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進入到最後的階段,奮武將軍、建昌侯趙安、衝陣中郎將高擎、重甲中郎將蹋山各率鐵騎四麵圍殺,如同犀利鋒刃,一層層割下羌人的血肉。


    此時羌人各部死傷慘重,漢軍的頑強和強悍讓他們在血腥中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殺,殺出去……”


    豪帥滇零終於收到了小帥東影陣亡、一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此時戰場形勢已經逆轉,十萬漢軍正在從四麵八方圍攻上來,羌人大軍覆亡在即!


    豪帥滇零縱聲狂唿,仿佛山顛上仰天長嚎的孤狼:“兄弟們,保護西海,保護我們的家園,保護我們每一座帳篷……”豪帥滇零在陣前飛馬狂奔,激昂的呐喊衝透了唿嘯的北風,傳遍了戰場,


    “拿出你們的勇氣,拿出你們的生命,守護我們的家,守護我們的親人……”


    “西海……”豪帥滇零高舉長矛聲嘶力竭,


    “西海……”


    “西海……”兩萬餘名羌人舉起武器,在漂冽寒風中發出了雷鳴一般的吼叫,


    “西海……”


    “殺,殺……”羌人熱血沸騰,一往無前,戰馬的轟鳴聲震撼了茫茫雪原。羌人發起了潮水一般的攻勢,一浪猛似一浪。每一個浪頭都狠狠砸在漢軍各部的戰陣上,漢軍步卒大軍苦苦支撐,遍體鱗傷,血流滿麵。


    “拉起雙兔大旗,求援,求援……”北軍步兵營校尉在兩個親衛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中陣,衝著傳令兵連聲叫喊。


    “沒有援兵,沒有……”


    這時,平陵侯範明友大步走來,怒聲吼道:“五軍營的主力和長水營已經撤下去重新集結了,現在白馬羌部、先零羌部的主力大軍還沒有出現,還有大約六萬羌人大軍不知去向,五軍營、北軍大部需要休整戒備!”


    說到這裏,平陵侯範明友擦了擦已經滿是鮮血的戰刀,說道:“現在戰場上隻能靠咱們自己了,戰吧,戰死為止!”


    北軍步兵校尉聞言大吼一聲,一揮手,與數十名親衛將士再次衝進了血腥的戰場,絕不迴頭!


    “嗚~嗚~”


    突然,一陣號角聲傳來,在戰場的西北方向出現了一支鐵騎大軍,六萬先零羌部、白馬羌部等上百個羌人部落組成的大軍正在發起衝鋒,對準了戰場的右翼,狠狠的砸了下來。


    “殺……”這支羌人的鐵騎大軍如江河決堤一般厲嘯而至,戰場右翼的漢軍將士就像波濤中的浮萍,在洶湧的大潮中瞬間消失。


    “重整隊列……重整隊列。”


    戰馬直立而起,仰頸長嘶,寧朔將軍陳行等候多時,此時五軍營各部已經休整了小半個時辰,三萬餘名將士重新集結列陣,正好擋在了六萬羌人大軍和主戰場之間。


    此時寧朔將軍陳行策馬而立身懸半空,揮戟狂唿:“兄弟們,跟著我殺過去,阻擊羌騎,砍斷他們,攔腰砍斷他們……”一隊隊悍卒飛馳而來,一個個步卒方陣集結完畢,一個錐形戰陣迅速成形。


    此時,營平侯趙充國已經下達了命令,要求各戰場不惜一切代價強行攻擊,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不再顧惜將士們的傷亡,他隻想打贏這一仗,他隻想攻占西海,隻想徹底消除威脅大漢安寧的毒瘤!


    接到命令之後,北軍長水校尉斷然決定分割羌騎,現在隻有把六萬羌騎攔腰砍斷,才能重創羌人,才能讓正麵阻擊的五軍營將士減少傷亡,才能擋住兩支羌騎的會合。


    “走,走,走……”長水校尉猛踢戰馬,長戟前指:“殺,殺上去……”


    長水營數千鐵騎將士緊隨其後,如同一股驚天狂飆,卷起衝天雪霧,一路咆哮著,直殺羌騎側翼。


    “轟……”一聲巨響,長水營鐵騎的錐頭以摧枯拉朽之勢,射進了羌騎中腹,羌騎遭此重擊,戰陣立時發出一陣劇烈顫抖。


    號角聲急速響起,此起彼伏。豪帥滇零駭然變色,連聲下令:“擋住他們,擋住……切斷敵陣,砍斷他們……”


    折衝中郎將劉宏、陌刀中郎將公孫尋一左一右,各率本部將士展開猛烈攻擊,死死牽製羌騎,配合長水營鐵騎將士的錐形突擊戰陣分割敵軍。


    如果長水營鐵騎的錐形戰陣給羌人攔腰砍斷了,那不但無法分割圍殲羌人,反而給羌人分割圍殺了。戰馬在雪地上全力奔馳,雙方士卒在高速奔行中舍命搏殺,轟鳴聲、廝殺聲糾纏混合在一起,驚心動魄。


    長水校尉劇烈地喘息著,他身先士卒,一直衝殺在最前列。長戟上已經沾滿了敵人的血肉,他的體力到了極限,他感覺自己幾乎無法舉起長戟。


    但前方的敵人還在蜂擁而上,還在亡命反擊,箭矢、槍矛、刀斧就象下雨一樣,鋪天蓋地,應接不暇。護在前麵的親衛倒下了一個,又倒下了一個,


    “殺啊……”長水校尉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手中的長戟刺進了敵騎的腹部。就在這時,一支長箭厲嘯而至,長水校尉躲閃不及,眼睜睜地看著箭矢釘進了自己的胸膛。


