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劉洵時為了進一步統一儒家學說,加強思想統治,特別是打消眼下儒生和部分大臣對新學的敵視,下詔閣臣蕭望之以及大儒劉向、韋玄成、薛廣德、施讎、梁丘臨、林尊、周堪、張山拊等,在長安未央宮北的石渠閣講論“五經“異同。


    這場講論由天子劉洵親自裁定評判。


    由於這場講論關係到大漢文脈的走向,所以天子劉洵下令殿前司衛尉金安上率領數百南宮衛士把守石渠閣,禁止未經邀請之人參與其中。


    這場辯論持續了整整兩天兩夜,在此期間,朝野上下的目光都聚焦在石渠閣。這個原本供天子劉洵讀書的不大書齋頓時成了大漢帝國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第三日,天子劉洵並沒有直接向朝野上下公布石渠閣辯論的結果,而是下詔將石渠閣講論的奏疏進行匯集,輯成《石渠議奏》一書,收藏於長安、洛陽的大學之中,供諸多學子閱讀!


    《石渠議奏》一書又名《石渠論》。所輯奏議共一百五十五篇。經過這次會議,博士員中《易》增立“梁丘“,《書》增立“大小夏侯“,《春秋》增立“穀梁“等諸多博士。


    數日之後,石渠閣會議的主要內容也通過這本《石渠論》傳遍了整個長安城。眾多儒生、官吏都知道這次辯論主要是圍繞五經經義異同而展開的,參加會議的人員全部都是大儒,他們往往通曉一部經書或者幾部經書,且都是名師之徒,在當時的社會上有一定的影響力。


    參與討論《易》的有施讎、梁丘臨,施讎和梁丘臨的父親梁丘賀都為田王孫的門徒,梁丘臨是施讎的弟子。其實還有孟喜也是田王孫的高徒,隻因梁丘賀指證孟喜有改師法之嫌,故看重儒士是否“厥身修正”的宣帝認為孟喜人品不好,故意不重用。因此,在石渠閣參與討論《易》的隻有施讎和梁丘臨師徒二人。討論《書》的有歐陽地餘、林尊、周堪、張山拊。歐陽地餘是歐陽高的孫子,林尊是歐陽高的徒弟,歐陽高是倪寬的門徒;周堪是夏侯勝的徒弟,夏侯勝是蕳卿的徒弟,蕳卿是倪寬的徒弟;張山拊是夏侯建的徒弟,夏侯建是歐陽高的徒弟,故而他們都屬倪寬學派。討論《詩》的有韋玄成,張長安,薛廣德。討論《禮》的有戴聖、通漢,他們都是後倉的徒弟。參與《春秋》辯論的分穀梁和公羊兩派,《公羊春秋》的辯手有博士嚴彭祖,侍郎申挽、伊推、宋顯,後來又請侍郎許廣參議;《穀梁春秋》的辯手有議郎尹更始、待詔劉向、周慶、丁姓,他們也請中郎王亥參議,兩派各五人,議論三十多件事。除此之外還有蕭望之等通曉“五經”的人參與“平奏”。


    這次會議的流程是由蕭望之主持點評,天子劉洵親自出席,並對一些有爭執的命題作出裁決。會議首先是對《易》的經義討論,主要是施讎和梁丘臨兩個人的討論,因為都是田王孫的門徒,所以討論氣氛還是比較融洽的,一門之後,商量著解決,互相補充。接著是對《書》的討論,主要是歐陽地餘、林尊、周堪和張山拊幾個人的討論,都是倪寬學派,所以他們的討論有爭議,但都是小問題,沒有激烈場麵。然後是對《詩》的討論,主要有韋玄成,張長安和薛廣德三人,韋玄成是個比較博學的人,所以討論起來還是有波瀾,但卻算不上激烈。比較激烈的辯論主要是對《禮》和《春秋》的經義討論,由於《春秋議奏》已散失,所以關於當時的激烈辯論場景,也就隻能看看對《禮》的經義辯論了。


    而讓所有人最為驚詫的,便是在石渠閣辯論的最後,明明五經都已經辯論完畢,可是天子劉洵卻突然將朝廷推行的新學拿了出來,讓眾大儒討論新學與經學的優劣!


    雖然天下儒生並不能身臨其境,無法見證當時的盛況,可是從《石渠論》的記載中可以看出,當時除了閣臣蕭望之以外,幾乎所有的大儒都認為經學優於新學,大漢想要長治久安下去,必須要大力推行經學,而新學隻能作為“百工之學”存在!


    一個閣臣蕭望之自然不是眾多大儒的對手,在辯論之中始終處於下風。


    可是在《石渠論》的記載中,眾儒生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天子劉洵竟然赤膊上陣,直接站到了閣臣蕭望之的一邊,舌戰群儒,力挺新學!


