縱容了九爺對你做的一切懲罰,也從未想過反抗?”李醫生溫聲道。


    言如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這樣想的,那幾年盡心盡力的想要贖罪。後來……”


    後來或許是因為太痛苦了,每一秒鍾都像是在拉著言如意的神經,她疼,恨不得死去,又在這痛苦之中,越發的堅信,絕對不會是父母幹的。


    幼年對於父母的印象原本應該已經隨著時間的逝去,而變得模糊。


    可言如意卻十年如一日,一遍一遍迴憶著腦海裏的他們,是以腦海裏的一切都變得格外的清晰。


    在這清晰之中,言如意甚至已經分辨不出,到底哪些是自己真實的記憶,那些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但唯一可以肯定一點的就是,言如意可以保證,自己的父母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在這種信念之下,最後的幾年時間裏,言如意簡直恨死了江酒丞,恨他不查,恨他的一切。


    甚至到最後,她雖追查的一切都表明,當年的兇手極大的可能並不是父母。


    那一刻,言如意是欣喜的,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


    巨大的欣喜又被一場陰謀給毀滅了。


    言如意之前的一切所有勇氣,都在這一刻,瞬間沒了,消失了,再也站不起來了,她甚至自暴自棄的想,自己根本就配不上江酒丞。


    李醫生默默地聽著,並不做太多的討論,他輕聲道:“言小姐,這是你的錯嗎?”


    言如意以為自己會得到安撫,卻無論也沒有想到,李醫生會如此直白地問:這是你的搓麻?


    不是!


    無論換成任何人來,都能夠清楚地說出這兩個字。


    哪怕當年的兇手當真是言如意的父母,但她當年也隻是一個毫無能力的小孩子,不知曉所有的事情。


    沒有人說言如意是錯的,一定要說她唯一的錯,便是她是兇手的女兒,是她父母的孩子。


    言如意舔了舔唇:“李醫生,你並不認為,這是我應該的嗎?”


    “言小姐,兇手並未明確,不能妄自菲薄的判了您的最。更何況,倘若您的父母當真是兇手,但法律已經對您在做出了製裁,律法已經堵住了您很多路,但律法不會讓您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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