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史家農莊。


    昨天夜裏劉病已喝的伶仃大醉,雖然這個時代濁酒的度數很低,遠沒有後世蒸餾白酒那樣猛烈,但昨晚實在是太盡興了,架不住喝得太多,劉病已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緩緩醒過來。


    “額!”


    劉病已收拾一陣後,隻感覺昏昏沉沉的、頭痛不已,心中暗暗後悔,以後絕不再醉酒:“還好是與眾牟兄他們喝酒,要是還在別處喝得這樣大醉,難保會出什麽意外,以後決不能如此放肆了!”


    劉病已晃了晃頭來到院子裏,迎麵便看到了正在舞劍的公孫群:“眾牟兄,這麽早便起來練功?”


    公孫群笑著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要不是昨夜喝得酩酊大醉,此時我已經練完收功了。”


    接著,公孫群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次卿,亮工、廣達、牧之他們三人天不亮便去了盧氏城,說是要向老師拜別,過幾日便迴來。”


    劉病已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昨晚已經聽樊明三人提起過,隻不過沒想到他們三人如此著急,淩晨時分便出發了。


    “看來我的酒量還是不行啊,大家都沒什麽事,隻有我昏睡到現在。”


    劉病已正想著,隻見公孫群猶豫了一下,說道:“次卿,我在盧氏城周邊也有些好友,想要在離開盧氏城之前去拜訪一下,想今日便去,不知……”


    劉病已笑著說道:“理應如此!眾牟兄盡管去好了,伯母這邊自有我來照看。”


    公孫群拱手說道:“好!有勞次卿了,我最多三、兩日便迴!”


    公孫群說走邊走,這邊與劉病已打完招唿後,便去老夫人那邊收拾了一番,策馬出發了。


    隨著公孫群策馬離開,昨晚還熱鬧不已的農莊頓時冷清了下來,隻剩下劉病已、王炆和老夫人三人。


    不過劉病已心中並不覺得傷感,反而非常期待幾天後眾人的重逢,到了那時,眾人便與自己共進退,真正站到一個陣營之中!


    劉病已先來到屋子裏自顧自的忙碌了一會兒,將之前鑄劍使用的各類器具收拾了一番,而後便找到王炆,吩咐王炆再去一趟杜縣史家,將自己準備一月之後帶著眾人迴去的消息送過去,順便也打探一下史高的態度如何,是不是已經消氣了。


    王炆應了下來,不過頓了頓,問道:“小哥,你們都迴杜縣了,那我怎麽辦?”


    劉病已明白王炆是怕自己扔下他,大笑著說道:“當然是與我一同迴去了,難道王頭想自己留下?”


    王炆聞言大喜:“不!小的願追隨小哥,一同迴杜縣去!”


    說完,王炆便連忙收拾了一番,急匆匆的策馬出發了。


    此時,農莊內隻剩下劉病已和老夫人,劉病已先是去看望了一番,而後便開始鑄造寶劍的事情。


    由於有了之前幾次的經驗,這把寶劍鑄造起來非常順手,再加上王炆已經提前準備好了諸多的材料和工具,讓劉病已鑄造起來更加事半功倍。


    這幾天的時間裏,劉病已在農莊每天除了照顧老夫人,便是在屋子裏埋頭鑄劍。原本計劃用五天鑄造完畢的寶劍,劉病已隻用了三天多的時間便鑄造完成了。


    這把新鑄的寶劍是用來應急的,劉病已準備將寶劍賣掉,一方麵能夠積攢些錢財備用,一方麵補償給耿母的錢財也有了來源。


    於是,劉病已又花了些功夫給寶劍配上了劍柄和劍鞘,並沒有花什麽心思,隻是能用便好。


    話分兩頭。


    就在劉病已專心鑄劍的時候,樊明、劉宏、張臣三人已經拜別了老師,在盧氏城內住所收拾一番,便準備出城與劉病已會合。


    其實三人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無非就是一些竹簡書冊,以及一些簡單的衣物而已。三人都是求學之人,隨身的財物並沒有多少。


    樊明、劉宏、張臣三人還在城內采購了一些遠行所需的物品,將身上僅有的錢財都花了個幹淨。


    期間三人在城內采買的時候,不斷聽聞劉病已善鑄寶劍而不愛財、仗義出手而救下好友的種種事跡,看樣子劉病已的名聲已經在盧氏城內外傳開了,劉病已急公好義的遊俠形象頓時呈現了出來,在盧氏城內外幾乎人盡皆知。


    劉宏為劉病已聲名遠播而高興不已,笑著對樊明、張臣說道:“哈哈!看來次卿名聲大噪,真是可喜可賀啊!”


    可是樊明和張臣卻不這麽認為,二人為此憂心忡忡,隻是拉著劉宏快些走,想要盡快出城趕往農莊。


    劉宏為此十分不解,樊明說道:“廣達你別忘了,次卿身份特殊,平日裏務求低調,就連此番為眾牟兄仗義出手都是事出有因,不得已而為之。可是如今次卿的名聲傳播開來,雖然隻是在民間的名聲,但難保朝中的一些人會有想法,到時候對次卿來說可就是禍事了!”


