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庭。


    郅支單於連日忙碌,幾乎日夜不歇,短短幾天的時間,郅支單於就變得異常消瘦。


    此時雖然占據了單於庭,自己的聲望也水漲船高,甚至唿韓邪單於任命的左、右穀蠡王和休屠王也和自己“眉來眼去”,可是郅支單於心中非常清楚,眼下的局麵是大漢帝國所不想見到的。


    “大漢一定會出兵幹預!”


    郅支單於在整頓萬單於庭各方繳獲,安撫完各方勢力之後,便急忙召集昆邪王和右賢王在汗帳議事,第一句話便將二人鎮住。


    右賢王微微皺眉,說道:“如今我大匈奴的實力遠遠不及漢人,如果漢軍真的北上幹預的話,我軍絕無取勝的機會!以我之見,不如暫且撤軍,以避鋒芒!”


    昆邪王大聲說道:“咱們千辛萬苦才拿下單於庭,憑什麽拱手讓出去!”


    說完,昆邪王站了起來,對郅支單於說道:“大單於你怎麽說?我們追隨大單於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重振大匈奴嗎,如今單於庭已經到手,豈有未戰先退的道理!”


    郅支單於沉吟了許久,臉色忽明忽暗,而後猛然站了起來,說道:“右賢王所言甚是!咱們隻要鐵騎在手,一切就都有希望、都有機會。如果為了一個單於庭而拚光了兵馬,咱們三人在草原上算什麽?幾個牧民都能殺了咱們!”


    昆邪王悶聲坐了下來,臉色極其難看。


    郅支單於微微一歎,走到跟前拍了拍昆邪王的肩膀,輕聲說道:“走吧!咱們迴堅昆部去,現在必須要保存實力,決不能和漢軍硬拚,明白嗎?”


    昆邪王臉色糾結了一下,而後咬著牙說道:“大單於既然有命,我絕對聽從,咱們撤走便是!”


    說完,昆邪王便揚長而去。


    郅支單於和右賢王對視一眼,顯得頗為無奈。


    右賢王輕聲說道:“我看昆邪王的態度有些不對啊,大單於是不是防備一下?”


    郅支單於擺了擺手,說道:“不要胡亂猜想!眼下昆邪王已經開罪於唿韓邪,除了我這裏,他已經沒有別的去處。難道昆邪王還能和左、右穀蠡王、休屠王他們廝混在一起?”


    右賢王想了想,也對,於是心中便不去想他。


    數日之後,郅支單於和昆邪王、右賢王率領二十多萬鐵騎大軍撤離了單於庭。


    同時,單於庭方圓百裏內的所有牧民和牲畜都被大軍帶走,整個單於庭範圍內頓時空無一物。


    消息傳出,唿韓邪單於大為震驚,一麵派人通報漢軍,一麵親自率領單於庭直屬兵馬衝向單於庭。


    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等人急忙集結了數萬鐵騎,和唿韓邪單於所部一同西進,十幾萬大軍漫山遍野衝向了單於庭。


    同時,左賢王率領三萬鐵騎向西南方向挺進,準備在單於庭南麵等候漢軍,接著隨同漢軍一同西進展開追擊。


    而盧屠王則是率領五萬鐵騎大軍向北移動,準備監視左、右穀蠡王和休屠王三部的動向。


    一番調動之後,整個大草原都為之一振,草原各處的小部落紛紛膽戰心驚,以為一場大戰即將開打。


    左、右穀蠡王和休屠王也非常緊張,三人匆忙集結了數萬鐵騎備戰,生怕盧屠王所部鐵騎會突然展開進攻,一時間草原北部變得風聲鶴唳。


    半月之後,已經趕到並州北地郡集結完畢的北軍各部、三千營、五軍營、神機營各部收到了消息,得知郅支單於率軍突然撤走,各部將領也是炸開了鍋。


    主將鎮東將軍、執金吾、平陵侯範明友當即召開軍議,派平難將軍、建昌侯趙安率領三千營鐵騎先行一步,匯合唿韓邪單於所部兵馬追擊一陣,而後再視戰局發展定論。


    其餘各部兵馬暫時駐守在北地郡的邊境內,等候朝廷的進一步命令。畢竟現在草原上的局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此戰打還是不打,到底要怎麽打,都需要天子劉洵給予最新的旨意。


    長安城,未央宮。


    天子劉洵在一天之內收到了四份奏報。


    第一份便是鎮東將軍、執金吾、平陵侯範明友的奏報,得知郅支單於已經率部撤走,但是敵軍具體撤到了什麽地方,匈奴大軍到底有何意圖,此時還不甚了解。


    第二份奏報便是陸軍部送來的情報,根據情報顯示郅支單於所部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突然大舉後撤,目前正在向草原西北方向撤走。


    第三份奏報便是唿韓邪單於送來的消息,同樣是奏明郅支單於所部撤軍、突然放棄單於庭的消息。


    最後便是日逐王派人送來的消息,日逐王所部遠在涼州,但是部落中的牧民常有深入草原狩獵的習慣。這些牧民在狩獵的沿途聽聞了匈奴大軍向西北調動的消息,便急忙稟報了日逐王。


