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探花雪夜來訪,這件事放在傳奇小說裏絕對有些說頭,可是眼下這種情形,謝氏這群人心裏頭卻沒有一丁點浪漫,有的隻是濃濃的提防。


    這個節骨眼上,怪人堂來訪,到底意欲何為呢?


    吩咐王重陽將紙探花、胃王兩人帶到會客廳,孫禹隨即帶著眾人去會客廳迎客。


    謝牧在閉關,迎客的工作隻能由孫禹來。


    對此,紙探花也並沒有顯露出不滿,反而露出點好奇的架勢。


    如今,整個大漠所有勢力最感興趣的人,除了謝牧之外,就是這個名不見經傳,但卻擺在所有勢力案頭,無法忽視的關鍵人物:孫禹。


    在所有勢力的調查資料中,幾乎都有這樣一句話:孫禹,陣法天才,對於大傳送陣的理解,甚至超過謝牧的關鍵人物。


    所以,當孫禹代表謝牧出現待客時,紙探花真的露出一絲驚喜,驚喜到他甚至說出這種話:


    “孫先生,雖然冒昧,但是如果開出條件的話,讓您加入怪人堂,您會有什麽樣的條件呢?”


    一言出,連同胃王在內,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紙探花,眼神裏盡是驚訝。


    連同胃王在內,誰也沒想到紙探花會說出這種話。


    這話什麽意思?


    簡直就是在直說:孫禹,讓你加入怪人堂,需要什麽條件?


    您隻管開,我絕不還價!!


    紙探花的態度很堅決,然而孫禹的態度卻更堅決,他迴答說:“我這個人心眼小,滿打滿算隻能容下一個人,那就是我們家主,隻要我們家主同意加入怪人堂,我作為他的家臣,肯定別無二話。”


    紙探花頓時明白了,嘴角露出無奈笑容。


    任他機智百出,也無法扭轉一個聰明人認定的事情。


    不過,紙探花也是個敞亮人物,見事不可為,當即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都說士為知己者死,之前隻是聽聞,如今才是真開眼見著了,隻是卻不知這知己者如今何在啊?”


    這話是在問謝牧的下落。


    孫禹笑笑,不動聲色:“我家家主如今正在閉關。”


    “閉關?”紙探花挑眉,好奇,“謝當家為何選在這個時候閉關啊?”


    孫禹笑,意味深長:‘我家家主隻是不解,為何今日如此黴運纏身,原本一次善心之舉,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在場誰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夠聽懂孫禹的弦外之意。


    紙探花無奈迴答,隻能笑笑不語。


    見此情形,孫禹也不想兜圈子,當即道:“卻不知,探花郎雪夜來訪,所為何事啊?”


    紙探花聞言輕笑,當即笑迴:“隻為幫忙爾。”


    “所幫何忙?”孫禹追問。


    紙探花淡淡笑:“倒懸之困,傾巢之危。”


    孫禹不動聲色:“我謝氏何來倒懸之困,傾巢之危?”


    紙探花大笑,反問:“在下何時提及謝氏二字??”


    孫禹頓時詞窮,隻這一迴合交鋒,孫禹便已經敗下陣來。


    跟隨孫禹一道來的還有毒道人幾人,他們可沒有孫禹的好脾氣,見孫禹吃癟,當即質問:開門見山,兩位雪夜來訪,到底為了什麽?


    紙探花絲毫不懼,笑答:“我說了過,為了幫忙。”


    說罷,紙探花略微一頓,繼續道:“如今謝氏情形不用我多說,諸位心裏定然清楚,以聽雨閣為首的十八家宗門,已然對謝氏露出獠牙,謝氏如今困局已成,這一點諸位心裏定然清楚……”


    謝氏眾人皆無言以對,沉默不語。


    “我怪人堂這次來……”紙探花頓頓,認真道,“絕非出於公道,更不會是為了大義,我們這一次來,是帶著目的的。”


    “……”


    謝氏眾人皆不出聲,等待著紙探花的下文。


    “我們的目的就是……”


    紙探花繼續說:‘我們得到一張陣圖。’


    一言出,客廳俱靜。


    果然!


    這倆人果然是衝著大傳送陣來到!!


    雖說這倆人的行事風格和那十八家宗門不同,但終歸目的卻是別無二致: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傳送陣來的?


    “都是當婊子,幹嘛非給自己立個牌坊呢?”毒道人暗自嘀咕。


    紙探花似乎聽到了毒道人的嘀咕,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玩味笑容,意味深長地問:“卻不知孫禹先生能否替謝家主做這一迴主呢?”


    下意識,客廳內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孫禹的身上。


    視線中,孫禹推了推鼻梁的墨鏡,微笑:“探花郎抬愛了,我孫禹如今不過是個殘廢之人,平生所仰仗也都是我家家主之賞賜,又如何能夠代替我家家主做這一會主呢?”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讓做的了主的人來!!”胃王忍不住喝道。


    紙探花的臉色隨即難看,桌下偷偷踢了胃王一腳,示意胃王住嘴。


    相比之下,孫禹卻是露出淡淡笑容,端起茶杯,淡淡:“不巧,我家當家之人如今正在閉關,兩位若是不介意,不如過些時日再來?”


    用孫禹自己的話說,老子巴不得你們趕緊滾蛋呢,還敢在這給我衝大個!!


    然而,紙探花卻是恍若未聞,笑眯眯看著孫禹,問:“孫先生可否讓在下把話說清楚?”


    “……”


    孫禹等人愣住了。


    把話說清楚?


    你這話難道還沒說清楚?


    下意識的,謝氏眾人齊刷刷看向紙探花。


    視線中,隻見紙探花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隨即笑問:“先生可知,在下所求陣圖為何?”


    孫禹心裏冷笑:你這話問著就沒意思了。


    你所求陣圖為何?


    還能是什麽?


    還不是大傳送法陣的陣圖?


    你和那些借著聽雨閣的事情,起哄的十八家隱世宗門又有什麽區別呢?


    當然,這些話孫禹並沒有說出口,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紙探花,仿佛在說:這些話還用我們挑明嗎?


    然而,紙探花卻不以為意,笑眯眯道:“看來,孫先生當真是誤會我了,我之所求,絕非大傳送法陣,而是另外一樣陣法。”


    另外一樣陣法?


    孫禹眉頭微皺,不解:什麽陣法?


    紙探花笑笑,道出三字,現場隨即安靜如墨。


    “往生陣。”


    紙探花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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