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的捕快高舉火把,將死屍從河中打撈了出來,他們打撈可費勁了,明明是個女屍,怎麽就這麽重呢?原來也在懷陽河中打撈過屍體,都沒這麽重。


    “大哥來了。”


    劉大山說著,眾捕快都為宋玉衍讓開一條路。


    宋玉衍舉著火把上前,火焰將那具女屍的樣貌照的很清楚。


    看過屍體之後,宋玉衍道:“去抓馬三。”


    劉大山疑惑,撓了撓頭問:“抓馬三?是馬三殺的人?”


    宋玉衍轉過身,對劉大山說:“這是大房身邊的嬤嬤,上一迴我娘子的攤子就是這個嬤嬤找馬三來鬧的。你想想,他最應該恨誰?他最想殺誰?”


    “我這就去率人抓馬三!”


    劉大山反應很快,立即叫了兩個捕快,前去馬三家中抓人。


    宋玉衍又看了一眼那具屍體,眼神淡漠。


    自作孽不可活。


    馬三那種人惹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他又無父無母,沒有可牽絆他的,殺一個人豁的出去。


    ……


    劉氏臉上都敷了藥,整個人看著疲倦的緊,也不敢抬起頭來,即便是敷過藥了,可這張臉還是沒法子見人。


    她說話都帶著幾分鼻音,捂著腫脹疼痛的眼睛,問:“怎麽芬子還沒迴來?”


    另一個嬤嬤迴答:“迴夫人您的話,已經派人去找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沒迴來?”劉氏看著外麵的天色,已經是深夜了,芬子伺候她多年,根本不會這麽晚還沒迴府。


    那嬤嬤皺緊眉頭,心裏想好了話才說:“夫人,定是芬子在來的路上遇著了些什麽,耽擱了吧。”


    劉氏說:“她在這裏能有什麽事?誰又認識她?”


    嬤嬤沒敢再說話,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招來劉氏一頓訓斥。她在劉氏身邊多年,還能不清楚劉氏是個怎樣性子的人麽。隻是今晚芬子這麽晚都還沒迴來,確實叫人擔心。人生地不熟的,芬子又能去哪裏呢?


    劉氏沉沉歎了口氣,覺得頭疼不已,她今日真是出盡了醜!被人看盡了笑話!戚家那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她不會放過他們兩個的!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嬤嬤去開了門,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進來,喘著粗氣說:“夫人,衙門的人來了!”


    劉氏看向稟告的丫鬟,不解問:“衙門的人來做什麽?”


    丫鬟搖了搖頭,說不清楚,隻是說衙門來了很多人,還驚動了侯爺。


    驚動了侯爺?


    看來這事確實不小。


    劉氏點頭說知道了,隨後被嬤嬤攙扶著出去了。


    院子裏頭燈火通明,有捕快舉著火把,也有大房府中的小廝提著燈籠,幾乎站了一院子的人。


    嬤嬤扶著劉氏走到永安侯跟前,整個人都沒什麽力氣,走路渾身都疼,那拳拳到肉,是打的劉氏不輕。最後要不是侯府的小廝們將戚家倆兄弟拉開,估計劉氏真要被打死。


    宋玉衍看到劉氏的慘狀,就想到他母親說的話,不過要比他母親說的更慘一些。


    她活該。


    “大晚上的你們來做什麽?”永安侯從台階上上下來,一臉不悅,從前在京城的時候,誰敢三更半夜的打攪他?還嫌今日鬧的不夠丟人麽?


    劉氏跟著永安侯的步子前進,她盯住宋玉衍,知道戚家倆兄弟的事少不了宋玉衍的手筆!


    恨意幾乎快從劉氏的眼中溢出來,但她學聰明了,什麽都沒說。


    “懷陽河中發現一具屍體,剛剛打撈了出來。”微微頓了下,宋玉衍的眼神看向劉氏,繼續說:“芬子,是叫芬子吧?脖子上有一顆小痣?我記得您跟前是有一個叫芬子的嬤嬤吧?不過也不一定就是。您說呢?”


    宋玉衍看著劉氏身邊隻有一個嬤嬤,心中也清楚。


    從懷陽河中打撈出來的屍體,就是芬子的。


    他也絕不會認錯。


    劉氏與身邊的嬤嬤對視一眼,芬子這個時候確實還沒有迴來!可是沒迴來的人又怎麽會死在河中呢?她又是怎麽死在河中的呢?


    劉氏不相信,她搖了搖頭,惡狠狠的盯住宋玉衍,“什麽屍體,什麽芬子,芬子在這裏誰都不認識,也沒有得罪什麽人。怎麽會死在河裏頭?難不成是她自己淹死在河裏頭的?”


    “嗬”了聲,劉氏又道:“芬子那麽大個人,怎麽會淹死在河中呢?就是你們衙門的人辦案不利。”


    宋玉衍冷笑:“她當然不是淹死的。”


    “不是淹死的?”劉氏心底開始慌了,更慌的是身邊的嬤嬤,她仿佛是猜到了什麽。


    “她是被人殺死的。”


    “被人殺死的?誰殺了芬子?!”


    劉氏身形不穩,差點跌倒。


    嬤嬤趕緊扶住劉氏,“夫人……”


    劉氏握住嬤嬤的胳膊,走上前來,“誰殺的?屍體在哪裏?我要看見屍體!”


    永安侯瞥了一眼宋玉衍,又看向劉氏,沉聲:“一個奴婢,死了死就死了。大晚上的,多陰森。你還想叫人看笑話麽?”


    “侯爺,我必須見到屍體,我必須要確認。”


    劉氏是不相信的。


    懷陽縣誰能殺芬子?


    “隨你。”


    永安侯擺了擺手,迴屋去休息了。他心中極其不滿,若是放在京城,誰敢半夜三更的帶人闖進他的府上?除了流放的那一晚。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劉氏看著宋玉衍,差點咬碎了牙。


    宋玉衍看了眼劉氏,隻是道:“節哀順變。”


    劉氏握了握拳,越發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將嬤嬤的胳膊握的更緊。


    來到衙門的停屍房後,仵作掀開了白布,讓劉氏再看芬子最後一眼。劉氏一步一步的上前,雙腿都是軟的,當看到芬子那張被泡的腫脹的臉的時候,劉氏睜大了眼珠子,眼淚瞬間滑落。


    “馬三可認識?”


    劉氏沒說話,死死的咬著牙,看向宋玉衍。


    宋玉衍步步逼近,冷聲道:“她是被馬三殺死的,馬三將他哄騙到懷陽河邊,用繩子勒死,再將她推入河中。根據仵作的驗屍結果,芬子的死亡時間是在黃昏時分。你作為芬子的主子,難道不知道派人出來尋一尋嗎?還是對你而言,這些卑賤的下人是生命如草芥的?”


    劉氏再也承受不了,扶住腦袋突然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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