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伸出手扶著新娘子,


    “新娘請往這邊走, 夫家就在不遠處。”


    王府大門口正中央放著一個盛有炭火的金盆,喜娘引著新娘子從上方跨過。


    “跨火盆!”


    過了火盆,便進了王府的門。喜娘退到一旁,讓新郎新娘站在一起。從王府大門到大堂一路上都鋪有紅綢,在離王府大門口三步外,紅綢兩邊各放有三個盛有紅布的托盤,紅布上,左放黃金,右置白銀。黃金十三兩,白銀十四兩,各盛三盤。


    喜娘唱,”請新郎抱新娘,過紅塵路。”


    旁邊有人輕輕將翼王往新娘那邊方向推了一下,翼王順力走過去一把抱起新娘,邁步走上了紅綢。


    “富貴貧賤共攜手,夫妻恩愛兩不疑。”


    走過紅塵路,翼王抱著新娘轉個彎,三步外,紅綢上依次放著盛有水的金盆、放有刀片的銀盆、燃著炭火的銅盆。三個盆相隔僅有一步之遙。


    “風雨同舟不相棄,比翼雙飛心相連。”


    翼王抱著新娘從三個盆上依次邁過,一路抱著新娘到了大堂之外。距大堂三步處,兩位宮女拎著花籃各站於紅綢一方,她們身旁各立有一名拿著絨扇的宮女。翼王抱著新娘走過,她們一人抓起籃內的柳絮扔向他們,一人拿起絨扇將柳絮吹向他們。


    “生老病死當相依,攜手白頭係三生。


    到大堂上,翼王輕輕地放新娘下地。


    新郎新娘各站一邊,喜娘在一旁已站好。


    “跪!”


    新郎新娘屈膝跪在麵前的紅墊上。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麵對門外,向天地一叩首,謝月老牽線。


    “起,”


    新郎新娘起身,立於一旁的太監上前將墊子放到新郎新娘身後。


    “二拜高堂,跪!”


    新郎新娘轉過身,麵對上方的皇帝叩首,謝爹娘生育之思,讓今生得以與君相見。


    “起。”


    新郎新娘二起身,太監又分別將紅墊擺在新郎新娘左右方。


    “夫妻對拜,跪!”


    新郎新娘相對麵,互相一叩首,願今生共白首。


    “起,禮成。送入洞房。”


    新房中,燭火搖曳。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靜靜地坐在床邊,旁邊梳妝台上的托盤盛有一杆秤,新房的喜桌上放著白玉的酒壺和兩個玉杯。


    翼王拿起托盤上的杆秤,用秤杆挑起了新娘頭上的紅蓋頭,寓為稱心如意。


    將蓋頭混著杆稱一起放迴托盤中,翼王轉身到桌邊倒了兩杯酒,一手端著一個酒杯走迴床邊,將其中一杯酒遞與她。


    新娘接過酒杯,與翼王一起喝下這杯交杯酒,一杯酒,生世纏。


    酒杯碰到新娘的唇時,新娘手中的動作有半息的停頓,而後,一飲而盡。


    喝完交杯酒,翼王接過新娘手中的酒杯,與自己手中的一起,放到一旁的梳妝台上,走迴新娘麵前,便再無動作,定定地用眼睛盯著新娘。


    新娘與翼王對視半刻。望著那雙仿佛一眼可以望進心的眼睛,新娘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揮手讓洞房裏的其餘人都退下,新娘伸手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遞向他。


    “翼王真棒!獎勵你一顆糖豆!”


    翼王聽見“糖豆”二字,雙眼瞬間就亮了。伸出手去要拿,新娘卻收迴了拿著糖丸的手,同時另一隻空著的手伸出去拉住翼王的手,讓他在她身邊坐下,才又將拿著糖丸的手伸到他嘴邊


    “翼王張嘴,臣妾喂你。”


    翼王盯著她,眼中全是懵懂,他聽話地張口輕輕含住新娘的指尖,指尖的糖豆入口即化,隻留絲絲甜味縈繞於舌尖。


    翼王今日能表現得如此好,全靠皇宮中的教養嫩嬤自一月前打一頓給一顆甜棗的訓練方法,他做對一件事便給他一塊糕點作為獎勵,倘若做錯也會有相應的懲罰。 這樣訓練一個月翼王就會在新婚當天按部就班的照著章程做,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皇室的顏麵。


    新娘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取下瓶塞,轉身將瓶口對準鋪在喜床上的白布緩緩傾斜讓瓶中紅色的液體灑在白市上,在白布上印下鮮紅的血跡。


