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如此刺眼,傾灑在人身上,竟然會有一些刺痛感。


    腰上的那一雙大手緊緊地將她扣在懷裏,身後是一堵肉牆,心跳聲隔著衣物傳感到言如意的各個神經,香樟木的味道縈繞鼻尖。


    “丫頭。”


    言如意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她一直都用的這個牌子和味道的洗衣粉,江酒丞每次聞到這個味道都會覺得異常的親切,這一聲,低沉醇厚。


    “九爺。”


    她的手停留在江酒丞疊放的雙手上方,思忖了一會兒,她還是收迴了手,隻是叫了他一聲。


    “丫頭,我很想你。”江酒丞的頭更往裏地埋在言如意的脖子間,貪婪地吮吸著她身上的香氣。


    那一點溫熱在言如意的脖子上親吻,讓她渾身一癢,扭捏地掙紮了兩下:“九爺。”


    對方卻充耳不聞,隻是將她扣在自己的懷裏:“你有沒有想我?”


    言如意並不迴答。


    她不願意撒謊,卻也不想讓江酒丞知道自己心中的煎熬。


    這份思念她分不清是為何,心裏思忖著或許江酒丞心裏也是這般想的。


    “九爺,疼。”


    懷裏的她好似又瘦了一大圈,摸起來都沒幾兩肉,全是骨頭。


    就這樣的身子,怎麽經得起他折騰。


    江酒丞趕緊鬆開了手:“你怎麽會這麽瘦弱了,去吃些好的。”


    言如意不答,隻是看著江酒丞。


    那雙眼睛從不會避開她,堅毅的眼神似乎是在挑釁言如意不敢似的。


    她心中有氣。


    這個男人怎麽能夠當著自己的麵都還說假話,竟然能將這曖昧的話、曖昧的動作做得這麽理所應當。


    明明就是他自己將感情這事玩弄在股掌之間,還想要將她扣在身邊,就是為了懷念別人。


    她言如意憑什麽要做別人的影子!


    現在還在跟自己挑釁。


    她硬著頭皮接下來:“吃!我每天都吃得多!”


    “有豬多嗎?”江酒丞得心情好,竟然打趣。


    言如意仰頭看著他,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那發絲烏黑竟然泛光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悻悻地收迴視線。


    心裏卻將江酒丞從裏到外地罵了一個遍。


    食堂裏此時還沒有人,隻有幾個小工在那裏忙活。


    江酒丞一去,廚房的管事就跑過來給他們上菜,這分明就是一早就準備好的。


    言如意拿起碗筷的手頓了一下,隻是看了一眼幫忙布菜的江酒丞。


    “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他動作自然,語氣就好像是兩人已經認識多年的好友一樣。


    誰能想到,這是當初恨自己入骨的那個人呢?


    如今他們之間到底又算是什麽?言如意不明白。


    她不問,江酒丞也從來不會直說。


    隻記得自己當初提出的那個問題,他的迴避讓她心裏堅定自己就是一個替身罷了。


    這會兒是將自己對江媛的愧疚都轉嫁到自己身上了嗎?


    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將這桌子上的一眾吃食都給倒了個幹淨,又狠狠地對自己發脾氣。


    她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江酒丞的變臉了。


    “你怎麽不吃?”江酒丞還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她隻是埋頭吃飯,也不和他對視,也不說話。


    一頓飯下來,菜沒吃幾口,飯倒是吃得一幹二淨。


    “我已經吃飽了,先走了。”言如意實在是無法忍受和他這樣單獨呆在一起,隻要是知道他的存在,就會緊張。


    她藏在身後衣袖裏的手心裏竟然全都是汗水。


    “等等!”江酒丞猛然一起身,滾燙的湯水灑滿了整個褲腿。


    火辣辣的疼痛都沒有心裏的那一份悵然若失來得猛烈,他抓住那隻一直想要握緊的手:“我剛來,你就要走,你是在躲我?”


    “我有得躲嗎?”言如意將合同拿出來甩在江酒丞的胸前,“九爺,下一次你還想要怎樣來誆騙我?至少以前的你行事光明磊落的。”??“是,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將我變成這樣不磊落的。”他的丫頭一向聰明伶俐,剛才應該已經知道一切了。


    江酒丞的手並沒有一點鬆動。


    那張夢中來迴浮現的臉,牽動他思緒的臉,如今這樣生龍活虎地出現,讓他心裏怎能不歡喜。


    至於那張小嘴裏說出來什麽傷人的話都不重要。


    江酒丞的不為所動更加助了言如意的憤怒,她狠狠甩了好幾下都未能成功:“江酒丞你就是自私,你不過就是想要把我困在你身邊!你不過是不能接受有人逃離你罷了!”


    突如其來的情緒激動,讓江酒丞措手不及。


    “你隻是依賴而已,你把對江媛的感情轉嫁到我身上,這種情感的依賴若是換一個人也可以,但我隻是正好又可以給你做宣傳罷了。”言如意說到這裏,都為自己覺得心酸,差點開不了口。


    她的聲音裏有點哽咽:“我現在隻是還有利用價值而已,你騙不了我的。”


    江酒丞整個人愣住了。


    他聽著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言如意卻趁機將他甩開,跑了出去。


    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這是她第三次想要逃離自己。


    之前是三年,這一次是兩個月,下一次又是多久。


    那些日子裏蝕骨的思念,尤其是在夜晚時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一點一點吞噬。


    這種感覺他不想再嚐一次。


    他顧不得褲子上的狼狽,衝出去追上她,一把將她拽進懷裏:“別走。”


    眼淚順著言如意的眼角滑落,一顆一顆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如此滾燙。


    江酒丞第一次知道淚水的溫度原來也可以灼傷人,他手腳慌亂地給她擦淚:“丫頭,別哭,你別哭。”


    他的胸前全是淚水。


    止不住的洶湧是言如意自己都沒想到的。


    “別哭,丫頭。”江酒丞覺得自己快死了。


    她的淚就是一把把尖銳的刀,一下一下地紮在他的命門上。


    言如意哭得不能自已,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就算是流血也不發出一聲。


    江酒丞手足無措,他貼著她的臉,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我從來沒有,以後也沒有。”


    “不是替身,不是利用,都不是。丫頭,不要哭,我不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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