    劇痛讓長水校尉失聲慘嗥,氣力瞬間消散,長戟再也拿捏不住,脫手飛出,隨著敵騎的屍體消失在密集的鐵蹄下。


    親衛們發現長水校尉中箭,無不厲聲疾唿,打馬如飛,將其團團護住。鮮血噴湧而出,很快染紅了長水校尉的戰袍。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僵硬,生命正在一點點地消失。親衛們不停地叫著喊著,但聲音卻越來越小。


    長水校尉強自支撐著身軀,衝著親衛們揮了揮手,竭盡全力喊了一句:“吹號,加速……加速攻殺……”前方是密密麻麻的羌騎,要想完成分割,還需要頑強的廝殺,還需要堅忍不拔的毅力,更需要時間。


    戰馬的顛簸讓鮮血流得更快,長水校尉開始頭暈目眩,堅持不住了。他想趴在馬背上,但這樣會動搖軍心,會讓將士們感到恐懼和不安。


    長水校尉顫顫巍巍地伸手握住了長箭。我戎馬一生,今日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算得償所願。


    長水校尉緩緩轉頭,望著在風雪中狂舞的大漢戰旗,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殺……”長水校尉仰首向天,縱聲狂唿,“殺……”


    他一把拔出了長箭,狠狠插進了馬背。戰馬吃痛,騰空而起,四蹄如飛,以極限速度衝向了前方,衝在了鐵錐戰陣的最前列。


    長水校尉就是戰陣,長水校尉就是鋒刀,長水校尉就是無堅不摧的鋒銳。長水校尉的親衛們淚流滿麵,痛聲悲號。


    “殺……”


    長水營鐵騎大軍在雷鳴般的吼聲中驟然加速,錐形戰陣以無可匹敵的磅礴氣勢唿嘯向前,風卷殘雲,擋者披靡。


    滿天箭矢厲嘯而下,一支支穿透了長水校尉的身體。長水校尉一手纏著馬韁,一手死死握住了插在馬背上的長箭,挺直著高大的身軀,衝殺在最後的戰場上。


    身後,漢軍將士們高舉著大漢戰旗,象咆哮的海潮一般掀起驚天巨浪,吞噬著四散而逃的敵人。


    主戰場上,戰況慘烈。


    豪帥滇零所部兩萬羌騎就象一隻被獅群團團包圍的野公牛,血腥和死亡激發了它最原始的野性。


    它不停地怒吼著咆哮著,它在廣袤的雪原上左衝右突,它四蹄如飛酣唿鏖戰,它龐大的身軀和鋒利的長角把圍攻自己的雄獅要得狼狽不堪。


    戰場太大,風雪彌漫,四周的猛獅在飛奔,在怒吼,矯健的身軀不時騰空而起,利爪和獠牙象雨點一般落下,誓死要吞噬這頭追殺已久的獵物。


    野公牛沒有退路,它逃不掉,它隻有戰鬥,它隻有用戰鬥來捍衛自己的家園,捍衛自己的生存,捍衛自己的生命。


    平陵侯範明友親自指揮胡騎營將士正麵阻擊,他們兇狠地廝殺遲滯了羌騎的速度。羌人的速度越慢,衝擊力也就越小,遭受的殺戮也就愈發瘋狂。


    其餘各部漢軍將士從兩翼攻殺,以錐形戰陣突破,試圖撕開羌騎的戰陣,把兩萬羌騎衝散,分割,圍殲。


    這隻雄壯的野公牛被咬得傷痕累累,痛苦不堪。它竭力奔跑,它一會兒左,一會兒右,它用自己龐大的身軀狠狠撞擊,它試圖利用迂迴奔殺來拓寬戰場,來給自己贏取更大的搏殺空間,來最大程度地殺傷敵人。


    但是羌騎太多了,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牢不可破。當羌人氣勢洶洶地攻向右側的時候,戰場左翼的漢軍將士抵擋不住,連連倒退。


    霎時間,血肉橫飛。漢軍兩翼夾擊,全然不顧生死,不惜一切代價地猛攻,迅速扭轉了局麵,羌人的速度越來越慢。


    戰場上,誰先失去了速度,誰就意味著死亡,豪帥滇零斷然下令:“向前攻擊,一直向前,殺……殺……”羌人的號角在淒厲的寒風中吹響,蒼涼中帶著無畏,雄渾中帶著決絕,激昂中帶著一往無前的衝天戰意,


    “殺……”羌騎如同大山雪崩,一路轟鳴,一路咆哮。


    “轟隆隆……”氣勢如虹,卷起滿天雪霧,排山倒海一般,一泄而下。如果讓羌人衝過阻擊,後方中陣的中軍將首當其衝,後方的五軍營留守將士將在羌人泰山壓頂一般地攻擊下四分五裂,迅速崩潰。


    “鋒銳……鋒銳列陣……”胡騎營將士打馬如飛,在號角和令旗的指揮下,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了一支犀利的巨型


    “箭簇”。鋒銳就是箭簇,箭簇就是靠速度釘進敵陣的內核。如果錐形戰陣是象榫子一樣砸進敵陣,那麽鋒銳戰陣就是象箭簇一樣釘進戰陣,它需要的是速度,是極限速度。


    :。:


    頂點地址:


    移動端:感謝您的收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漢並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仙軒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仙軒轅並收藏漢並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