    天子劉洵先是以大漢帝國這些年來的巨大變化為切入點,以事實駁斥新學無用論,而後提出新學乃是實用之學,大漢帝國想要長久的興盛下去,必須要以新學為重,隻有這樣才能不斷推陳出新,不斷開創出新的技術、新的裝備,才能讓大漢帝國長久的保持活力。


    而經學雖然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但是經學隻注重精神層麵,或者說隻對書本學問有意,最多也就是可以教化百姓的品德,而不能直接轉化為國力和財力!


    天子劉洵認為經學重要,可以穩定人心,可以教化百姓,可是新學更加的重要,乃是大漢帝國的強國之本!


    按照《石渠論》中的記載,天子劉洵與一眾大儒辯論了整整三個時辰,數位名聞天下的大儒竟然無法難倒天子劉洵,最後直接被天子劉洵穩穩地壓製住。


    如此記載讓很多儒生無法相信,雖然眾人很尊重天子劉洵,但卻認為天子劉洵在經學上的造詣,或者說是學問,肯定是無法與諸多大儒相提並論的。


    可是沒過多久,這幾位參加過石渠閣討論的大儒便先後出現在長安城各處。


    這些大儒或是在大學中開壇講座,或是在朝中大臣家中舉行會談。


    長安城周邊的儒生和大臣聞訊蜂擁而至,紛紛聚集起來聽這些大儒宣講,同時在諸多的講座中提出自己的問題。


    眾人的提問都圍繞著石渠閣討論,眾人急於想要問清楚,朝廷頒行的《石渠論》中的內容到底是不是真實可信的。


    不過這些大儒好像是經過商議的一般,都沒有從正麵直接迴答眾人的提問,而是紛紛引經據典,將當時辯論的場麵呈現了出來。


    當這些大儒先後說完之後,那些急於知道答案的儒生、官吏也差不多聽明白了,真實的情況真的就如同《石渠論》中的記載一般:天子劉洵舌戰群儒,力壓眾多大儒!


    一時間整個長安城為之震動,緊接著便是整個大漢帝國的學術界發生了大地震。


    無數原本在經學中有所建樹的大儒改換門庭,紛紛開始研究新學。這些大儒或是開始研究經濟、地理、天文等高深的新學學問,或是開始研究火器、軍事等新興的戰爭學問,甚至還有不少的大儒拋棄之前對於技術學問的偏見,直接放下身段研究起了百工之事!


    這些變化都通過內閣和各部匯集到了天子劉洵這裏,對於大漢帝國的“高端知識分子”的這些變化,天子劉洵打心裏高興,自己這次辛辛苦苦熬了三天三夜才算是沒有白白辛苦!


    這次的石渠閣會議對於大漢帝國來說是一次很重要的學術會議,但並不是一次單純的學術會議。


    這次石渠閣會議直接改寫了大漢帝國學術研究的走向,改變了無數大儒、學著的研究方向。


    不但將經學直接打下了神壇,讓原本可以左右大漢帝國國運走向的學術變成了大漢帝國諸多學問中的一個,而且還為新學的各門學科輸送了大量的高端人才。


    這些原本研究經學的大儒雖然並沒有接觸過新學,但卻是這個時代學問最為高深之人,也是才智最為出眾的一類人。


    有了這些“學霸”的加入,天子劉洵完全可以確信,大漢帝國的技術水平以及新學的學術水平將會突飛猛進,甚至一些研發進程非常緩慢的項目可學科,可以借助這一次的機遇突破瓶頸,甚至可以給天子劉洵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一個月之後,天子劉洵下詔裁減各所大學之中的經學博士,將這些大儒全部並入新學之中,在新學各科設立博士。


    並且按照天子劉洵的意思,這些新設立的博士將著手對經學進行學術上的改造,去其糟粕、得其精華,將經學當做新學之中的一個學科,用於指導人心、道德,而不再作為治國理念,新學作為治國之策被擺上了桌麵。


    這一番操作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隻是有一小部分經學的鐵杆擁護者站出來表示了反對意見,可是隨即便被朝廷忽視了,漸漸的被新學的浪潮所淹沒。


    天子劉洵對此非常滿意,經過改良的經學已經完全褪去了迂腐之氣。天子劉洵相信再過幾百年、上千年,儒家學術一路發展下去,肯定會和後世有所不同,以目前漢家的強盛和技術水平,後世恐怕也不會出現五胡亂華、崖山絕唱、甲申國難之類的千古悲劇了,而儒家學術也絕不會再出現後世那種犬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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