    而日逐王也頗為重視,派出部落中的精銳斥候前去打探,便得知是郅支單於的主力大軍,現在大方向正在朝著堅昆部趕去。


    天子劉洵將大司馬、富平侯張安世和陸軍部尚書史曾找來,三人商議了一陣。


    大司馬、富平侯張安世和陸軍部尚書史曾都認為郅支單於在示人以弱。郅支單於認為自己無法抵擋漢軍的攻勢,所以便以退為進,企圖將漢軍吸引到草原深處,再伺機圍殲漢軍。


    而天子劉洵沉吟了一會兒,則是不同意二人的看法。


    “郅支為人狡詐,其占領單於庭之後,料定我軍會北上進攻,自知不敵便率軍撤退,此舉乃是明哲保身,意圖保存實力!”


    大司馬、富平侯張安世微微皺眉,說道:“單於庭對於匈奴人來說意義非凡,代表著匈奴人的正統!郅支單於好不容易攻占了單於庭,怎會輕易放棄?”


    陸軍部尚書史曾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想不通!此人如果真的有如此氣魄,那當真是我大漢的一大強敵,朝廷必須要不惜代價予以殲滅!”


    天子劉洵點了點頭,說道:“是與不是,這幾日應該就能得出結論。陸軍部立即派出精銳哨探北上,朕要知道郅支所部的詳細情況!”


    “諾!”


    大司馬、富平侯張安世問道:“天家,那北征大軍下一步如何行動?平陵侯那邊已經上書詢問了。還有,唿韓邪單於也來書請求朝廷兵馬盡快北上與其會合,朝廷要如何迴複?”


    天子劉洵想了一下,說道:“告訴平陵侯,大軍暫時不要輕動,隻派一支偏師北上策應唿韓邪便好。”


    “諾!”


    “告訴唿韓邪,我軍正在集結中,命其仔細查探郅支所部的動向,及時來報!”


    “諾!”


    就在天子劉洵這邊部署方略的時候,唿韓邪單於已經率領大軍收複了單於庭。


    看著空無一物、遍地殘垣的單於庭,唿韓邪單於心中湧起了一陣悲涼,雙眼也變得微紅。


    左賢王長歎一聲,策馬上前,說道:“大單於不要如此,咱們已經奪迴了單於庭,漢軍也已經出動,局勢已經向咱們這邊傾斜了,這是好事!”


    唿韓邪單於微微皺眉,說道:“漢軍確實是出動了,可是隻有三千營的一萬五千鐵騎而已!漢人的主力大軍還在並州北地郡,根本沒有北上的跡象!”


    左賢王率部與三千營匯合之後,平難將軍、建昌侯趙安便將其打發迴單於庭,自己則是率領三千營鐵騎一路狂奔,朝著西北方向殺去。


    此時左賢王說道:“大單於不要多想,現在郅支已經撤軍,漢人就算是全軍北上也是追之不及,隻會徒增負擔而已。現在三千營出現在草原上,已經表明了大漢的態度,對於大單於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唿韓邪單於聽完點了點頭,心中也是好受了不少。


    當日,唿韓邪單於率部在單於庭駐紮了下來。


    一整夜,數萬鐵騎大軍露宿草原,從第二天開始,數萬大軍在唿韓邪單於的指揮下,開始重建單於庭,並且開始將後方的數十萬部眾陸續遷移迴來。


    可是沒過多久,唿韓邪單於便收到了三千營送來的一個驚人消息:郅支單於率領二十餘萬大軍一路西撤,越過了堅昆部駐地,一直撤到了堅昆部以西八百裏外,最終在康居國以北三百裏停下了腳步!


    唿韓邪單於一臉的震驚,萬萬想不到郅支單於為何要撤退這麽遠的距離,難道郅支單於真的放棄與自己爭奪大草原了嗎?


    聞訊而來的左賢王也是非常疑惑,認為漢軍鐵騎即便再強悍,也不可能追擊這麽遠的距離,不可能深入到大草原的極北之地!


    “大單於,這個事情究竟是真是假,還要咱們自己來驗證!”


    唿韓邪單於點了點頭,立即從王庭重甲鐵騎中抽調了三百精銳,命這三百精銳鐵騎立即西進,尋找郅支單於所部的蹤跡。


    與此同時,遠在長安城的天子劉洵也收到了消息,得知郅支單於竟然一口氣跑到了中亞,做了康居國的“鄰居”,也是一臉的震驚,同時也對郅支單於的決絕感到震驚。


    “這個郅支還真是一條漢子!”


    天子劉洵心中感歎了一番,而後便對中常侍耿國說道;“傳召陸軍部:命陸軍部立即與烏孫國和北庭都護府、安西都護府聯絡,全力整頓兵馬,防止郅支在西域以西生出事端,並且全力偵查郅支所部的動向!”


    中常侍耿國不敢怠慢,急忙前去傳旨。


    天子劉洵沉吟了許久,暗道:“這個郅支也是一個殺伐決斷的梟雄,竟然為了保存實力舉族西遷,這樣的魄力還真是罕見!”


    想到這裏,天子劉洵的雙眼頓時冒出一股殺氣:“郅支如此,絕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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