    做完這一步驟,新娘將瓶塞塞好,將瓷瓶放迴懷中。放好瓷瓶,新娘伸手去要為翼王解衣。


    “夫君,臣妾伺候你就寢。”


    將翼王脫至隻剩一件褻衣,新娘又蹲下身為翼王脫鞋,讓翼王在床上躺好,她拉過一旁的喜被為他蓋上。


    做完這些,新娘坐到梳妝台前,對著銅鏡一點一點將頭頂的金冠取下。沒了頭頂上的束縛,被盤起的三千青絲瞬間傾瀉而下。


    新娘子脫下嫁衣,走到床角放下紅色的帳幔,吹熄了喜燭,上床就寢。


    新娘在外側躺下,轉身麵對著翼王躺下,翼王也幾乎同時轉過身,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能發光。


    新娘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


    “夫君,我們一起來抱著滾吧。”


    語畢,新娘直接抱著翼王在床上滾來滾去,引得喜床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咯吱”聲。


    滾了半晌,感覺到外麵的人已經離開了,新娘才停止,手卻未收迴,輕輕在翼王背上拍打著哄他睡覺。“夫君,睡吧。”


    第二日,是故無傷先醒。


    在晨光中,翼王閉著眼睡得正香。他的嘴角微微上翹,許是做了美夢。故無傷欣賞了一會兒翼王的睡顏,輕輕地收迴自己環住翼王腰的雙手,下床在衣櫥中找出今日翼王與她要穿的衣裳。


    故無傷自己穿好了衣裳,走迴床邊將嫁衣裏她帶的東西收好,從中拿出一個玉瓷瓶,倒出一粒糖豆。故無傷拿著糖豆,放到翼王嘴邊,“夫君,起床了。”


    對於遞到嘴邊的糖豆,翼王無意識地張嘴去咬,等甜味充滿味蕾,翼王也就醒了。


    翼王嘟起嘴,伸手揉了揉還未完全睜開的眼睛,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故無傷唇角輕勾,伸出手將翼王扶起來,拿過一邊的衣裳一件一件自裏由外地幫他穿上。


    等故無傷為他穿好靴子,拉他到梳妝台前為他束發時,翼王終於是完全清醒了。


    故無傷為他束好發,翼王便又是一位翩翩公子。翼王看了會兒鏡中的自己,轉過頭睜著一雙清澈無雙的眼仰望著無傷。


    “姐姐,寒兒還想吃糖。”


    翼王本名為夜凝寒,是蘇貴妃在懷翼王時與皇上商議了多日才定下的。翼王開口,故無傷卻不理他,將他拉迴床邊坐下,自己也坐到翼王旁邊。故無傷變戲法般拿出一個玉瓷瓶,誘哄翼王。


    “翼王乖,叫娘子才有糖吃。”


    “娘子!”翼王不管無傷讓他叫什麽,有糖吃就行了。


    “翼王真乖。”


    故無傷信守承諾的從玉瓷瓶中倒出一粒糖豆,遞到翼王嘴邊。


    待翼王吃下故無傷遞到他嘴邊的糖豆,無傷繼續誘哄,


    “以後我叫你夫君,你若答應,便每天都有糖吃。”


    說完,故無傷又從瓷瓶裏倒出一粒糖豆,在翼王眼前晃。


    “夫君。”


    翼王一雙眼緊緊盯著故無傷手裏的糖豆,聽到故無傷的一句“夫君”,連忙答應。


    “娘子。”


    故無傷嘴角又上揚了一個度,將手中的糖豆喂給翼王。


    “那夫君以後隻讓娘子一人伺候,隻親近娘子一人,隻聽娘子一人的話,好不好?”


    故無傷盯著翼王,口中雖說著誘哄的話,眼底卻是一片認真。


    “夫君答應的話,這一瓶糖豆都是夫君的呢。”


    答應的話,你就是我故無傷的的夫,我護你一世無憂,不答應……


    “好,寒兒以後隻讓娘子一人伺候,隻親近娘子一人,隻聽娘子一人的話……娘子,你的眼睛好美!”


    翼王在按照故無傷的話複述出來後,他清晰的看著故無傷墨黑色的眼睛裏,瞬間炸出了滿天星辰。


    故無傷獎賞的摸了摸翼王的頭,將手中的瓷瓶遞給翼王。


    “夫君真好。”


    她不管什麽傻子的話是無心的,既然答應了,他就要做到,不然……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會死的。


    故無傷讓翼王乖乖在床邊坐著等她,她坐在梳妝台前開始梳妝。


    眉點黛山妝,唇抿淡朱紅,一挽婦人髻,佳人歸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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