    張臣也點了點頭,臉色難看的說道:“次卿的事情咱們三人和眾牟兄是絕不可能說出去的,耿母那邊自有縣尉壓製著,應該也不會出去亂說,即便耿母肆意去散布此事,也不會隻針對次卿一人,而應該是針對眾牟兄才對!那城內的傳言是誰說的?”


    說到這裏,樊明、劉宏、張臣三人都是臉色大變,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縣令和縣尉!


    想到這裏,樊明低聲疾唿:“快!不清楚縣令、縣尉如此行事是何用意,咱們必須立即迴農莊向次卿示警!”


    三人暫時還不知道縣令和縣尉為何要這麽做,明明已經放過公孫群、無意與眾人為難了,可為什麽還要害劉病已?難道隻是無意中走漏了消息?可城中關於劉病已的傳聞為何如此詳細,絕不是走漏消息這麽簡單,縣令和縣尉想要幹什麽!


    此時樊明三人已經顧不上買東西了,急忙帶著行李策馬飛奔,出城之後直奔農莊而去。


    當樊明三人氣喘籲籲進院的時候,劉病已正在把玩新鑄造的寶劍。


    “哈哈!亮工兄、廣達兄、牧之兄你們迴來了?來看看我新鑄造的寶劍。”


    樊明三人臉色不善,沒人在意那把寶劍,隻是黑著臉拉著劉病已往屋裏走。


    劉病已非常詫異,疑惑的說道:“出什麽事了?”


    樊明三人依舊不說話,直接拉著劉病已到了屋子裏,將大門關上之後,三人才將在城內聽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樊明憂心忡忡的說道:“次卿,我看這件事情一定是縣令和縣尉故意為之,他們是想與你為難啊!”


    劉宏氣憤的說道:“出爾反爾!縣令和縣尉怎能失信於人?”


    “恐怕不僅僅是失信於人這麽簡單!”


    張臣眉頭緊鎖,說道:“次卿,難保縣令和縣尉不是別有用心啊!”


    劉病已聽完也很詫異,縣令和縣尉明明與史家有交情,如果真的要為難自己,公孫群的事情就沒必要出手相助,直接將自己幾人拿下就完了,幹嘛還要如此費事?


    劉病已眉頭緊鎖思考著眼下的情況,樊明三人則是一言不發,一個個也是眉頭緊鎖。


    忽然,劉病已大笑了起來,對樊明三人說道:“哈哈!看來縣令大人、縣尉大人與史家的交情並不是很深啊!”


    樊明、劉宏、張臣沒聽明白,疑惑的看著劉病已。


    隻聽劉病已繼續說道:“如今盧氏城內外的傳言,以及我急公好義的名聲,應該就是縣令大人、縣尉大人的手筆,他們二位是想製造聲勢,逼著我離開盧氏城!”


    聽到這裏,樊明、劉宏、張臣三人也都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頓時恍然大悟。


    那縣令和縣尉肯定是覺得劉病已身份特殊,朝廷內外很多人都在盯著,如果劉病已在盧氏城呆的時間長了,難保會出現什麽情況。


    而且劉病已重道義,一副遊俠的心腸,一旦在盧氏城惹出了事情,作為縣令和縣尉的二人肯定要受到牽連。所以,二人便想出這麽一個軟刀子的辦法,讓劉病已迫於形勢在盧氏城待不住,自己主動離開。


    至於縣令、縣尉與史家之間的情誼,按照劉病已的估計應該不會是什麽過命的交情、或者是大恩情,最多就是人情之間的往來。而且此番公孫群的事情,二人已經算是還了史家的人情,也就沒必要有所顧忌了。


    雖然在劉病已的點撥下,樊明、劉宏、張臣看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三人也對縣令和縣尉很是不滿,這分明就是小人行徑!


    看著氣憤難平的樊明、劉宏、張臣三人,劉病已卻並不是很生氣,那縣令、縣尉也算是幫了自己,現在如此行事也算是人之常情。畢竟連史家都要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顧忌,更何況與自己非親非故的縣令、縣尉二人?


    劉病已安撫樊明三人一番,便說道:“看來這盧氏城咱們是待不下去了。這樣也好,這幾天有勞亮工兄、廣達兄、牧之兄再去一趟盧氏城,替我將這把寶劍賣掉,盡量多賣一些。我看就賣給之前來農莊鬧事的那個王祖和吧,狠狠要價!日後咱們迴杜縣史家,手中還是有些錢財方便。”


    “還有,賣掉寶劍之後,記得給耿母留下一萬銖!”


    張臣接過寶劍,三人都是當即領命。


    樊明問道:“次卿,那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劉病已說道:“先等幾日再說吧,眾牟兄去辭別好友了,王頭去杜縣打前站也還沒迴來,等他們迴來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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